他一定是故意的！

    宋連西記得在藍莊那幾天，他象瘋了似地，通宵達旦地索取，而且不做任何的措施，那時候，他明明知道她身上有祖上遺傳精神疾病，還——

    宋連西猛地抽直身體，一陣了冰涼的寒意襲遍她全身，冷汗侵身，隻覺胃腹一陣翻滾，下腹本一抽一抽地疼著。感到腹下隱隱作痛，不自覺痛苦地呻吟出聲。

    “怎麽？”黎川看到她手按在腹下，急忙按了床頭燈，看到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額前細細密密的汗珠，淺眸湧上惶然，按住她的雙肩，語聲抿進了一絲安慰的溫柔，“樓下有醫生。”

    “疼”她猛地挺身，許是動作太大，引得腹下更猛烈的絞痛，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氣，“黎川我疼”

    疼痛會讓人神經有片時斷裂之感，亦讓她忘了與黎川之間的種種，更忘了她向黎喬林的承諾，這時候，黎川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在，我在。”黎川滿眼都是她疼痛的模樣，果斷將她抱起，她全身一僵，腹部又是一陣抽蓄，隻覺一小股熾熱的暖流從下麵汩汩流出，她知道這是什麽——

    呼吸霎時急促，牙關微微發顫，漆黑的眼底猛然間泛了紅，她無暇去探究太多，思慮太多，這一刻，她本能地拽住他的衣領，胡亂地糾著，“黎川，孩子要走了。”

    黎川親吻她的眉間，既慌且亂，也不知是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別怕，醫生在樓下，不會有事！”

    黎川抱著她進入電梯，不停安撫她，讓她情緒穩定下來。

    秦力言帶著一個中年女醫生守在樓下，見狀，忙迎上去，“這是季醫生，季方容，簡醫生介紹的。”事實上，這是秦力言跟季方容很熟悉，主要是季方容有個寶貝兒子，天天惹事，每次季方容都打電話向他求助。

    之所以介紹是簡信明介紹，一是季方容與簡信明也認識，二則是想讓黎川更放心些。

    “什麽情況？”季方容幾步越過秦力言。

    “她有七周的身孕。”黎川聲音依舊冷靜。

    季方容借著路燈看到宋連西臉色蒼白，眼睛瞪得大大，前額全是虛汗，神情非常痛苦，忙安慰說，“別緊張，深呼吸，我是醫生，我會幫你。”

    她一口一口地深呼吸著，眼前的醫生慈愛的眸光，讓她感到安心。

    “我車裏有急救箱。”皮皮生病後，黎家所有的坐駕都配有急救箱。

    黎川把宋連西抱到自己的車上，放下椅子，剛把她放下，宋連西便捂著嘴想吐，難受得眼淚都浮出來。

    同時，突然下腹狠狠一抽，宋連西疼得呻吟出聲，“孩子要出來了，要出來了”

    醫生提了急救箱上車，“深呼吸，身體盡量保持不動，雙腿稍曲，身體不要繃太緊，誰來開車，馬上去醫院。”

    秦力言開車，季方容做檢查準備，給器具消毒。

    宋連西躺在椅子上，不停地幹嘔著，胃酸一波一波地冒上來，她腹下痛，連翻身的力氣也沒有，直接張了口，嘔吐之物就從嘴角溢出，黎川直接用紙巾墊著手，任她吐在他的手心上，眉眼不動幫著她清理嘴角的殘渣，絲毫不在意嘔吐之物順著紙巾流到他的手上。

    宋連西精神恍然，她怎麽就成了孕婦了呢？還成了一個快流產的孕婦。

    “好了，把她褲子脫了，我先給她打一針。”季方容推了一下針筒，把針管裏的氣體排出。

    宋連西昏昏沉沉之間，聽到要脫她的褲子，睜開眼，看到車頂狹窄的空間，眾目睽睽下，瞬時，那心底深處的懼怕再一次被喚醒她感到黎川把她的褲子往下拉，急紅了眼，心慌之下，再不顧疼痛象潮汐般席卷著她的身體，硬撐起身體，“不要，我自己”

    “不要動，躺著。”黎川按住她的肩膀阻止，看到宋連西眼底深濃的懼意時，象是被蜂蜇了似地，似乎告訴自己曾有的汙點。

    宋連西穿著棉質鬆緊帶的睡褲，薄薄的，稍一拉，已經看到褲底大抹豔色的紅，黎川心裏徒然失力，灰心地鬆開手，對季方容說，“你來幫她。”

    季方容利落地扒下她的褲子，消毒後，一針紮了下去。

    宋連西遵醫囑張了口想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覆下去，但腹下的疼痛不減半分，反而生出一種下墜感，全身就浮起一層虛汗，眼前一陣陣地視物不清，近日累積的焦灼瞬時全湧上了心頭，帶著一道摧殘的力量，讓她身心俱憊，終於昏了過去。

    車子開到醫院，醫護人員已經抬著擔架在等，走了緊急通道，一係列的檢查出來後，季方容把黎川單獨叫到辦公室，略略把病人的情況告之後，讓黎川在手術責任書上簽了名。

    宋連西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燈亮著，黎川和秦力言沉默地等在手術室外。

    黎川後背靠著欄杆上，半仰著頭，劃亮一根火柴，暈黃的光暈跳躍在他完美的側顏上，淺眸依舊冷清，點燃香煙後，慢慢地抽著。

    隻是秦力言注意到，黎川的手一直在抖。

    時間悄然而逝，誰也沒有開口，唯見黎川指尖的星火在明明滅滅中一根一根地更替著，絲毫沒有顧慮身後雪白牆壁上的禁煙符號。

    醫院的長廊上，不停地有護士經過，許是黎川氣勢過於強大，震攝了所有的醫護人員，直至黎川抽完手中最後一根煙，也沒有人上前提醒，此處禁煙。

    而秦力言腦子裏卻反複想著，剛黎川在手術簽名時，用配偶的身份為宋連西簽名。

    今晚發生的一切雖然讓人意外，但也不致於偏離人的思維，但黎川的簽名，讓他無法置信。

    思及此，秦力言的手不自覺按上自己的肋骨。

    幸虧黎川當時念了舊情，隻是斷了而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