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S市依舊燈火通明，傲立於大廈頂尖的巨幅廣告依舊在播換各種帶著時尚元素的廣告，不遠處的一條寬道上，幾十輛豪華賽車爭相呼嘯而過。

    秦力言視線不知覺隨著那些車的尾燈，直至最後一輛豪車末入霓虹燈流中。

    這是S市的私人賽車，他也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

    在秦力言年少時，象他這種私生子，其實隻要不奢求繼承產業，在生活上完全可以過自由放縱的生活。

    在參與賽車的那幾年，他不是不知道地下賽車給行人帶來風險，但他心裏不在乎，就算是撞死人，隻要賠錢，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而且，確確實實他也看過這種例子，他們其中的一個賽車手，撞死一個老人，找個背鍋的，再花幾十萬就私了，隻要家屬不鬧，誰會關心這世界上死了一個老人？

    誰會關心誰是真正的肇事司機是誰？

    若撞了年輕的，大不了多賠點，遇到再難纏的，也就是錢多錢少的事。

    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是他們圈子裏的口頭禪，每當他們談生命時，沒有任何的羞愧之感，反而覺得自己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他們玩女人，每次賽車，副駕駛位上必定有一個年輕的辣妹。

    賽完車，他們大把大把地朝天空拋錢，看著那些女孩尖叫地搶奪，心裏無比滿足，接著他們上遊艇，開到公海上，玩各種性愛PATY。

    這就是當時的他，活得恣意而痛快，好象把整個世界都踩在腳底下。

    後來，一場巨變讓他幡然醒悟。

    為了翻轉人生，他對自己定下計劃，接近黎川就是他的計劃之內，所以，他應聘了黎川司機的職位。

    由此，他看到了令他從不曾見過的另一種站在彩雲之端的人生。

    在他們玩賽車和玩女人，欺壓著弱勢群體而自以為高高在上的時候，這個比他還年輕的人，已經脫離家族的蔭庇，獨自在歐州建造自己的金融王國。

    論家族權勢，他所認識的所有權富二三代，在黎川麵前全成渣宰，論財富，雖然S市很多人知道中霆集團資金雄厚，但隻有他清楚，黎川是全球少數可以左右歐州三大股指的人之一，用另一種方式說，隻要有三五個黎川這種等級的金融寡頭圍坐在一桌，就可以掀起全球金融風暴。

    但這樣的人，私生活幹淨而低調，不參與任何娛樂性的晚宴，生活嚴謹而律已。

    他不理解，但卻很好奇，可惜，這麽多年了，他沒有從黎川身上找到答案。

    “賀家那邊需要我來處理？”過了好久，秦力言才緩過勁來，側過頭，目不轉睛地看了男人的側麵，這男人比起他還小了幾歲，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難言的氣勢，好象什麽都能掌控似的。

    盡管如此，身為私人助理，他必須為黎川處理棘手的事。

    因為齊婉婷現在已經不信任米芬，賀白薇的事如果讓齊婉婷親自處理，黎川會很背動。

    黎川尊貴俊雅的臉上劃過一抹淡淡思緒，隨之搖搖頭，“我親自處理。”

    秦力言沉默下來，斟酌良久，又說，“上次齊姨讓我去調察宋小姐，當天所查到的並不多，後來，我的委托人又給我寄了一些材料，我因著考慮，這宋小姐與你並無再聯係的可能，所以，就沒有向黎夫人匯報。”

    宋連西放寒假沒有回璋園，而黎川人既使留在S市，也幾乎都留在黎家古堡，秦力言以為他們已經分手。

    “哪方麵？”黎川側首注目秦力言，眼角的血絲如讓那一雙璀璨的鑽眸顯得份外妖異，這是黎川極少的一麵，這個男人，天生擁有一雙淺瞳，在很多時候給人一種了無溫度之感。

    秦力言不知覺謹慎了些，這種眼神，他第一次看到時，是黎川獲知皮皮得了白血症。

    因此，他在言辭上全部省先帶個人主見的東西，單指事件，“宋連西曾因涉嫌攜帶毒品出境，被拘半年，後來是證據不足才釋放，釋放後宋連西曾接觸過一個叫TOM的人，他是”

    黎川默然轉開臉，以秦力言對他的了解，表明這事不需要再提醒。

    “如果宋小姐這次懷上，也未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齊姨有孫子抱。如果她腹中的孩子跟皮皮的骨髓匹配，那一切都迎刃而解。”

    黎川按了幾下眉心，一副不是很願談的表情，“但願！”

    秦力言安靜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黎川突然象是良心發現似地，“你回去休息，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

    秦力言沒跟他客氣，點了點頭，“有事打電話。”

    說完，就闊步離開。

    黎川拿出手機，撥通璋園的話，讓魏清整理一些宋連西的貼身衣物讓司機馬上送過來，又讓魏清明早送些清淡的食物來醫院。

    交待完後，習慣地掏了一下口袋，才發現煙全部抽完了。

    天微微發白，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了下來，黎川眼角眯了一下，邁出腳時，發現站了一晚，膝關節有些僵硬，他不舒服地蹙起眉時，手術門已經打開，季方容率先走了出來。

    “手術很成功。”季方容一邊的口罩尚掛在耳邊，臉上盡是疲乏。

    黎川伸出手，聲音波瀾不驚，“辛苦。”

    季方容沒有去握，她舉了舉手，“我滿手消毒水味。”

    這時，護士把沉睡在病床上的宋連西推出來，黎川上前俯身，見她臉色雪白，發際還是沁著一層汗珠，隻是眉目舒展，看上去象睡得很沉的孩子。

    “我擔心她情緒過於激動，給她做了全麻，估計要兩三小時才醒。”

    黎川沉默頷首，握住宋連西擱在被子外的一隻手，冷冰冰的，便將她的手放進被子，“多謝。”

    季方容大大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囑咐，“接下來幾天，要在醫院裏臥床觀察，除了大小便外，一律不能下床，這裏雖然有護工，但照顧有限，黎先生得安排一個人過來。”

    “我會安排。”

    季方容吐了一口氣，“黎先生，我得和你單獨談談。”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