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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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婉秋打開電視,調到娛樂新聞,瞬時被今日頭條震住。
當紅明星沈心怡涉嫌逼良為娼,公安機關已經著手調查,電視新聞是滾動的,播報時間短,說得並不詳細,丁婉秋讓李嬸打開筆記本,自己則拿了老花鏡,坐到了電腦桌前。
“您先含塊藥片,靜靜神,別衝動。”李嬸見她臉色不對,連忙拿了顆速效救心丸給她,她雖然不識字,但新聞人員的播報她還是聽得懂得,知道這事情大了,自己的心也跟著懸空吊晃著。
丁婉秋顫著手接過藥片,含在舌頭底下。
翻開新聞,不僅娛樂新聞頭條,連國內新聞都上了版,看樣子,這事鬧得非同小可,決不會象是以前鬧一陣,等關注的人少了,事情就不了了知。
丁婉秋詳細看了幾遍,不思考不多作聯想則已,越想真是越心驚,最後,全身的血蹭蹭蹭一股腦兒飆到了腦門上,她全身無力地癱在椅背上,緊緊攥著鼠標的手指,青筋滿布,指節更是繃得泛出青白。
李嬸大驚,卻不敢驚動,連忙去泡了杯綠茶,端到她的身旁,輕聲叮囑,“老夫人,你緩緩氣,喝口茶,這新聞的事,您這麽多年也是見習慣了,記者都愛誇張。”她不識字,自然不知道裏頭說的是什麽,但見丁婉秋嘴角不時一抽一抽地,心裏格外驚憂。
良久,丁婉秋雙手撐著桌麵,看似要站起來,李嬸連忙扶她上床,並給她墊高枕頭,讓她靠著,想問又不敢問,更不敢離開,直佇佇地站著。
丁婉秋的身體控製不住地,一直顫抖。
心髒病的人最忌躺著,醫生曾叮囑她,如果老人不舒服,要讓她靠著。
“你不用擔心,我沒事。”丁婉秋無聲無息地閉著眼,淚珠卻控不住地從眼角滾落,“造孽呀”
沈心怡的母親是她的好友,當年莊曉濃在世時,在生意上給宋家幫了很大的忙,莊曉濃過世後,她半是憐恤半是報恩,把沈心怡視為親生女兒。
那些年,沈心怡不愛留在沈家,一年裏頭,倒有三分之二是住在了宋家,她的兒女都成年,她自然把小心怡當成掌上明珠,好吃的、好看的,沒有一樣不舍得留給她,直到宋連西出世。
今天方知,自己一手疼出來的女兒、媳婦竟然在人後做出如此令人發指之事。
她容不得世娛的新人,與什麽盛夫人聯手,把人折騰得身敗名裂後,賣到泰國賣淫。
那些記者按著線索找到那些女孩,看著那些慘不妒忍睹的照片,當中還有一個已染了愛滋病去世,她無法相信,居然是沈心怡一手策劃的。
這樣的事,若非證據確鑿,哪個記者敢拚著命發表這樣的文章?
在S市,沈家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踩的。
這不是她最傷心的。
說穿了,她也不過是個自私的人,她所牽掛的,能眷顧得到的,不過是自己身邊的人,那些女孩再慘,對她而言,也就一時感概,她難受的是,她心裏已經隱隱意識到,當年的宋連西真的是冤枉的,那孩子
那些世娛的新人不過是跟宋世錦有一些曖昧,就被整得那麽慘,而宋連西當年拚命抵觸沈心怡嫁給宋世錦,以沈心怡的性子,怎麽容得下?
無需質疑,宋連西後來莫名其妙涉毒也跟沈心怡脫不開關係。
丁婉秋忍不住縮了一下身體,不自覺地揪起胸口有衣服,拉扯著,那裏太難受了,難愛得象要把心髒嘔出來。李嬸連忙伸手解開她領子的扣子,揉她的胸口,“我去叫醫生。”
“我沒事,沒事,死不了。”丁婉秋搖搖頭,喘息著,直到情緒漸漸平複,唇角挑著一縷深深的嘲諷,緩緩道,“想不到我活了半輩子,居然被自己養大的孩子玩在股掌之中。”
就算宋連西不是宋家的骨肉,也是她一手養大的,如果不是宋連西故意推沈心怡致她流產,她段不致於將梅影笙的錯歸咎到一個孩子身上。
“老夫人,您說什麽呢?”李嬸感到心悸得狠,腦子裏猛地竄了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
丁婉秋更深地蹙起淡稀的眉頭,盡管李嬸是她唯一的訴說對像,可她說不出口,她一生好強,遇到這樣的事,隻能打落牙齒合血吞。
李嬸等到她的臉色漸漸恢複正常,方道,“我下去給您盛碗粥,您多少吃點東西。”
“不用,你去忙吧,這一家子靠你多操操心。”
李嬸心不在焉地應了聲,一步三回頭地出了臥室,關了門,雙腿開始發軟,差點直接癱倒在地。
丁婉秋整個人沒力氣,更沒胃口,在床上靠久了,腰酸背疼,便躺了下去想睡會,卻輾轉反側,腦子裏反反複複回想起當年宋連西一臉是淚申辯著,“我沒有推她我沒有,是她自己摔下來的”
丁婉秋猛地將被子掀過腦袋,裹住全身,她突然全身泛冷,難道——
沈心怡以她腹中的孩子做籌碼?
老天爺!
越想,丁婉秋對未來要發生的事感到徹骨的寒冷,腦子裏反反複複縈繞著一句話——
拿一個未出身的孩子做籌碼,會有報應的、會有報應的!
龍龍她的龍龍,老天呀,如果真有報應,千萬別報應在孩子身上,就報在她的身上吧。
丁婉秋艱難起身,抓了件外套披在身上,跌跌撞撞地出了臥室,扶著牆走到保姆的房,輕輕推開後,孩子正躺在嬰兒床上睡得正香。
粉撲撲的臉上,小嘴輕輕嘟著,讓人看了整顆心都陷了下去。
丁婉秋嘴角微微上揚,浮起的嘴角紋路直到眼角,雖然孩子鬧騰,夜裏不能安睡,但白天還是睡得很踏實,清醒時,人也活潑,應該不會有什麽報應之類的,都是自己嚇自己吧。
丁婉秋又乏又累,重新回自己的房間躺下。
午後,丁婉秋躺不住,隻好起床下了樓,龍龍還在睡,客廳裏安安靜靜,整個宅子死氣沉沉,傭人也不知道去哪。
她透過監控,看到門外的記者已不在了,便打開客廳的大門,趿著棉托鞋走了出去,繞過小花園,來到遊泳池邊,坐在椅子上,眼睛泛紅,沉默地看泳池水麵上浮著的落葉。
記憶裏,很多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片段重新活了過來,是關於宋連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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