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夕沒有說話，在寧焓眼中就是承認，不是一款很出色的香水，但是用著最好的宣傳，在國內能跟C。A的宣傳相比的，沒有幾個。

    “要是沒有C。A，你那個小牌子根本走不到今天。”寧焓說。

    檸夕也拿起床頭櫃上的書，語氣平靜地說：“你不用管我如何如何做事，也不用管我到底是靠誰，是怎麽走到如今的地步，都與你無關。”

    “自己做的事，還不讓說幾句了，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不認真調香的。”

    檸夕笑了，不認真調香的，她這種？

    還是第一次聽呢，別說，還挺新鮮的。

    可能她真的沒有多認真吧。

    沒有巔峰，沒有經典作品，沒有C。A的話，她遠走不到這麽遠，她一開始確實算是走運了，老天不會讓誰平白多拿些什麽。

    所以啊，她的【覓香】發展的不錯，代價大概就是……她的感情吧。

    “嗬嗬……”檸夕輕笑出聲，自嘲地搖頭。

    她的舉動讓寧焓看著很不舒服，說的好好地就開始笑……

    她把書放下，關了自己這邊的燈，“你安靜點。”

    檸夕靠在床頭，還在看書，她之所以能進來，還是因為evelina和andrea對她的認可，來這裏都是有考核的，不是隨隨便便報名就可以來，所以她能進來，就說明自己有優點。

    而她……也必須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之前在京市的時候這種感覺並不強烈，現在才更明顯。

    更多的人，是比她優秀，還比她努力，想贏了這樣的人，有多難。

    檸夕也困了，眼皮不停地打架，還在努力的看書，說起來也是諷刺，這還是沉衍讓她看的書。

    之所以英文這麽好，也是提前聽了沉衍的話。

    明明一直在遠離，不想有絲毫靠近，但是她發現很難做到，她身上有太多的東西都跟他有關。

    ……哎。

    好煩啊。

    檸夕仰頭用力眨眼，瞪了半天也沒什麽效果，起身倒水拿藥。

    剛擰開藥瓶就看到了寧焓看過來的目光，“你在吃什麽藥。”

    “鈣片。”

    寧焓原本對檸夕的印象不算好，不過現在看到她吃藥，忽然軟化了表情，就那樣側頭看著她，說：“我也吃過那個樣子的藥。”

    鈣片不是那樣的，雖然很多藥都是一樣的，但是有直覺這種東西。

    寧焓又問她：“你喝酒嗎？”

    “不喝。”檸夕把藥片吃完，坐在床邊繼續看書。

    “喝咖啡嗎？”

    “……嗬嗬，那你抽煙嗎？”寧焓枕著胳膊，居然笑了。

    檸夕把書拿偏了些，“不抽。”

    “因為害怕影響自己嗅覺的靈敏度是嗎？”寧焓不等她的回答，自言自語，“我啊……之前特別注意保護自己，但是出完一款香水之後，忽然就陷入迷茫了，真個人一麵對香水就很緊張……”

    檸夕拿著書，也看著上麵的字，但是根本沒有看進去，聽著寧焓的話，像是能跟她一起回憶。

    “我當時太緊張了，但是我自己並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好慌亂的，我有一個很好的開端，有比別人好的家庭，有很適合調香的工作台……總之一切都是最好的，我隻要好好調香，調出一款我很滿意地香水，我就能進步。”

    寧焓說話的表情是柔和的，回憶過去的時候，沒有焦躁和不安，也沒有激進和憤怒……

    “過了三四個月，我的症狀沒有絲毫好轉，而且因為長時間調不出喜歡的香水，越來越糟糕之後就會越來越緊張，這是一個死循環。”寧焓說著頓了頓，看向桌子上的那個藥瓶，“我是在這種狀態下持續一年之後，開始吃藥的，瞞著所有人。”

    檸夕也看向那瓶藥，她沒有否認那是什麽藥，默認了。

    “後來，我就覺得很輕鬆了，但是輕鬆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少了什麽東西，是調了很多香水，也被一些人認可，但我覺得不夠，那不是我喜歡的……我一開始也是你這樣的，不吃辣不喝酒不抽煙不喝咖啡，我覺得一切有刺激性的東西我都不碰……”

    “後來醫生跟我說，這是創作型的工作都容易有的情況，因為我一開始就上到了巔峰，後期很難繼續，不是因為我驕傲，我自大，而是因為壓力太大了，這份壓力是自己給自己的，我自己幾乎要被自己壓垮了，擔心的東西太多，顧慮的東西太多。”

    “後來呢。”檸夕問她，“你現在還在吃藥嗎？”

    “沒了，就吃了半年，我想了想好像還是調香更重要，那種藥吃多了對身體傷害太大了，我還想調出自己滿意的香水，不想等到將來，別說調香了，連一款香水的氣味都聞不出了。”

    寧焓說完，看了看盯著書本發愣的檸夕，說：“我以為你隻是個隨便調香來玩的人，可能是我想錯了。”

    “借助C。A發展是真的，好好調香也是真的，我沒話說。”

    檸夕笑著說。

    “既然想好好調香，就別吃藥了，對身體不好，不然等你以後後悔了，沒辦法改變現狀，看著很多材料做不出香水，才更難過，會後悔的。”寧焓說。

    會後悔嗎？

    檸夕目光迷茫，昏黃的燈光如同一張昏暗的網，把她整個人都牢牢罩住，掙紮著也出不去，拳頭都砸在軟綿的布上，毫無辦法。

    “那你後來沒再吃藥，也沒有繼續調香，不焦躁？”她問。

    “不。”寧焓的聲音又跟之前一樣了，冰冷還帶著一絲自己的傲氣，“我從來沒有停止過調香，這本來就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誰說一定要跟現在的公司一樣，一年要出好多款香水，我要出經典，就不怕時間長。”

    “五年，你真的……不慌？”檸夕問。

    “慌？我為什麽要慌。”寧焓看著她，“我這五年的時間廢棄的香水，也比你現在調的香水強多了，我看看你們這些香水都能上市，就不覺得自己慌了。”

    檸夕扯了扯嘴角……好吧。

    她在經典麵前確實沒資格說什麽，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優點了，她可以自信，可是還沒自信到這份上。

    “但是五年你不能一直靠著吃老本吧，後續沒有資金你怎麽活下去。”檸夕覺得自己這個問題還挺現實的。

    就比如她，如果不調香，不出新品的，牌子會廢，她會餓死，別說調香了，她都得去找其他工作。

    “你是真不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寧焓沒什麽語氣，“看你也姓寧，沒聽說過寧家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