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名為溫暖的好戲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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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以為王影給我的不是腳鐐就是手銬的鑰匙,不料被關到單間的時候,我低頭偷偷一看,竟然是一個掏耳勺。

    很多年前,我用送給她,讓她幫我掏耳朵,我也幫她掏耳朵用的,銀製的掏耳勺,算是我們之間的定情信物。

    我不曾想她到今天竟然還保留著、還存在,但是。

    我也不明白她還給我的意思,是意味著我和她永別了,還是還給我以後徹底一刀兩斷了,以表示內心對得起她現任的未婚夫。

    或者王影想讓我自殺麽?

    她哭著提醒我會被判死刑,告訴我別喝奈何橋前的孟婆湯,然後送給我、還給我當年我送給她的銀製掏耳勺。

    她是想我自己了斷生命麽?

    為什麽?

    我習慣性的開始了胡思亂想。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一個小時,然後我就把精神、精力都放在了姽姐會遭遇些什麽樣的審訊和為此的擔心上了。

    金組長、劉瀑亭他們會不會對姽姐刑訊逼供?姽姐還有什麽秘密比地鼠國外高層更重要的消息麽?

    姽姐跟我說的那些話,在那個空間裏,我被她好像催眠了,我看著她的眼睛,聽見打響指,沙漏出現,我在那裏聽姽姐跟我說的,王將不是我殺的,是她殺死的事情。

    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姽姐為什麽可以每次都那麽巧的出現在房間裏?

    那麽忽然的出現?

    那麽巧?

    那些男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她為什麽總是可以千鈞一發的出現,這根本就不合乎邏輯,我漸漸的發現了姽姐跟我說的“真相”背後的邏輯漏洞。

    還有她為什麽可以在審訊室裏那麽鎮定,可以不斷的有籌碼跟金組長談判?

    甚至在戴漁農的老爸戴副市長來了之後,她依然可以獲得與我近距離單獨談話的機會,這正常麽?

    警察、金組長他們就不擔心我們串供麽?

    姽姐在自己走時,為什麽可以那麽自信的告訴我,一定會再見麵的,要相信她,她好像很確定這件事情,這都是為什麽?

    如果姽姐不是凶手,那麽凶手是誰?

    真的是我麽?

    是我之前自己第一次回看到過去,發現的事實麽?

    那樣的話,我就殺了潘無聲、王將、李副隊長、戴漁農等八個人,而不是姽姐告訴我的,我隻是殺了李副隊長、狗崽子、戴漁農三個人,。

    姽姐就沒有殺人,她說的地鼠沒有執行部、沒有殺手也是假的?

    我被自己推到出來的左右互博、相悖的一些問題弄的疼痛欲裂,精神開始不正常,眼前不斷的出現幻覺,姽姐的聲音在我腦海裏、耳朵中嗡嗡作響,不斷重複。

    我像被觀音菩薩念了緊箍咒的孫猴子般抱著頭、滿地打滾,拿頭撞牆到鮮血直流,直到我徹底的昏迷過去,我也未見到有警察來看我發生了什麽。

    我被關進的是小黑屋,單間,禁閉。

    沒有光線、隻有空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一天,或者一周,一個月。

    當我再次意識清醒,認識到我自己是徐寂寞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法庭上。

    姽姐與我真的再次見麵了,她素顏,依然如故的美麗,麵色更白皙了些,瘦了些,我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樣子,什麽形象。

    不過在這不公開審理的法庭上,我從姽姐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心疼的目光,我意識到,我可能胡子拉碴的像個乞丐、流浪漢吧!

    我想我一定很憔悴。

    我努力的跟姽姐展示了一個笑容,她對我也展顏。

    冗長、沉悶、無聊、甚至充滿栽贓到讓我這個殺人犯都惡心的數罪並罰,那些我並沒有做過的事情,都扣在了我和姽姐的頭上。

    我們倆成了那三個地鼠高層國內的心腹手下,販毒、組織賣淫、雇傭殺手、買凶殺人、實施殺人、綁架、洗錢、敲詐、破壞國家公共安全、盜取國家重要情報等等,哪項都可以判個二十年的罪行。

    我們五個都被判處了死刑,另外三個人的外國國籍也不好使,當成劍蝶弄起來了,我和姽姐都是死刑、立即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我最後被法官允許問姽姐一個問題。

    “繼承了國外的遺產,為什麽沒換國籍?在國外那麽好,為什麽還要回國?”

    我不是責怪她回來拖累了我,我是替她回來不值,太不值得了,地鼠算個屁,我更是屁都不如,狗屎一樣的男人。

    我恨自己的無能,情商的低下,摔爛了電話,導致姽姐動身過來找我被抓。

    我這次醒來,意識清醒,已經相信姽姐催眠我後,說的那些話了,我隻殺了李副隊長等是三人,其他人是姽姐殺的,沒有她,我早就死了。

    我放棄了思考,她為什麽可以像超人那樣忽然出現,關鍵時刻都在,我接受了這有點非常規、超現實但是對我來說,最好的“事實”

    我願意相信我想相信的事實,實際上就是真的事實。

    姽姐雙眸放射出奇異的光芒,她的手指忽然打了一個響指,然後笑笑回答我說:“為了你,寂寞,我回來當然是因為我想看到你,生活裏可以有你的影子”

    她的眼神裏竟然讓我解讀出來,她沒說出的意思,她是知道路小曼的事情才回國的,她比我先知道一些事情。

    她難道在國外也一直關心我的微博動態麽?我和路小曼的事情我隻在微博更新過一次,隻有一個晚上,我就刪除了。

    那是我和路小曼第一次爭吵,劇烈的提出了離婚這個議題那種級別的爭吵。

    那個微博還是我的小號,隻有少數老朋友和路小曼知道,當然姽姐是知道的。

    我長歎。

    耳畔再次聽到了響指,我聽到法官說宣判結束,我和姽姐同坐在一台車上,兩個死刑犯,我們都提出了上訴。

    這是憲法賦予我們可以多活幾個月的唯一的方法了。

    我要享受這死去之前,也許是唯一的一次與姽姐相對而坐的機會了,雖然有四個電燈泡的武警,前麵開車還有兩個獄警。

    前麵開道、後麵壓陣的,我們兩用了三台車押送,另外三個人不知道被押送去哪裏,不跟我們一個路線。

    天已經接近黃昏,車開到了郊區,車流稀疏了很多,我們沒有說話,也不被允許交流。

    我看著她的臉、她的唇、她的眼睛,想起了酒醉被她撿屍騎乘的舒爽滋味,想起了她清醒那天我們的顛鸞倒鳳。

    心中滿是幸福,事已至此,看著她已經變成了不珍惜就沒有的奢望了,怎麽還會有心思琢磨別的。

    姽姐神情比我安詳,某種神秘的目光一直未從她眼中消散,從她回國我進到她的心理診療治療室她看我的第一眼,到現在。

    姽姐的眼神除了跟我做那個時有些不一樣外,一直都沒有大的改變。

    神秘、溫暖、清澈、洞徹我的心扉,看穿我所有的心事,此外還有關心和一些場景,仔細的看她的雙眸的時候。

    我剛剛眼眶要陷入了審訊室時進入的那個空間狀態前,耳中忽然聽到巨響,爆炸聲,然後就是劇烈的搖晃,自己身體頓時飛了出去,我和姽姐撞在了一起,我們盡量都保護好了對方,卻來不及想會不會死去。

    然後就是更多的碰撞和爆炸聲。

    “寂寞、寂寞”

    姽姐把我用心肺複蘇、人工呼吸救過來,我發現我的手銬、腳鐐都沒有了,姽姐的也沒了,我們倆滾在路邊。

    幾百米外幾台報廢的警車和濃濃的黑煙還沒散去,我們身上的囚服也變成了兩件不知道姽姐從哪找到的黑色風衣。

    很快她給我一副眼鏡,我們站起來慢慢的走出了剛剛車禍的現場,走動中,我問姽姐。

    “那些武警呢?警察呢?”

    “都死了,他們運氣不好,或者說我們命大”

    “姽姐,我們是不是還會被冠以蓄謀逃獄、謀殺獄警的罪名?”

    “不重要,反正都是賠他們一條命,還是盡快泡吧,今天開始,每多活一天,都是賺的,寂寞,你心情現在怎麽樣?最想做什麽事情?”

    “姽姐,我現在老高興了,最想跟你舉行婚禮,看著你穿婚紗嫁給我的場景,想想就已經爽死了”

    “不現實,這個等我們安全出境了再說吧”

    我們不知道走了多久,沒有錢、沒有證件,不敢打車,我偷了點麵包和礦泉水,我們吃的開心、喝的高興,蹲在一個橋洞底下,經常能聽到警車的轟鳴聲從頭頂飛過。

    我對他們豎起了無數個中指。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我和姽姐走在街道上,這是郊縣的街道,很多店鋪都已經關門了,前麵有個亮燈的地方,我們走了過去,累極了。

    無比的狼狽,蓬頭垢麵。

    “姽姐,那件婚紗,適合你的身材,你試試吧,保準好看”我的神經病似的語言,講話方式姽姐早已習慣。

    她微微笑笑說:‘好啊,可惜人家老板已經下班了’

    我四周看了一圈,沒人。

    拿出那個銀質的掏耳勺,用王影教我的溜門撬鎖的本事想打開婚紗店的防盜門,結果我失敗了,掏耳勺也永遠的留在了防盜門的鑰匙孔裏,如果是鋼絲可能就打開了。

    我尷尬的對姽姐笑笑,她莞爾一笑,也不阻止我,也不鼓勵我,就那麽讓我順其自然的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她好像絲毫不怕我們不正常的行為,會引起警察和經過的人注意。

    咣鐺一聲,不大的婚紗店的玻璃被我打碎,姽姐看著我的目光滿是欣喜和鼓勵,我得意的衝了進去,剝下婚紗、禮服,拿出來,拉住姽姐的手就跑。

    東拐西拐的,我們興奮至極中跑到了一戶挺著摩托車家的院子外,我前後看著無人,幫姽姐穿上了婚紗,用礦泉水洗幹淨了她的臉和脖子還有手臂。

    她也幫我穿上禮服,洗幹淨臉和手,這時我們聽到了警車開過來的聲音。

    我一著急,跑向摩托車,鑰匙竟然沒拔,我直接上去打火,戴上唯一的一個頭盔。

    ‘姽姐,上車,我帶你去度蜜月去’

    “我要去海邊”姽姐小聲說,神情也不慌張,我們轉彎消失不見的時候,警車還沒開進這條巷子,我很快呼嘯而去,上了駛向大海的高速路上。

    天很黑、車很快、風很大。

    身上冷、心裏熱、後背暖,姽姐的胸貼著我的背,廝磨之間,我覺得值了,就算這一刻死了,也值了。

    開了半個多小時,估計再有半個小時下去能看到海邊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我心一涼後,心想換擋用最高速趕到海邊,也算死而無憾了,我心中對真正能逃離,其實並不抱多大希望。

    我和姽姐利用這段時間,說了很多過去的事情,內心早已覺得賺到了。

    “姽姐”

    “嗯”

    “再說一遍,你愛我”

    “為什麽?”

    “再說一遍,我就送你個禮物”我大聲的喊道。

    “我愛你,徐寂寞”姽姐也同樣暢快、大聲的喊著。

    “戴上我的頭盔”

    “為什麽?”

    “讓你戴你就戴,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

    “小氣鬼,徐寂寞,我不戴”姽姐大聲喊著。

    “頭盔太小,我戴的腦袋疼,快點,別囉嗦”

    “臭寂寞”姽姐戴上了頭盔,對麵一個彎道,一輛故障大貨車車,出現在我眼前,這吊毛沒放故障提示牌。

    “寂寞,快刹車,要撞上了”

    “抱緊我……姽姐,我愛你……”

    我雙腳落在地麵,感覺鞋子瞬間破裂,腳底劇痛的同時,摩托車衝著故障大貨車的屁股撞了上去。

    電光火石之間,我就算躲避,也避不開,我隻想保護好身後的女人。

    我沒有聽到她的慘叫。

    我安詳的“死去”

    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警笛的聲音應該是追捕我和姽姐而來的警察們。

    始終沒能跟穿著婚紗的姽姐我的老婆,在警察抓到我們之前,一起再次看看大海,是我死不瞑目的唯一遺憾了。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再次出竅了,眼前盡是沙海,耳畔是沙海的落下的聲音,猶如珠玉羅盤般清脆,巨大的玻璃鋼困住了我。

    我猶如被沙海包圍的螻蟻,隻能躲避,去發現無處躲藏。

    轟隆隆的沙海將我掩埋。

    我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治療床上,是天使樹洞姽姐的辦公室那張治療床,我的床頭放著一個精美的沙漏。

    價值一萬多美金的無比精巧的沙漏,世界上最貴的沙漏之一,我盯著那些紛紛落下的細小的像微沙一樣的金屬球。

    很眼熟,很像剛剛在夢境中把我掩埋的那些沙海的顏色,我吃驚的四處打量。

    姽姐穿著她的職業套裙而不是婚紗坐在我的床邊,她的手握著我的手。

    用我最熟悉的神秘、清澈、溫暖我的心的,如今還多了很多愛意的眼神看著我,她唇邊的微笑,是我見過的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姽姐,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實在不能再克製內心的驚訝。

    在再次活過來見到完好無損的姽姐。

    在從那場至今記憶猶新的慘烈車禍中醒來的驚奇。

    在我們好像已經擺脫了我們因為深陷很多案件、深陷地鼠組織帶來的死刑犯的身份後。

    我想知道,我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本能的覺得不管在哪裏,夢裏還是現實,都對我不變的唯一可以無條件被我信任的姽姐,她能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們這是怎麽了?到底我們被判死刑了沒有?”我追問此刻看著沙漏,不說話的姽姐。

    “寂寞,你應該都知道了,好好想想,喝杯水,慢慢來,不要急”

    我懵逼了,然後喝水,回憶腦海裏的記憶,從我那個雨夜被姽姐撿屍開始,到我第二天中午推倒了林回音。

    然後我跟已經分居狀態的路小曼提出正式辦理離婚手續,被她大罵了一頓。

    還犯賤的滿足了路小曼曾經的願望,在送給她的分手禮物裏,藏了一顆價值二十萬的鑽戒,算是我彌補當初對她未曾實現的承諾。

    我記起來了所有事情,我終於正常了,我感激的看著姽姐,這一切都是她的功勞。

    那天我遇到了胡蝶,可愛的女孩,可憐的女人。

    再然後我跟林回音去醫院檢查自己是否有病,再就是與當時以為忽然回國,現在知道她是為了自己而回來的羅姽見麵。

    我堅信一點呢,我記憶中關於我跟姽姐發生的一切感情上的事情,都是建立在真實的基礎上的。

    我內心一百個願意這麽去相信,我想相信的這些記憶,是真實發生在我和姽姐之間的情感事實。

    對,那天下午,我來到心理診所,跟姽姐見麵、寒暄,高興過後。

    我應該在這睡著了,還睡的很久,就在這個治療床上。

    “姽姐,是不是我那天下午三點進了你的治療室,就被你催眠了,剛剛醒來,期間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是我的潛意識或者做夢,是麽?”

    我被自己大膽的推測和想法嚇了一跳,但是隨之而來的是重獲新生的驚喜與意外。

    我期待的雙手緊握,此刻我心中最愛的女人,期待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我也已認為是肯定的。

    不然很多夢中不合理的事情,都有些悖論。

    我忽略了那些夢裏發生的事情,深刻且絕對了改變我的感情態度、戀愛對象。

    當然,也許不是改變,而是姽姐,引導我的混亂的進入了病態的精神世界、心理世界,找到了它本來的真實麵目。

    姽姐雙手用力的回握,我的手,正要張口告訴我期待已久的答案時,我的電話響了,我目光一落,看著正在充電的手機,拿起看了下日期。

    周一,上午十點。

    我記得我來看病是周五的下午五點,好像是的。

    我內心好像已經有了答案。

    我欣喜的接通林回音打來的電話。

    “死徐寂寞,是不是以為你自己睡了老娘,就可以不請假、不打招呼的不來上班了,下午還不出現,你就永遠不要來了”

    她發飆完畢,就掛了電話,我微笑的扔了電話。

    啪的一聲,電話摔碎在了地上。

    我跳起來,一下抱起了姽姐,親吻著她,而她早已熱淚盈眶的親吻著我。

    我們都經曆了無數的心理、生理的變化,唯一不變的是我和姽姐此刻目光注視的——沙漏。

    偉大的沙漏。

    徐寂寞內心對著他深深的鞠躬感謝,羅姽也一同,兩人猶如在拜天地一般。

    在晴朗的周一,我和姽姐——相擁、香吻,攜手、相視而笑。

    窗戶打開,陽光落在我們的心底

    此刻——照常升起的太陽,原來一直都在偷偷的溫暖著我和姽姐,我相信從今天開始,我和她每天都會是——陽光燦爛的日子。

    我希望從今開始再沒有如李副隊長、狗崽子那樣夢中的如同——《鬼子來了》那樣的人渣糾纏。

    “徐寂寞,今後還敢不敢再喝醉、推倒老板娘了?”我腰間的贅肉,被姽姐在旋轉,我卻幸福的快要暈眩了過去。

    她的話,不是答案,勝似事實。

    PS(海城情事第二部完結,沙漏感謝所有堅持看到這裏的讀者,鞠躬感謝,第三個故事回歸婚戀文,傳統且有點意思的婚戀文,希望大家繼續支持,我需要休息幾天,明天先發兩章第三個故事的內容)

    隆重推薦,我最喜歡的女作者寫的《奕指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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