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衫再次見到盧輕眉。

    “可可，叫爸爸”

    他看到前妻側麵不看自己，內心暗歎，蹲在牽著媽媽手不放，不斷躲著，卻也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小女孩。

    “我是爸爸，能讓我抱抱你嗎？寶貝”

    已經三個月未見過女兒的陳衫，看到她畏懼自己的眼神，躲避的肢體語言，悲傷湧心頭。

    陳若可躲在媽媽的腿後，偶爾偷偷看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記得他是自己的爸爸，也記得媽媽說他不是個好爸爸的話。

    “可可，媽媽這幾天出差，今天放學跟爸爸走，可以嗎？”

    “不，我要媽媽，不要壞爸爸講故事，要媽媽講故事”

    陳衫聽的眉頭緊皺，很想死，卻無法也沒資格埋怨前妻對女兒說，自己是個不稱職的爸爸。

    八點一刻，陳衫、盧輕眉兩人才將將說服小女孩，陳若可進去幼兒園，回頭看向兩人的目光，依然是幽怨、小嘴撅起老高，一臉的不高興，眼睛紅紅的。

    “輕眉、對不起…”

    “我們已經離婚了，請不要再對我說這些沒用的話了”

    女人冷漠的打斷了陳衫試圖交流點什麽的想法。

    “阿姨回老家了？”他剛剛離婚後，知道嶽母是過來幫著盧輕眉帶女兒的。

    “跟你沒關係，你要是不能保證全心照顧可可，我可以想別的辦法，另外你答應每個月給她的3000塊撫養費，別讓我催你”

    “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一定全心照顧可可，撫養費我今天就打給你”

    “陳衫你也…三十了，為人做事不要再喜歡好高騖遠走捷徑，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情，即使有也輪不到你檢，踏實點找份工作，不要碰不該碰的東西”

    盧輕眉在陳衫低眉順目的一直道歉，態度良好的答應付款後，人好像也有些情緒複雜，多說了一些類似長輩忠告晚輩的話。

    陳衫不斷的點頭，盧輕眉開車走的時候，他一直看著車牌熟悉的尾號長長的歎息。

    站了一會，他抬頭看看藍藍的天。

    想起還需要自己來疼愛、撫養的女兒、未來需要贍養、照顧的遠在老家的父母。

    內心又是滿滿的鬥誌。

    那幾許因盧輕眉而生的兒女情長隻能放下。

    一夜未眠的他，也不覺得累。

    上午去給女兒買了些吃的水果、玩具、公仔，零食。

    中午吃的清水掛麵，訂好了三個鬧鍾，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趕到幼兒園時還不到三點半。

    “可可，爸爸在這”

    小女孩看了他幾秒鍾，默默的低頭，憨憨的不理人，他抱起她時，小手還掙紮了一下。

    “對不起、是爸爸的錯，老師留的作業多嗎？寶寶”

    陳若可不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

    “我們去玩跳跳床好不好？”陳衫都不敢再提爸爸這兩個字眼，內心想盡快的打開女兒跟自己中間的那道門。

    小女孩搖頭，眼睛已經在注視著陳衫。

    “去吃薯條？”他記得女兒很喜歡吃麥當勞的薯條與番茄醬，盧輕眉總說那些是垃圾食品，小孩不能吃。

    他明白，今天跟女兒的對話如果被前妻知道，自己又要被她上課了，他曾經煩這些，如今想聽，她已經不想再講了。

    “媽媽…不讓我吃”小女孩舔了下嘴唇，粉嫩的肌膚，有些泛紅，眼睛裏多了些陳衫想看到的光彩。

    他很心疼的輕輕親了下可愛的女兒，內心有些暖酸的情緒在迸發、奔湧。

    “吃吧”半個小時後，陳衫和女兒已經坐在麥當勞裏。

    他左手拿著甜筒，右手遞給女兒陳若可酥脆的薯條，已經被他散熱處理過了。

    “爸爸我渴了”

    十五分鍾後，陳衫卻仿佛被關在小黑屋一百天忽然釋放出來的囚犯那般喜悅。

    這開心來自於她的小嘴，沾滿了薯條上的碎渣和淡淡的鹽沫的臉蛋。

    盧輕眉用了一百多天建立的名為隔閡的門，在陳衫跟孩子單獨相處一百分鍾不到的時間裏被打破了。

    晚上給玩的精疲力盡的孩子洗完澡後，故事才剛剛講了一半，天使般的陳若可就睡著了。

    今天一天內第四次跟前夫視頻通話的葉輕眉，看到熟睡的孩子，依然教育了陳衫幾句，囑咐了很多女兒的習慣以及該注意的地方。

    第二天上學，女兒已經願意主動拉住他的手走。

    第三天周五的晚上兩人已經一起玩老鷹抓小雞、木頭人以及各種小遊戲了。

    陳衫給女兒拍了很多照片、錄了不少短視頻，合影也有一些，一年來最開心的時光，就是盧輕眉出差這三天。

    他在女兒睡後，接到前妻說明天下午一點過來接女兒的短信。

    回憶之前在一起的時光，眼前無比珍惜的，就是之前唾手可得的。

    剛剛要睡，接到了杜班長的電話。

    “考慮的怎麽樣了，老陳你這可都考慮三天有多了，是不是看不起哥們？”

    這份故人的真誠和熱情，是他沒想到的，老友好像執意要幫幫他。

    陳衫這幾天不是沒在女兒上幼兒園時想過答應老同學，可還是下不了決心。

    杜班長、王穎夫妻遞過來的飯碗，雖然算不上嗟來之食，卻也多了很多故人上位後的施舍的意味在裏麵。

    選擇了這份工作，也就失去了這份友情，陳衫為此種猶豫，在這三天裏，找到了女兒這個最佳的遺忘借口。

    他想都交給時間，也許人家隻是偶然遇到，身為上位者的優越感激情澎湃了一下下。

    自己真的拉下臉麵貼上去，也許麵對的就是熟人的冷屁股了。

    掛了電話，想到答應了杜班長明天晚上去他家吃晚飯，就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不要指望久別的故人真的會給自己這麽好的餡餅吃，盧輕眉警告自己不要走捷徑的言語曆曆在目。

    要是明天杜班長那個幸運的家夥，再對我重複一遍薪資待遇，那就完美了。

    不知道他那萬裏挑一的老婆王穎會不會在家呢？

    陳衫想起她那雙極為特別的雙眸，還有不同常人的笑容就有些感慨。

    “可可，記住爸爸跟你說的話了麽？”

    “記住了”次日中午，父女倆吃完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