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媽媽尋思了一番把大兒子和兒媳的兩件拿了出來，還有五件賣了貼補家用。

    老郭看到母親手裏的九十，她當著老郭的麵把錢藏了起來，說：“那五百，我拗不過你姐，給了她兩百當陪嫁，你嫂子進門的時候，都沒有給過聘禮，我尋思著給他們一百，這裏還有這兩百九就留給你讀書用。到時候要是學費不夠，咱們再想辦法湊湊。”

    “要不，我每天再給周曼文補一小時課。”

    “你給人家補課可不許再拿錢了，已經夠貴的了，她要考不進大學，我看你咋辦！”

    老郭嘿嘿笑著，想著按照周曼文現在的成績，考大學應該不難吧！不過畢竟十年沒有高考，沒有參照物，心裏有點懸，說：“要不，每天放學，我再給她補一小時。”

    老媽點頭說：“太晚回來，你路上小心就是了。”

    周曼文知道老郭每天晚上還會抽出一小時給她補課挺高興的，現在語文能考八十幾分了，但是還是有差距，最主要還是因為作文寫不來，套路不對，晚上的一小時就專門用來學習考試作文。

    老郭家太小，放學後周曼文就把老郭帶回自己家，樹妮正在家，她原本要把公司的事情跟周曼文說說的，看到有同學來，就給他們倒茶，兩個人就在一樓餐桌上學習，樹妮在一旁看報紙，她雖然認識的字不多，但是連猜帶蒙還是能看懂的。

    老郭給了周曼文一堆的語錄和劃了重點的報紙，一個小時就到了九點半，周曼文說：“你回家跟你媽媽商量商量，要不住我們家，我和嫂子住樓上的，樓下有個房間空著的。”

    老郭母親特地跑到周曼文家看了一次，人口簡單，知道他們是軍屬更是放心了，讓兒子好好在這裏複習。

    考試前一周，周曼文的成績已經到了班級第三，第一是老郭，第二是盧明亮，老郭回來跟周曼文說，今天盧明亮威脅他了，說是再考第一就殺他全家。

    什麽人這麽陰暗，老郭說：“他沒有這個膽，隻是威脅、威脅我的。”

    周曼文囑咐他：“隻能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在一旁的樹妮聽到他們的交談說：“不可能吧，學生還能為沒考第一就殺人！”樹妮不信，就是老郭自己也不信。

    不過他還是念叨著：“那明天模擬考試，我故意錯幾題？”

    “反正高考的時候不錯就行，平時誰想第一就讓他第一唄！”

    這次考試周曼文做的挺順利的，不過她沒有想到自己會是第一，想著自己作文弱一些，全靠套路，寫得幹巴巴，絕對不會拿高分，沒想到榜張貼出來，理科班周曼文是年級第一，盧明亮第二。

    看到榜單，周曼文就覺得脊背發涼，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回過頭去看，卻是沒有這樣一個人。

    周曼文決定主動跟盧明亮去談談，他正在座位上看書，周曼文走過去問他是否有時間，他沒有理睬周曼文，周曼文總不能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板凳吧，幹脆就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沒想到盧明亮把書本一摔，對著周曼文又跳又喊，說：“你幹嘛來這裏？你從哪裏冒出來的！”他跑過來指著周曼文的鼻尖說：“就算你家有蔓草又怎樣？”

    這個結論把大家嚇著了，有幾個同學身上的羽絨服正是“蔓草”這個牌子，他們互相看了幾眼，把盧明亮拉到座位上，剛進門的老郭正聽到最後一句話，母親把幾件內膽賣掉之後，他知道了“蔓草”這個品牌，意味著高價，他走到盧明亮前麵說：“那又怎樣？人家家裏也是靠本事吃飯，難不成讓周曼文把第一名讓你？”

    第一名三個字又刺激到了盧明亮，兩個人從教室打到了走廊。喊來了老師，在老師高聲喝止下，兩個人手慢了下來，“瞧瞧你們倆，成什麽樣子？”李老師看著手中的高材生，頓時湧上了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忍不住給兩個人好好的批評了一頓，直到兩個人都服了軟才罷休。

    兩個人受傷程度差不多，老郭的衣服更加破爛了一些，周曼文把老郭拉到了醫務室，塗上了一些紅藥水，“你幹嘛要和他計較？這個人看起來陰沉沉的，寧願得罪君子，也不能跟小人去計較。”周曼文忍不住埋怨了起來。

    也還算好老郭最近都住自己家，如果被他媽媽看見，為自己而打架指不定會怎麽想，周曼文的心裏有一些惴惴不安。

    第二天大早上就看到一個身穿得體的五十歲左右的女幹部，在教室門口，她在那裏等老郭的，周曼文從同學那裏知道那女的是盧明亮的母親，一個大人來找孩子的茬，周曼文擔心老郭吃虧，也跟著過去，想聽聽他們到底說什麽。

    聽到他們把所有的過錯推到了老郭身上，要老郭向她兒子賠禮道歉。周曼文扭身去找盧明亮，沒想到他沒來上學，但是他同桌在盧明亮的課桌裏發現了一把刀，周曼文用手帕把刀裹起來，給盧明亮的母親看：“你兒子帶刀來學校。”

    有同學跑去喊來了李老師，李老師看到刀冒了一陣冷汗，老郭跟他說過盧明亮不讓他考第一，考第一會殺了他，當時以為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這個熊孩子還真的帶了一把刀，昨天幸虧是周曼文考了第一，一打架讓他沒時間針對周曼文了，相通了整件事情的原委，老師一聲的冷汗，不由感歎真是萬幸！

    盧明亮的母親不承認刀是自己孩子的，她隻是說回去問問，回到家裏把刀扔到盧明亮跟前的時候，寒光刺痛了盧明亮的眼睛，居然拾起刀，對著自己母親刺了過去，血流才讓他驚醒過來，大聲疾呼著“媽媽”。

    那雙手也沾染滿了血液，鄰居的腳步聲，大聲疾呼的聲音，他都聽不見，怔怔的看著自己染血的雙手，母親每天念叨要考第一，變成了一道緊箍咒，一道心魔，一道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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