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過額角的碎發和臉上那層薄薄的絨毛，她那白皙的皮膚似乎透著光，分外好看，歐義東醒來的時候正看到這樣的周曼文。

    兩個人相視而笑，或許把昨天的不愉快已經全部抹去了，周曼文問：“起來洗漱還是我端到床上來？”

    歐義東扶著額角坐了起來，“這次感覺還好，我起來。”下床的時候兩隻腳依舊在打顫，周曼文想過去攙扶，被他拒絕了，說自己沒有這麽弱。

    周曼文有些不放心，就等在衛生間門口，半截的玻璃門可以映出人的身影，歐義東說：“你走遠點。”

    周曼文站在門口，讓他想拉的感覺瞬間縮了回去，這次又是幾天沒有上過大號了，腸子的感受比其他更加難受，整個人吊住一樣。

    護士長的聲音傳過來，周曼文聽到後馬上出去找她，周曼文還沒有開口，護士長一邊把了額前落下的那縷頭發放進護士帽裏，一邊跟周曼文說：“歐義東他媽媽跟我們商量說是想回家住半個月，司徒教授說今天做各項指標檢查，如果合格，明天可以讓他回去住個十來天，下午等通知吧！”

    家裏基本都已經收拾好了，來的話馬上就能入住，周曼文覺得很開心，馬上跑回病房想把這個消息告訴歐義東，可是歐義東還沒有出來，周曼文又擔心海參會冷了，不放心打開蓋子瞧了瞧，還冒著些許熱氣。

    “這是什麽？”歐義東按著肚子出來。

    “你腸胃不舒服？”周曼文有些不安，不知道他能不能吃下海參，這麽腥氣的東西。

    周曼文把保溫桶和筷子遞了過去，說：“吃。”

    歐義東認出了這是海參，直皺眉，他從來沒有吃補品的習慣，何況現在肚子裏的存貨還沒有清理，但是看著周曼文期盼的眼神，硬著頭皮，夾起海參，送入口中。

    一股不適之感馬上從胃部湧起，根本沒有力氣跑衛生間，直接趴著床沿就吐了，周曼文火速伸出了雙手，硬生生地接住了剛進喉嚨的海參，放入了邊上的痰盂裏，貌似有了一些儀式感。

    周曼文給自己的手洗幹淨，拿來了漱口水和毛巾，又把歐義東給打理幹淨。

    “我想喝酸奶。”

    周曼文看看時間，說：“現在做，最快可能也要到傍晚才能好。”

    “沒關係。”有好幾天沒有喝過酸奶了，但願它還能拯救自己，歐義東想著。

    周曼文原本想把可以回家的消息告訴歐義東，又想到萬一檢查結果出來不理想，回不了家，會讓他失望的，於是就沒有告訴他，隻是約好了傍晚來看他，這時候結果也應該知道了。

    在電梯口碰到了歐義東的母親，她喊住了周曼文，說是昨天把電話登記上去了，今天下午就有人會來裝電話。

    裝電話周曼文也是考慮過的，初裝費八百多元錢，周曼文承擔得起，但是之江那裏生意人特別多，去電信局問了一下可能排上一年也不一定能裝上電話，也就打消了裝電話的念頭。

    沒想到在京莊可以如此快就裝上電話，周曼文連連點頭說是會在家裏等著。

    “還有一些家具會送過來，你下午千萬別出去了。”歐義東的母親還是不能信任這張年輕的臉，再三囑咐著。

    回家路上，買了菜和牛奶，一進家門，周曼文先把酸奶製作起來，放到草垛子裏最後發酵，看時間還早就去街上轉角處的花草鋪子買了兩盆文竹，挑了兩盆最茂盛的，其中一盆放到歐義東的房間的書桌上，另外一盆打算放到書房裏，書房還沒有整理過，有些雜亂，周曼文剛想動手收拾的時候，叩門聲響起，原來是送家具的人來了。

    還真是大手筆，開了一輛大卡車過來的，弄堂一下子變得狹小起來。

    四位師傅跳下了車，問了周曼文的名字，馬上動手把車上的東西給搬了下來。

    他們還問：“這是小床，搬到哪間房裏。”

    周曼文有些懵，她有些木木的指著自己的房間，“那裏。”

    房間裏一下子多了兩張小床，其中一張還是搖籃床，他們又往歐義東的房間裏，陸續搬進了沙發，和一張大床，把原先的那張床搬出來，問周曼文舊床能否賣給他們，他們願意出二十元錢。

    賣？周曼文懵了，“不！不！不！”這怎麽舍得賣呢，這些老物件都代表著一段曆史。

    那個領頭的中年大叔說：“這種床你現在賣給人家，也沒人要，這麽硬的床板誰會去睡？”他表白著這是好心，順手給帶走，留在家裏省的占地方。

    周曼文指著西廂房說，麻煩幾位叔幫我搬到這間去吧，我們外地過來的，家裏客人多，得多備幾張床。

    看主人家是這種態度，他們也無話可說了，就按周曼文指的方向給舊床給搬到了空著的一間耳房裏。

    臨行前周曼文拿出二十元錢說：“我這都沒有時間去買煙，辛苦幾位叔了。”在國外給小費是很正常的，國內你給包煙喝口茶是一樣的，但是老百姓卻是不愛收錢，覺得這是把他們當作乞討的人，幾位叔的臉色都變了。

    絮叨著：“你這個人怎麽這個樣子！”他們開車離開了，他們的白眼還留在周曼文的腦海中，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趕緊跑到街角的小店，買了一條大前門，這是小店老板娘推薦的，還買了幾瓶果子露，拎著這些東西在家裏候著。

    快三點還沒有來，周曼文有些著急了，在家裏團團轉，她平時四點做晚飯，半個小時做好菜，飯也差不多熟了，然後在四點半這樣去接兩個孩子。

    今天要等裝電話的師傅來，自己就不能隨意外出了，天氣漸冷她拿起布籮子，裏麵有一件做到一半的小風衣，這是給小彬彬做的，配上小皮鞋穿起來一定很帥氣。

    敲門聲讓周曼文的針差點紮到手上，嗯，過幾天去買縫紉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需要票，要票的話，隻能再等等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