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殺人碎屍案再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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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屍殺人案再次開庭,上一庭公訴方由於沒有確鑿證據指控嫌疑人而擱置,今日第二次開庭,由於嫌疑人更換了代理律師,無論是案情走勢或雙方對決,都備受外界的期待。
莊重的法庭,蔓延著一股肅穆氛圍。
坐在辯方席上的倪曼青,看著阮正茂被帶到被告席上,和他對視一眼,示意他打起精神。坐在公訴方的蔡濟文,隔著鏡片的目光陰沉沉看著倪曼青,平靜的麵容下,仿佛蘊藏著一絲情緒。而他身側的公訴人關正文,被評為本市的十佳公訴人,他看著年輕的倪曼青,眼底流露著一種對晚輩的蔑視。
隨著審判長一眾陪審員的到來,庭審馬上開始。
審判長莊嚴宣讀,“(2018)江8109刑初29號阮正茂涉嫌惡性殺人碎屍案,鑒於上一次庭審公訴方由證據不足指控嫌疑人阮正茂,案件存在眾多疑點,故今日第二次開審。”
審判長話音剛落,倪曼青站了起來,遞交阮正茂的律師委托書,向審判長欠身,說道:“我是被告人阮正茂新委托的辯護代表律師,倪曼青。”
審判長瀏覽了一邊委托書,給予批準。
她清麗的嗓音再度揚起,“審判長,我申請新證人梁森上庭答供!”
“批準!”
在法警的帶領下,梁森來到了證人席。
倪曼青目光清湛銳利,看著梁森,言辭冷肅,“梁森,你家住在哪裏?”
扣著手銬的梁森,神色有些萎靡,倪曼青過於鋒利的目光,令他生怯,“我,我住在老城區安樂路一帶。”
“你的職業是什麽?”倪曼青繼續問道。
他搖了搖頭,“待業。”
“那你為什麽被抓?”她目光刮過他的雙手,燈光折射下,冰冷的鐵質手銬異常顯眼。
“因為,”他有些尷尬,支支吾吾道,“搶劫!”
倪曼青看了眼資料,“在2018年1月8日晚上,你還記得自己在做什麽嗎?”
梁森點了點頭,“記得,那晚我在老城區榮華街的一處居民樓盜竊。”
“1月8號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5個月,為什麽你記得那麽清楚當晚的事情?”
“因為那晚我沒有偷到任何東西,還聽到二樓一對男女在吵架!”梁森聳肩。
重點終於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梁森的話吸引,就連坐在聽審席的阮夫人,也帶了點希冀的光,希望這個小偷,能證明兒子無罪。
倪曼青臉色變得更嚴肅,“請你詳細說明當晚事發經過?”
梁森頓了頓,仔細想清楚後,才道:“我在附近踩點看中了那棟舊民房的三樓住戶,當晚11點左右,我順著一樓的水管爬了上去,我潛入到三樓時,沒過幾分鍾就聽到二樓有人在吵架,我很清楚聽到是一男一女在爭吵,起初那個女人的罵聲比較多,但後來那個男人也變得很激動,兩人吵得很激烈。”
說到此,他拉聳了肩膀,“那晚我很倒黴,踩點的那戶人家竟然在裝修,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我白跑了一趟,原本想按原路爬下去,但因為下麵在吵架,我怕當時離開會被人看到,隻能在那兒一直等,等了大約半個小時,下麵就安靜了,但我沒有馬上離開。”
他吸了吸鼻子,神色極不自然,“當時我毒癮犯了,所以在上麵打了支針,抽了幾根煙才爬下去。爬下樓時,聽到二樓有哭聲,我還特地看了眼,當時男人已經離開了,是一個女人趴在沙發上哭,還一邊哭一邊罵。”
他斷斷續續把事情過程描述完。
倪曼青馬上問道:“當時你看到死者身上有傷嗎?”
梁森細細回憶了一下,搖頭,“隔得太遠了我看不清,反正沒流血,不過客廳有些亂。”
站在被告席上的阮正茂,一直留意梁森的話,聽於此,他認同地點了點頭,當晚就是沈憶之罵他的時候,把東西都掀翻一地。
倪曼青留意到阮正茂的表情,她目光再度鎖上梁森,“你看到死者趴在沙發上哭那會,大約是幾點?”
“我安全爬下樓的時候,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淩晨12點。”
“那你認識本案嫌疑人阮正茂先生嗎?”
梁森看了眼不遠處的阮正茂,點頭,“認識,他以前就住在那棟公寓的二樓,經常帶女人出入,我看到的已經不下十個了,不過我和他不熟。”
阮正茂說白了和梁森差不多,也是不務正業,但隻是手腳比他幹淨,許是羞愧,他把頭低下。
“你離開後,在附近有看到阮正茂逗留嗎?”
“沒有,我離開的時候周圍沒有人,連車都看不到一輛。”
他的回答,剛好與阮正茂說辭相吻合。
倪曼青眉頭舒展,又問道:“你離開後去了哪裏?有人可以為你證明嗎?”
“我離開後去了肥仔大排檔吃夜宵,那的老板和夥計都可以給我證明。”梁森說這話時,有些焦急,生怕自己會被誤認為殺人犯。
倪曼青提問完畢,轉而看向審判長,陳訴道:“老城區有數十年的曆史,有些老建築已經超過50年以上的房齡,目前都是一些老居民在居住,極少有外地人口。街道狹小,行車困難,但四通八達,街與街的相連正好也和大馬路相接。根據我方當事人所說,當天晚上他離開後,一直走到福興東路那一帶才打到車。而居民房到福興東路大約要20分鍾路程,然後上車去酒吧,按照時間推算,在梁森離開時已經12點,證實二樓隻有死者。假設他途中折返回去殺人,從福興東路回到住宅最起碼已經12點15分以後,而在1點許,他已經來到酒吧,隻有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謀殺、處理屍體、打掃案發現場,再打車來到酒吧根本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所以,謀殺沈憶之的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她條理清晰,字字掐點,如重拳砸落眾人心口,既具有說服力。
聽審席上的阮夫人,緊張地握住了手,看向冷靜透著睿智的倪曼青,心裏感慨,果然,她是找對人了!
倪曼青強有力的分析,令關正文這方頗感壓力。
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著,目光不經意刮過倪曼青,兩人四目碰撞時,倪曼青眉眼冷厲,毫不相讓。
他勾了笑,轉而看向梁森時,變得嚴肅,“梁森,你說案發當晚,你聽到死者和嫌疑人在爭吵,他們當時的爭吵內容,你有聽到嗎?”
梁森回憶片刻,回答道:“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我好像聽到那個女人罵男人是騙子,混蛋之類的話。”
關正文眼底閃過一縷笑,倪曼青對他這個問題持有懷疑,揣摩著他提這個問題的原因。
她不由看了眼阮正茂,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在升騰,總覺得阮正茂是不是有什麽在隱瞞她。
關正文改變了方向,提問道:“你爬下樓時,從陽台看進二樓樓層,看到死者在客廳,那麽,你能肯定嫌疑人阮正茂已經離開了嗎?”
咬文嚼字是法庭上辯護雙方最喜歡玩的文字遊戲,倪曼青對此並沒感到意外,隻是淡淡看了眼關正文。
梁森一訝,搖頭,“不確定,我是在樓上聽不到下麵不吵架了才下來,而且從陽台看進去,隻能看到客廳,如果他當時在房間或者廁所,那我就看不到了。”
在法庭上,他不敢胡說,力保每一個回答都是中規中矩,不存在差異。
關正文揚笑,進一步表達其意思,“也就是說,你隻能證明當時死者沒有死,而不能證明阮正茂已經離開,是嗎?”
“是!”
梁森話音剛落,原本平靜的阮正茂皺起了眉,放在欄杆的雙手一緊,下意識看向倪曼青。
倪曼青麵不改色,向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冷靜。
阮正茂內心焦急,但隻能聽命於倪曼青,暫且壓撫情緒,低下頭。
關正文提的問題很少,但每一個都直中他的目的,在做最後總結時,他恢複一臉嚴肅,看向審判長,字句鏗鏘有力,“大家都聽到,證人剛才的回答很清楚,他當時從陽台方向看進去,隻能看到客廳內死者正在哭泣,但並不能證明阮正茂已經離開。而嫌疑人阮正茂堅稱自己11點30分左右離開,卻拿不出任何證據,直到1點08分,才出現在酒吧的監控。在上一庭時,嫌疑人說自己走路到福興東路坐出租車去酒吧,但警方查證了出租車公司當日的值勤記錄,並沒有司機認識阮正茂,這足以證明他在說謊!”
他微微一頓,言辭變得急促,“事實上他根本沒有離開,根本沒有坐過出租車,根本就是殺人滅口,處理屍體後才去酒吧獵豔!”
他的話回蕩在法庭上,聲聲如魔音刺激了阮正茂的心,原本急躁的阮正茂,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扯紅了脖子激動反駁,“我沒有撒謊,我當時已經離開了,我是真的上了車去酒吧!我沒有殺人,我為什麽要殺她,我沒有!”
他橫生出來的呐喊,已經擾亂了法庭秩序,審判長拿起法槌,敲了敲,嚴肅警告,“阮正茂,請控製你的情緒!”
倪曼青眼神犀利向他看去,接著,她當機立斷,起身反駁,“據悉,出租車公司的司機,經常會找人和自己分攤時間,將晚上的時間交給另一個人,如此就可以分攤租車費用。當時已經接近淩晨,阮正茂乘坐的出租車極有可能是這樣的因素,導致公司內部的司機沒有一個人是在那晚搭載過阮正茂去酒吧的。”
關正文眼底有了絲諷刺,“辯方代理律師,你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了?”他眸光轉得淩厲,故意看向阮正茂,又道:“嫌疑人阮正茂不務正業,靠一張嘴花女人的錢過日子,品行不端、滿嘴胡言,這種人值得讓人相信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