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間被他的笑聲吸引。

    隻見蔡濟文麵目猙獰，眼底攢動著幽深的暗光，眉頭驀然收緊，憤然怒斥，“對，沈憶之是我殺的。她是個不忠貞的女人，我殺了她，隻是替天行道，她的身體那麽髒，所以……我要把她的身體燒幹淨，哈哈哈……”

    他的猖狂、他的大笑，沒有一絲後悔和自責，而是如一名懲罰者的形象，講述自己的“英雄事跡”，關正文眸色一亮，趁機追問，“你是怎麽殺死沈憶之的？”

    他咧開嘴，露出一抹幽暗的陰笑，“那天她又去偷情，我跟蹤她來到舊屋，聽到他們在吵架，我才知道原來她拿著我的錢去養小白臉，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她連血都是髒的，我要把她弄幹淨，所以我幫她換血……”

    他沉醉在處理屍體的美好回憶中，痛快和恨意令他眼神變得驚駭詭異，幽幽道：“我放幹她的血，把屍塊運到荒郊，一把火把她燒得隻剩下骸骨，然後我把大塊的扔掉，剩下的拿回家，磨成粉加入顏料，還原她曾經美好的模樣，我要讓她死了都離不開我……”

    他得意狂笑，眼神陡然陰冷瞪著在場的所有人，惱怒指責，“都是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根本不想把那幅畫賣掉……”他指向公訴人、審判長，甚至是聽審席上的倪曼青等人，麵目猙獰，“你們為什麽要逼我，我做錯了什麽？我隻是懲罰一個罪惡的女人，她紅杏出牆，背叛了愛情，她該死，該死！”

    他神情越來越激動，雙手用力砸著圍欄，還試圖掙脫手銬，不斷嘶聲呐喊。麵對他的失常和意外招供，眾人對他異於常人的思維和說法深感駭然，連楊開立，也怔了神，他在幫一個瘋子？

    法警馬上控製住蔡濟文，嶽洪澤想不到他會主動招供，還說出那麽匪夷所思的話，臉色難看到極點。

    審判長嚴肅皺緊眉頭，果斷作出宣判，“本院認為，被告人蔡濟文殺人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其行為已構成故意殺人罪，公訴機關指控的罪名成立。被告人蔡濟文犯罪影響極其惡劣，手段極其殘忍。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第三十六條、第五十七條第一款之規定，判決如下：一、被告人蔡濟文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二、被告人蔡濟文賠償……”

    蔡小慧聽到兒子即將接受死刑，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當場暈倒。嶽洪澤急忙扶著她，看著被法警押下去的蔡濟文，一臉複雜，眼底某種情緒在崩落，如流逝的星，消然殆盡。

    一路被押出庭審廳的蔡濟文，仰頭大笑，鬼魅狂狷的笑聲幽幽揚揚，如一縷幽魂，晃蕩在半空中，經久不散。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罪犯始終逃不過法律的嚴懲。蔡濟文被判死刑，也算是還死者沈憶之一個公道，還受冤的阮正茂一個清白，一切水落石出，案子也拉上告終的帷幕。

    ……

    烈日燦燦，正是夏日炎炎時分，連風都帶了一絲悶熱。姚海欣下了車，目光觸及那幢富麗豪華的大別墅，心情愈發壓抑。

    回想起這些日子來，感情節節破敗，諸多不順。她斷定，一定是聶明翰在背後搗鬼。心中的怒火令她緊攥拳頭，她壓了壓心口的怒，毅然往主屋走進。

    迎麵走出來的福伯，看到她有些疑惑，笑著問道：“姚小姐，你來是找？”

    “明翰在嗎？”姚海欣強顏勾笑，聶明翰打電話不接，到公司不見，她隻能親自來聶家找他。

    “少爺？”福伯想了想，“好像在臥室，需要我幫你通知他嗎？”

    “不用了，我上去找他！”姚海欣說著，熟稔地往二樓走去。

    她早就想好措詞，如果他非揪著自己不放，她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決心。

    來到熟悉的房間，她駐步敲了敲門，等了一會沒有任何回應，她直接推門進去。聶明翰的房間格局隸屬多功能類型，書房和臥室合二為一。進門的是一個寬敞的書房，一排排關於金融類的書籍擺放整齊，但她放眼看去，並沒有看到聶明翰的身影。

    想了想，她看著緊閉的臥室房門，難道在裏間？

    她緩步進去，深咖色的歐式裝潢，奢華硬朗，奈何都把窗簾拉上，隻有幾縷頑強的陽光鑽了進來，半明半暗顯得臥室有些陰鬱，依然沒看到聶明翰的身影，她又走進衣帽間和浴室找了一遍。

    福伯不是說他在房間嗎？

    姚海欣正打算離開，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走進來，“對，我要加大安律酮的藥量……”

    陰柔的嗓音，是蘇汶！

    姚海欣條件反射地藏了起來，靜心聽著她打電話。

    “你別廢話，我知道有什麽副作用，還有，我再要一瓶Sublimaze和單胺氧化酶抑製劑。”

    “你盡管收錢，不用操心，我要的就是他全瞎！”

    姚海欣從隔間的縫隙，能看到蘇汶勾唇的側臉，一縷幽光照亮了她陰毒的雙眸，唇角挑笑，露出白燦燦的牙齒，卻如同吸血鬼的獠牙，森硬泛寒。

    她竟然還有如此陰暗的一麵！

    姚海欣回想起一向笑臉相迎，溫柔似水的她……

    一陣冷風幽幽拂過，姚海欣隻覺得背脊發涼，心口撲騰撲騰地狂跳，但機智的她，已悄然拿出手機，打開了錄音！

    “隻要我目的達到，絕對不會虧待你……”

    “聶司城已經準備回聶家，我等不了了，時間也不允許我等下去……”

    時間一點一滴遊走，姚海欣靜靜聽著外頭蘇汶說的話，驚人的信息量，令她難以置信，直到確認蘇汶離開，她才敢走出來。

    內心駭浪不止，不斷回想著她所說的那些藥，安律酮是治療心髒病、抗心律失常的藥物，但如果用量過大，會出現視神經炎，嚴重會導致失明；Sublimaze，雖然有鎮痛、降低心率作用，但對心律失常的病人一向慎用，如果和單胺氧化酶抑製劑合用，後果更會……

    聶伯父！

    姚海欣警鍾大作、滿臉驚駭，聶伯父因為換心，一向需要配藥調節身體機能的平衡，如果他倒下，現在司城尚未回聶家，那麽公司一定會交由聶明翰手中……

    原來，蘇汶的野心那麽大，聶伯父一直與狼共枕。

    姚海欣猜到八九不離十，她努力平靜下來，把錄音保存後收好，四顧長廊無人，才離開聶明翰的房間。

    走下樓時，正好遇到福伯，“姚小姐，沒找到少爺嗎？”

    姚海欣鎮定揚笑，“明翰不在。”

    “可能是他出去了，我沒看到！”

    “既然他不在，我就先走了！”

    從樓上下來的蘇汶，正好看到姚海欣離開的背影，狐疑喊住了福伯，問道：“她怎麽來了？”

    “姚小姐來找明翰少爺的！”

    蘇汶心中惶然，皺了皺眉，“剛才我怎麽沒看到她？”

    “姚小姐去臥室找明翰少爺了，所以夫人您沒看到吧！”福伯不解地看著蘇汶，有些困惑。

    蘇汶壓下情緒，“行了，你去忙吧！”

    她眼下暗湧四起，一路往沙發走去，臉色變得諱莫深沉，如果姚海欣剛才去了臥室，那她剛才講電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