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我到底是誰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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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訴人用洪亮的嗓音,在庭上陳述解釋兩人的關係,“三十多年前,張偉邦和蘇汶是一對情侶,一起居住在老城區的四合院的平房內,但張偉邦因一次幫派鬧事錯手殺人後入獄,蘇汶在不久生下一名男嬰,兩人再無交集,直到半年前張偉邦才刑滿釋放。我們做個假設,也許蘇汶早就知道張偉邦是連環凶殺案的凶手,她動了私心,利用張偉邦對孩子和她的愧疚,讓他成為自己除去障礙的利器。”

    “反對,”胡律師揚聲,“假設不成立,蘇汶沒有理由要殺害姚海欣,張偉邦隻是想拉蘇汶下水,所以他才是想方設法,把嫌疑轉移到蘇汶身上。”

    “上一庭我們說了聶冠麟治療心髒病的藥被人惡意替換成安律酮、Sublimaze和單胺氧化酶抑製劑,這些藥和聶冠麟的病情會產生不良反應,有人想要毒殺他,在黑診所醫生徐又民的記賬本上,清楚寫明蘇汶找他購買過安律酮、Sublimaze和單胺氧化酶抑製劑。”

    “而在視頻中蘇汶說過,她可以為了孩子,什麽都可以做出來,包括殺人!她很有可能知道聶冠麟把所有股份都給了兒子聶司城,懷恨在心,所以購買這些藥,替換了聶冠麟的藥!”

    另一側的倪曼青和聶司城,哪怕沒輪到他們辯護,依然認真專注聽著他們的辯論。

    公訴人繼續向審判長提出申請,“審判長,我申請讓方建平極其兒子方耀輝上庭答供!”

    “批準!”

    方建平和方耀輝走上證人席,兩人神色各異,方建平蕩冷靜,方耀輝則有點緊張。

    “方建平,上一場庭審,你親口說兒子被人綁架,所以逼迫更改口供,警方涉入調查營救,在本庭上,你還需要改變你的口供嗎?”

    方建平毅然搖頭,“不需要!”

    公訴人頷首,又轉向方耀輝,問道:“方耀輝,在你被綁架之前,發生過什麽事情嗎?”

    “有,我曾在校門口被一群不認識的人毆打,他們還警告我,讓我爸爸不要多管閑事,事後告訴了父親這件事情。”

    公訴人看向方建平,詳細問道:“方建平,你知道對方口中的多管閑事,指的是什麽嗎?”

    方建平看了眼蘇汶,又看了眼聶司城,堅定說道:“因為董事長受姚海欣一案牽連入獄,聶司城剛接手管理,他需要對公司很多方麵熟悉,了解,身為董事長助理的我,理應輔助他,順利接軌公司的大小事務,而對方是不想讓其順利接收公司,才故意威脅我兒子,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

    他說到這,義憤填膺地看了眼蘇汶,其眼神一目了然,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還不是這個惡毒的女人做出來的。

    “但我不想受到居心不良的人威脅,繼續幫助聶司城接軌公司,沒想到對方最後綁架了我的兒子,威脅我。”

    “她是怎麽綁架,威脅你的,請把你遇到的事情,一一說明清楚。”

    “對方向我寄了毒打兒子後流下的血衣,視頻給我,我無法看到兒子遭受不幸,隻能答應聽她的話。第一次我故意製造車禍,讓北郊物流園的投標項目失利;第二次讓我更改和董事長去北屯別墅所見的事實。”

    公訴人上交血衣的影印片和方耀輝被毒打的事情後,拿起手中的副本,朝大家聲明,“這是血球衣的照影印證據,是方耀輝最愛的球星球衣,上麵還有球星的親筆簽名;”他又舉起另一份視頻片段截圖,“這幾個畫麵,都是從方耀輝被毒打視頻中截取出來的,這兩份證據可以證明方建平沒有說謊。”

    審判長和陪審團經過對證物的審核,認同了公訴人的話。

    蘇汶臉色一變,不安地朝胡律師看了眼。

    兩人的眼神,收進聶司城眼中,他跟著公訴人的思路走,這種提問方向對案子最有利,他很想知道蘇汶還能淡定到什麽時候?

    公訴人有條不紊地向方耀輝問道:“方耀輝,你能認出綁架你的人嗎?”

    方耀輝指向張偉邦,“是他,他從綁架我開始,雖然一直帶著麵具,但他的身高,體型,我認得,就是他了;不過他有同謀!”

    “為什麽?”公訴人故意瞟了眼蘇汶,蘇汶微微皺起了眉。

    “因為有一次,我聽到他和一個女人打電話,但我隻能肯定是女人的聲音,他們聊什麽,我聽不清楚。”

    “警方在逮捕張偉邦後,曾檢查過他的手機,裏麵的通話記錄,隻有一個太空號,這個號碼最後一次和張偉邦結束通話後的幾分鍾,警方接到另一個太空號的舉報電話。把變聲後的聲音截取,利用技術還原人聲的數據和蘇汶的聲音做對比,其相似度高達百分之90。聲變專家李宏章教授親自為其做分析數據,證明,那個舉報人就是蘇汶。”

    公訴人目光直指蘇汶,問道:“蘇汶,你為什麽要撒謊,對警方謊稱你和張偉邦沒有聯係?我再問你一遍,張偉邦手機上的號碼是不是你的?”

    蘇汶臉色突變,心頭焦急卻又不敢回答,隻能給胡律師使了個眼色,讓他回應。

    胡律師整理了一下頭緒,提出質疑,“音頻聲音是可以偽造的,比如在電視上的許多模仿秀,聲如其境,都是利用本身獨特近似的音色,去模仿別人。人是活的,機器是死的,哪怕再高新的機器,都不可能比人靈活。”

    公訴人嗤之一笑,“李宏章教授從業變聲學數十年,他曾經發表過《辨聲其原理及依據》《知音變聲特征》《人音色特征報告》等多篇論文,均獲得國際上相關專業學者、專家的認同。”

    “李教授總結出的公認理論,聲音產生的本質是源於振動,我們可以把聲音想象成一條波浪線,它振動的次數、幅度相同,就會發出同樣的音色,好比我們的樂器,但我們每個人的聲音聲波線更加複雜,雜亂無章,由於音叉振動,如純色的畫麵多了雜色,變得豐富,每個人聲波線擁有特定的規律幅度、振動次數,導致我們每個人的音色都是獨一無二、大相徑庭。”

    “我們平常識別聲音,是從聲音的細節、變化頻率和特征,來分辨聲源物,萊布尼茨曾經說過,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聲音也是一樣,就算人為模仿再完美,但由於每個人音色不同,都不模仿得一模一樣。”

    “李教授的話具有權威性。無論是張偉邦手機上唯一的號碼聯係人,還是在他背後全盤操縱的人,甚至是方耀輝曾經聽到電話裏的那個女人,都是蘇汶。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殺害姚海欣和陸菲的幕後指使真凶,就是蘇汶!”

    這個觀點很難攻破,胡律師隻能從另一個觀點入手,“假設你的理論成立,但我卻有一個問題,聶冠麟和姚海欣的交易根本沒有人知道,她又怎麽指使張偉邦去北屯別墅殺人?殺害姚海欣的動機又是什麽?”

    公訴人靜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應對方法。

    一直未開口的聶司城作出辯駁:“她殺姚海欣的目的在於嫁禍給聶冠麟!聶冠麟是我親生父親,他把股份轉移給我,但我從來不去公司,對經營管理毫無經驗。但聶明翰在公司已有十年,對公司的人和事都非常熟悉了解,一旦董事長出事,我雖然手持股份,但沒有實權,會變成他們的傀儡,他們甚至會把聶氏變成空殼公司。所以,她有充足的作案動機,謀劃殺害姚海欣!”

    他的話如審判者做出的明辨判決,眾人的鈍惑也被瞬間撬開,如此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

    為了利益,為了金錢,人心的確會劍走偏鋒,不過一介婦人有此野心,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蘇汶眸色一震,沒想到聶司城什麽都看透了。

    聶冠麟眸色沉沉看了蘇汶一眼,眼裏浮動複雜的暗光,有後悔、憎恨、還有蔑視……自己對她百般的好,最後卻是養狼為患。

    胡律師迅速反應,為其辯護道:“視頻裏蘇汶雖說為了孩子,甚至可以殺了張偉邦,那隻是出於對孩子保護所萌發的激動情緒。作為一個母親,保護孩子是天性,也是母愛的體現,這種語境下說出的話,並不能成為正常供詞。除了這個虛設證詞外,沒有明確的證據指明蘇汶指使張偉邦殺人,因此,這個觀點不能成立。”

    公訴人並沒有繼續圍繞這個問題,而是向張偉邦問道:“繼姚海欣奸殺案後,你是不是再次作案,殺害了一對就讀京江大學的學生情侶?”

    “是的。”

    “殺人動機是什麽?”

    張偉邦眼神依舊空洞幽森,忽而轉向聶司城他們,詭譎一笑,“因為他們是聶思羽的同學。”

    他輕狂的話,如一拳重錘擊打在聶思羽心口,看向站在嫌疑人位置的蘇汶,心底清明,其實母親才是最關鍵的根本原因。

    相隔兩排的學生家屬,聽審至此,不由潸然淚下,喃喃低訴,“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不公平,老天爺,不公平啊,彤彤還這麽年輕……”

    聶思羽側眸,把他們的悲慟盡收眼底,她漸漸攥緊拳頭,內心難過,自責,愧疚……

    媽媽以後會不會繼續做這些事情?

    庭上,公訴人再次提問,“張偉邦,你為什麽要殺害陸菲?”

    張偉邦神色漸漸黯淡下來,空洞的眼底徒留一抹寂寥,自嘲搖了搖頭,“我本以為聶明翰是我的兒子,那個女人害了我的兒子,還想敲詐一千萬,這種貪得無厭的女人,難道不應該死嗎?但是,他並不是我的兒子,我多管閑事了。”

    聶明翰聽此,疑惑地看向張偉邦,有一瞬間的茫然,為什麽?他到底是誰的兒子?

    他的目光轉向聶司城,眼底複雜眼神了一個深邃漩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