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訴人坐下後，聶司城拿出早已準備的結案陳詞，清朗有力嗓音透著錚錚氣勢，“俗話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聶冠麟被扣押後坦誠了自己曾經的過錯，承認當年非法買賣器官的罪行，當年死者家屬收到一筆龐大的撫恤金後，也承諾不在追究；”

    “在此，請允許我報告聶冠麟對社會的部分貢獻，從2000年起，他資助了京江市、濱海市還有淮城等地區100多個貧困孩子讀書；就今年京江市北部水災，他以個人名義捐贈了200萬元；3月份的中國兒童基金會捐款500萬元；他還以聶氏名義成立了“為愛而生，冠你成長”基金會，開展了一係列救助貧困學子項目，他還是去年《京江慈善家》京江慈善名人榜第一位。他的行為雖然觸犯法律，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埋沒良心，他給了死者家屬足夠的補償，讓一個岌岌可危的貧困家庭過上小康。”

    “聶冠麟今年已經63歲了，還患有心髒病，醫生報告寫明，移植的心髒現如今已經病發各種衰竭症狀，所以我懇請審判長、陪審團，念及他為社會的貢獻，念及他及時彌補自己的過錯，酌情輕判。”

    話落，他真誠地向審判席鞠躬。

    聶冠麟看著兒子極力為自己辯護，熱淚盈眶，雖然知道這不過是一種辯護形式，但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他為自己如此賣力做一些事情，知足了。

    胡律師最無奈，隻能牽強地為蘇汶做陳詞辯護，“母愛是時間最偉大的力量，蘇汶以一個柔弱的女子，獨自撫養剛出生的孩子，在這個過程孤獨無依，為了想給孩子更好的物質生活，故而對現任丈夫做局謀劃，走入歧途；她是有錯的、可恨的，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出於對孩子的愛，同時，她也主動招供了。所以，我懇請審判長、眾陪審團可以網開一麵，輕判。”

    說完，他隻是微微歎氣，坐在位置上，他心底清楚，他的結案陳詞是最無力的。

    原本還時有的議論聲，都在這一刻停止了，所有人都在耐心等待，等待這場亢長的庭審，最終的結果。

    最後，審判長極有威嚴的聲音，宣讀判決，“綜合兩件案子聯合審查，本院認為，第一被告人張偉邦因個人心理問題，製造出三起連環凶殺案件，隨後又殺害四人，剝奪他人生命，其行為已構成故意殺人罪。公訴機關指控罪名成立，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五十七條和第二百三十二條，《最高人民法院關於適用的解釋》第一百五十五條之規定，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共犯第二被告人蘇汶，因一己私利，慫恿第一被告人殺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四十八條、第五十七條和第二百三十二條，《最高人民法院關於適用的解釋》第一百五十五條之規定，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第三被告人聶冠麟，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一款，第二百三十二條，非法買賣人體器官罪，判刑2年，緩刑3年。休庭！”

    法槌一響，塵埃落定，聶冠麟被當場釋放，張偉邦和蘇汶被法警帶走，聶思羽看著蘇汶被押走，纖瘦的背影，一下子好像老了不少。

    她的母親，後半輩子就要在監獄度過了。

    倪曼青覺察到她的不對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至少她還活著！”

    聶思羽明白其意思，也許，這是她最好的結局吧！

    ……

    從法庭出來，眾人心思各異，聶思羽和方建平伴在聶冠麟左右徐步走出來，聶冠麟、倪曼青走在後頭。

    判決讓人心服口服，惡人得到懲治，冤者得以清白。

    法院外，一群記者圍集在此，聶司城和倪曼青遠遠看著那群記者，默契地互看一眼，心中已有對策。

    他們剛走出來，記者蜂擁而上，一個個尖銳性的問題，如浪潮般襲來，“聶董事長，你有想過是妻子給你下藥，陷害你殺人坐牢的嗎？”

    “庭上說你虐待兒子，是因為前妻的失蹤嗎？你是懷疑前妻跟男人私奔所以遷怒兒子嗎？”

    “聶明翰到底是不是殺人犯的兒子，你會繼續留下他嗎？還是斷絕關係？”

    “聶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蘇汶做了違法的事？”

    記者們把他們緊緊包圍在一個中心，他們艱難的前行，方建平嚴肅地走在前頭，不斷擋著記者的鏡頭，“請讓讓，謝謝！”

    整個圈子隨著他們平移前進，聶冠麟神色陰沉，緘默不語。聶思羽被他們一個個問題刺得錐心，隻想快步離開。

    轎車早已在路邊等待，那群記者看他們沒有任何反應，變本加厲，把問題變得尖銳，“聶董事長，你和醫生非法勾當買賣器官一事被傳到網上沸沸揚揚，網友們褒貶不一，對此，你有什麽想對網友和大眾說的嗎？”

    聶冠麟冷著臉無視他們的提問，毅然往前走去。

    “請你們讓一讓，稍後我會回答你們的問題！”聶司城微微皺眉，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沉冷的嗓音頗有威嚴，自帶的氣場令眾人下意識往側退了一步。

    他們來到車前，方建平迅速打開車門，讓聶冠麟和聶思羽迅速上車，自己則坐進副駕駛位。

    記者們目送他們離開時，還不忘多拍幾張照片。

    眼看轎車絕塵而去，被記者圍在中心的倪曼青和聶司城，便成了焦點。

    被圍在其中的聶司城，頎長的身段，英雅的俊臉，有種鶴立雞群的既視感，他平涼的目光掃過大家，清清朗朗的嗓音不大，卻足有威懾力，“非常感謝大家的合作，現在你們可以向我提問。”

    有他這句話，大家都向他拋出問題。

    “聶律師，蘇汶是你的繼母，她毒害你父親嫁禍殺人，你有什麽想說的？”

    聶司城淡淡一笑，“最毒婦人心！”

    “據傳你已經接手了聶氏集團，往後你是向哪一方麵發展？”

    這個問題，連倪曼青也朝他看去。

    聶司城淡淡一笑，“目前還不確定。”

    “聶明翰還會留下嗎？”

    “這不並非由我決定，主要看我父親。”

    聶司城的回答，不深不淺，有些更是含糊不清，但他的措辭沒有任何漏洞，無法讓人鑽縫，果然是大律師，謹慎言辭。

    “庭審時提及你幼年期間曾被父親虐待，這是怎麽回事？”

    倪曼青下意識握住他的手，聶司城目光漂向提問的記者，寒涼徹底，薄唇抿成鋒利的弧線，似笑非笑，沉默地跳過這個回答。

    提問的記者被他的目光震了一下，或是心虛使然，他低下了頭。

    其他記者了然，馬上進行下一個提問。

    提問接近尾聲，其中有一名女記者，目光曖昧地看著兩人，大膽問道：“聶律師和倪律師經常出雙入對，你們是情侶嗎？”

    倪曼青淡笑著看向大家，這種回答，自然是留給聶司城。

    聶司城親昵地環上她的腰，笑道：“是！”

    “哇……”一眾記者起哄。

    “聶律師打算什麽時候娶倪律師進門？”

    “隻要曼青願意。”

    “倪律師，聶律師已經公開向你求婚，你的表示是？”

    眾人的目光，一瞬間聚集在倪曼青身上，這讓她不得不表態了，她勾起得體的淺笑，“謝謝大家的關心，如果我們有一進步的發展，一定會告之大家。”

    而另一邊，轎車已經走遠，聶思羽始終有些不安，看向聶冠麟問道：“爸，我們就這樣離開，留下曼青姐和二哥，會不會不太好？“

    聶冠麟泰然笑之，“放心吧，你二哥他們能應付那些記者。”

    車外街景倒退，車內一下子沒了聲音，聶思羽一直斟酌著心底話，不知道如何開口。

    少許，聶冠麟發現了她飄忽的神色，問道：“思羽，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爸爸，你能不能不要責怪大哥，媽做的那些事情，他從未參與。”

    聶冠麟眸底沉光乍現，忽明忽暗的讓人捉摸不透。

    “大哥並不知道親生父親是誰，他也不能選擇父親。這麽多年來，大哥雖然有犯錯，但為公司也付出不少心血，你能不能別趕大哥走？”

    方建平在前排靜靜聽著聶思羽的話，搖了搖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聶冠麟輕拍了拍聶思羽的手，“現在出了這種事，公司那邊董事會很難接受他，不過他已經長大，應該像你二哥那樣去外麵創業，但我會給他一筆錢作為創業資金。”

    “還有你在庭上說的話，我就當是你胡鬧，下不為例。”他明眸多了分慈愛。

    “你是我聶冠麟的女兒，理所應當擁有繼承權，雖然公司的股份都給了你二哥，但將來你要做什麽，爸爸會全力支持你。”

    聶思羽笑道，“謝謝爸爸！”（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