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說的下次，也不過是隔天，她是在下午來的，來的時候陸依然有通告，隻有秦子默一個人在家，開了門，兩人在門口處麵對麵地站了好幾秒，秦子默才讓出空間，讓她進屋來。

    魏萊在沙發上坐下來，先是表達了自己的歉意，“不好意思，昨天是我有些失控了。”接著表明今天的來意，“我今天來是想了解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對麵的秦子默仍然沉默著，魏萊沒有打消的念頭，繼續道，“畢竟我也是當事人之一，我想我有權利了解清楚。”

    頓了頓，克製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煙雨，我以前的名字是叫煙雨嗎。”頭一回聽到這個名字，是替他擋了一刀的時候，朦朧中分明聽見他喊了這個名字，雖然事後他給予了否定。

    所以，看吧，她並不是他口中所說的那樣，她們是兩個不相關的人，他明明也把她當成她。

    這一次他卻點了點頭，“嗯，煙雨。”

    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她喜歡這個名字。

    “為什麽那記憶對我來說是上輩子的事，對你來說卻是很久之前的事？難道你從那個時候一直活到現在？”魏萊拋出最大的疑惑，這個問題她想了一夜，才有如此大膽的猜測，雖然有些天方夜譚，但她覺得隻要是發生在這個男人身上的事，再不可思議也有可能。

    從他沉默的眼神中，魏萊得到了答案，她想她又猜對了，雖然自認為做好了心裏準備，無論聽到多麽不可思議的答案，她都能接受，因為這男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但這個答案還是讓她吃了一驚，長生不老，嗬，這隻會在電影裏頭出現的橋段卻在她身邊活生生上演。

    “在夢裏我的夢裏你們成了親，那你是……”

    “我和煙雨是被迫無奈才成的親，皇命難違，於我，於她都是皇命難返，不得已而為之。”

    魏萊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他們成親是因為不得已而為之？轉念想想，又問道，“在夢裏，我記得你離開了幾年，你究竟去了哪裏？後來為什麽會有士兵上門來說你謀反什麽的？”

    看他仍然沉默著，魏萊有些悲哀，“事到如今，你還是什麽都不肯說嗎，這份記憶不單單隻屬於你，也有我的一份啊，我想我有權利弄清楚。”

    沉默了良久，秦子默撬開了沉重的雙唇，“當年我接了聖旨奉命去尋藥，沒想到被奸人陷以謀反罪，牽連全家，也害死了煙雨。”他堅持用煙雨這個名字，而不原用“你”，就算她真的是煙雨的重生，但他還是認為她們兩人是不一樣的。

    魏萊有些震驚，想不到這背後還有這麽一場陰謀，繼續確認道：“尋藥，尋什麽藥？”

    “長生不老藥。”

    “所以後來你得到了長生不老藥，才一直活到了現在？”多麽不可思議，雖然荒謬，但這樣一來都對得上了。

    “差不多吧。”雖然跟她想像中的有所出入，但結果是一樣的，他得到了長生不老藥。

    “所以，第一次在展覽會見麵的時候你就認出我來了？”所以那時候他才會那樣呆呆地看著自己吧。

    “沒有，隻是覺得你跟煙雨長得很像，僅此而已。”

    他的答案是讓人難受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說起來，她還因為這條項鏈內心波濤洶湧過，總以為他送自己這條項鏈是有什麽別的含意，“所以，你才會把這條項鏈送給我，因為你知道它本就屬於我，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你下的聘禮……”

    “魏小姐你想多了，當年我跟煙雨的婚事不過是皇帝的計謀罷了，是不得已而為之，都不是我們的意願，她也因為嫁給我受了牽連，丟了性命。至於為什麽會把這條項鏈給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很喜歡，隻是想成人之美罷了”

    他與煙雨的婚事本就是犧牲品，而且隔了那麽兩千多年，本就沒有意義，不希望她逗留在這死胡同裏走不出來。

    那頭的人沒有再問什麽，微微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停頓了一會，繼續道：“魏萊小姐，你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不管過去的一切如何，你都不應該再扯上幹係，平平安安地過這一輩子才是應當。”

    意思是過去的一切與她無關，讓她忘記？“大道理我懂，隻是要做到這樣子，你是難為我了，太難了。”

    她心中的執念太強，秦子默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她是好，一時想不出文章，兩人都不說話，空氣中有股怪異的氛圍。

    陸依然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兩個人麵對麵地各據一張沙發，卻又不說話，氣氛怪異。不知道怎麽地她敏感地嗅到了某種不舒服的感覺。

    魏萊也看到了她，站起來告別，“今天謝謝你，起碼你沒有再選擇繼續瞞著我，我先走了。”說完往門口走，經過陸依然身邊的時候，側過臉來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長，接著勁直離開。

    陸依然有些莫名其妙，一然懵然地走進來問道：“魏小姐怎麽回事，你們在聊些什麽？”為什麽會在她的眼神中感受到敵意。

    “沒，沒什麽。”要是再被她知道，天都要被她鬧翻了吧。

    可惜秦子默是撒不了謊的主，眼睛不由地開始遊移，不敢直視她，想讓人看出來都難，陸依然抱著手臂，“沒什麽！鬼都不信，你又瞞著我什麽，趁我還能好好說話，趕緊招了，你們究竟在聊些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你們兩個人走得那麽親密……”

    “她有可能是我以前妻子的……”他的一句話打斷了她的滔滔不絕。

    陸依然把眼睛瞪得跟乒乓球似的，既吃驚，又氣憤，未等他說完便語無倫次起來，“什，什麽，她，她是你口中的成過親的妻子，怎麽，怎麽可能，有兩個長生不死的還不夠，現在又來一個，你們搞批發的是吧。”

    “你冷靜點聽我說……”

    她能冷靜下來才有鬼，拿起沙發上的枕頭就往他身上扔，“你叫我現在怎麽冷靜，你這個陳世美，賈寶玉，整天在外麵給我招蜂引蝶，還叫我冷靜。”知道他娶過妻就已經夠她氣的了，這個人還是魏萊，噢，讓她怎麽冷靜。

    知道她的臭脾氣，走過去，抓著她的手，把她控製在懷裏，“好了，聽我說完，那段荒唐的婚姻是迫不得已，打從一開始她不過是宮裏頭為了牽製我，放在我身邊的一顆棋子罷了，聖旨在上我不得不從，不得已才奉旨行事，不過大婚的第二天我就被派去尋藥了，我跟她什麽都沒有。”

    秦子默挑了些她愛聽話講，她這才稍稍冷靜了一點，停下手頭的動作，“真的？真是不是因為貪圖人家的美色才娶的人家。”到現在她還忘不了這人看著魏萊的眼神。

    “我是那樣的人嗎，那麽多年，差點連娶過妻這回事都忘了。”

    “鬼才信你，家裏頭有這麽一位貌美的妻子，不朝思暮想才怪。”

    “尋藥的路上連活下去都成了問題，換作是你還有心思想別的嗎。”

    嘟嘴囔了一句：“誰知道你，我不見得有那麽了解你。”本來想著要他發誓，發誓不是因為看上人家了才娶的，想到他那冷冰冰的性格，也隻好見好就收，挺直了腰坐在沙發上，“那你說說她是怎麽回事，也是吃了藥長生不老？”她是他以前的妻子，也是從秦朝一直活到現在？

    “她不是，秦朝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正確來說魏小姐隻是長得跟她很像。”

    “你這人怎麽講話講一半。”

    瞥了她一眼，“也不看看是誰，不給我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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