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小院相識

    “葉華堂為啥要帶你們幹活呢？”祖德嫂擦了把臉，剛才哭嫁的淚水還掛在臉上。

    “哦，昨天一回來就忙老鹽妹的事情忘記跟你說了，現在擺哢寨成立了勞動生產隊，葉華堂做了隊長，當然要帶著我們幹活了。來，下樓慢點啊！”王祖德說著跟在祖德嫂身後下了樓。

    “哦，葉華堂還當了隊長了，那應該也是各家種各家的地啊！”祖德嫂不明白種個地怎麽還要葉華堂帶著。

    “哪裏是各家種各家的啊，現在政府把大家的地都統一管理起來了，叫著什麽什麽製的生產，總之就是集體勞動，集體吃飯，還有人幫我們帶小娃教他們讀書呢！”王祖德把領導講的話給祖德嫂講了一遍。

    “真的有這麽好的事情啊，那我們趕緊過去吧，隻有擺哢寨子是這樣嗎？還是其他的山寨也是這樣的？”祖德嫂也憧憬著王祖德說的那種生活。

    “其他山寨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擺哢寨是這樣的，前天領導給我們開會說的。”王祖德說。

    “哦，那我們也趕緊過去吧，東西昨天我收拾了一些，你拿籮鬥抬著走吧，我和萍妹再背幾個包就可以了。”祖德嫂拎出幾個已經包好的布包。

    “好的，那帶上小娃，我們走吧！”王祖德說完先把籮鬥抬到了院子裏，其他孩子也都在院子裏等著，祖德嫂把家裏的窗戶，後門都關好，又把僅剩的兩隻母雞裝在雞籠裏拎著。

    王祖德把大門最後關上了，站在院子裏對孩子們說：“今天我們就要搬離這棟房子了，還真有些舍不得呢！”

    “是啊，但是，去擺哢寨也好，能過上平安穩定的生活，總比這裏輕鬆一些，以後你要想回來也還可以回來住幾天啊！”祖德嫂看著這幢生活了十年的房子，裏麵有太多生活的記憶了。

    “是啊，阿爹，以後我們不是還要回來走大姐的嗎？這裏離她家近，回來看大姐就可以回來這裏住啊！”盼萍安慰說。

    “嗯，萍妹說的對，還可以回來的，我們走吧，晚了要摸黑路的。”王祖德說著挑起籮鬥先走出了院子，祖德嫂和孩子們也都跟出了院子，他們剛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麵有人在叫。

    “祖德，祖德，一起走啊！”是老李公的聲音，他背著老李奶，因為老李奶是個裹了小腳的人，走不得山路，每次出寨子都是老李公背著的。

    跟在他們後麵的三個孩子，大的挑著籮筐，小的背個布包，正朝這邊走來。

    “哦，是老李公啊，一起走，一起走。”王祖德在前麵大聲的說。於是兩家十幾個人一起離開了這個他們住了好幾年的山坳，奔向幸福的生活。

    一路上他們歇了幾回腳，尤其是老李公還背著個人，爬坡下坎的很是吃力。

    到了半路，王祖德看老李公累的滿頭大汗就說：“我們兩換一陣子吧，我這個籮筐可能輕點！”

    “哎喲，我這個小腳真是害死人，老李，你就跟王祖德換一陣子吧，看你累得滿頭大汗的！”老李奶恨死了舊社會給她裹的小腳，裹的時候要忍受痛苦，現在又影響生活。

    “哦，那就麻煩祖德兄弟了！”老李公慢慢放下自己的婆娘，挑上王祖德的籮筐。

    他們在路上的山泉裏喝了幾次水，才來到擺哢寨，很多搬家的寨民都回來了，這一次的擺哢寨終於熱鬧起來了。

    王祖德家的這個小小四合院，人也來齊了，除了山寨一起來的三家，又加進來一家姓何的人家，這時候四家人都聚在院子裏互相聊著。

    “真高興，我們幾家人能住在這個院子裏成為鄰居，現在大家都互相熟悉一下吧，祖德兄我是早就認識的，你們兩個都介紹一下自己吧！”葉華堂先說話了。

    “我們也很高興能和你們成為鄰居，我夫家姓何，是漢族，我們從井邊院來的，大家都叫我老何奶，向福，你也說兩句嘛！”房子挨著王祖德家的那位婦人先說了話。

    “你不都說完了嘛，咳咳，我還說什麽呢，以後大家都會熟悉的。”婦人的丈夫一邊說一邊咳咳著，看來是個不愛說話的人。

    何向福長得忠厚老實，身材微胖，頭頂裹著藏青色的粗布，身上穿著中山裝，這是他們井邊院人的裝扮。

    “嗬嗬，我家向福不太愛講話，是個老實人，我家就生了兩個仔仔，大光和大明，他們也跟他爹一樣不愛講話，嗬嗬！”老何奶說著指指坐在台階上的兩個男孩。

    大的差不多十三、四歲，小的十來歲。“大光，大明，過來給幾個叔伯，叔娘打個招呼！”老何奶喊兩個孩子，兩個孩子不情願的走了過來。

    “來，跟大家打個招呼，害羞啥啊！”老何奶拉著孩子站在自己身邊，兩個孩子靦腆的看了大家一眼，小聲說：“叔伯，叔娘！”

    “嗬嗬，好孩子，大的都是大後生了，我叫葉華堂，這是我婆娘竹香，我們是布依族，我家有三個姑娘，大的11歲了叫新蘭，二妹6歲，老幺4歲多，我們是從上林寨搬過來的。”葉華堂接著說。

    “我叫李順福，這是我婆娘，我家三個孩子，大仔李光輝，還有兩個妹仔。我和王祖德一起從林壓寨過來的，我們都是布依族。”老李公說話很幹脆。

    “哦，原來你叫李順福啊，我隻聽祖德兄叫你老李公，還不知道你名字呢！嗬嗬，以後大家就熟悉了，我們也還叫你老李公吧！”葉華堂頭一次聽見老李公的名字有些好奇。

    “嗬嗬，叫啥都行，大家都住在一起了，就像一家人，叫啥都好！”老李公爽快的說。

    “嗯，我習慣叫老李公了，你要讓我改我還該不了呢，我家你們兩都曉得，我家孩子多，有六個，昨天剛嫁出去一個，婆娘肚子裏又有了一個，嗬嗬！”王祖德臉上帶著笑意。

    “喲，你真好福氣，剛嫁出去一個又懷上一個！”葉華堂還真有些羨慕王祖德呢，他和自己婆娘生過老三後，就不見竹香的肚子有消息了。

    “祖德，你真是，這剛懷上又說出去了。”祖德嫂有些害羞的說。

    “嗬嗬，不用害羞的祖德嫂，大家都是孩子媽了！”老何奶熱情的跟祖德嫂說起話來。

    “嗬嗬，老何奶說的對，有什麽好害羞的呢，生小娃是好事情啊，應該是幸福的事情啊！”王祖德看著祖德嫂。

    “是啊，不用害羞的，以後大家在院子裏熟悉了，有事就互相幫忙哈！”老何奶是個熱心腸的人。

    “是啊，既然我們有緣分到了小院子，大家就是親人啊，要互相幫忙的！”葉華堂附和著老何奶。

    “阿爹，阿媽有小妹妹了？”旁邊玩耍的國春似乎聽懂了大人們的話，走到王祖德夫婦身邊來。

    “喲，這個小姑娘好喜人啊，來，到我這裏來！”老何奶看著5歲的國春充滿的愛意。伸手就要去抱她，可是國春卻往祖德嫂懷裏鑽：“阿媽抱！”

    “嗬嗬，這姑娘還跟你不熟悉，等她熟悉了話多得很！”祖德嫂抱著國春對老何奶說。

    “我最喜歡小姑娘了，可惜自己沒生出來，嗬嗬，話多了好啊，以後讓她們都到我家來玩，也好讓家裏熱鬧點。”老何奶笑看著王國春。

    “好啊，隻要到時候你別嫌她們吵就行。”祖德嫂說，兩個鄰居開始熟悉起來。

    “不會嫌吵的，你就讓她們來好了！”老何奶說。

    “祖德嫂，老何奶，我家老三要睡覺了，我先抱她回家了啊！”楊二嫂對著兩個聊得正熱鬧的人說。

    “哦，楊二嫂，不，現在我該叫你葉，。。。。。。”

    “叫我新蘭媽吧，或者就叫我竹香好了！”楊二嫂打斷祖德嫂的話說。

    “哦，就叫新蘭媽吧，順口！”老何奶幹脆的說。

    “好啊，就叫新蘭媽了。你快抱回去吧，我們家的這些也要睡覺了，我也要回去了，老何奶還是你好啊，孩子都大了，不要你管了！”祖德嫂說著也站起身來。

    “嗬嗬，過幾年你家的也大了！孩子長起來是一天一個樣啊！”老何奶說著也起身來。旁邊的幾個男人一邊擰滅手裏的煙一邊站起來。

    “我們也都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一起幹活呢！”葉華堂以一個隊長的口吻說。

    “是啊，該睡去了，以後我們這擺的時間多的是。”王祖德抱上國春往自己家走去。

    於是大家都各自進了自己家，關上門窗準備睡覺了，小院子又恢複了寧靜。

    躺著床上的祖德嫂卻想起了老鹽妹：“你說鹽妹的蓋頭被羅向榮揭了嗎？”

    “都這麽晚了，肯定揭了，但我看得出向榮會對她好的，你就放心吧，早點睡，肚子裏的仔仔也要睡覺呢！”王祖德說著摸摸祖德嫂的肚子。

    “對她好就好啊，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呢，將來他們也要生小娃養小娃，要是對她不好，那她過得就苦了！”祖德嫂開始擔心起老鹽妹的婚後生活來，也許這就是做娘的心吧。

    “一定會對她好的，你放心睡吧！”王祖德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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