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鹽妹出嫁2

    不一會，她退出屋子把房門輕輕的關上了，她叫來盼萍。

    “萍妹，今天，我要離開家了，以後，你就是家裏最大的孩子了，要多幫阿爹阿媽照顧弟弟妹妹，還要照顧好阿爹阿媽！”

    “大姐，你放心去吧，我會的，我也快長大了，會做好多事情了，你就放心吧！”盼萍很懂事，雖然她比老鹽妹小幾歲，但是女兒該做的家務事她也都會做。

    “萍妹，等我走了晚上起夜就讓國春陪你去，自己的‘洗身’布洗幹淨了拿太陽曬幹，以後還要教妹妹們怎麽用。。。。。。”到了離別時，老鹽妹還真的舍不得離開最親近的人。

    她想著盡量把自己知道的教給她，把要注意的囑咐她，好像今天以後她們就不見麵了一樣。

    “大姐，我都曉得的，你別擔心了，你隻是嫁到林穀寨啊，以後還可以見麵啊！”盼萍反過來安慰老鹽妹。

    “鹽妹，鹽妹，你敬好酒了就到自己房間裏等著吧，等一下吃完酒席，你到了婆家還要敬酒，也要受累的。”祖德嫂在灶房邊喊到。老鹽妹回到：“知道了，阿媽，隻是向榮他喝醉了，正睡在你們的床上呢！”

    “哦，我曉得了，你先回廂房樓上去，等一下他醒了再走。”祖德嫂想讓老鹽妹再多呆在廂房一會。

    “好的，我回去了！”說著老鹽妹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等著出嫁。

    那一頓酒席全寨的人一直吃到了正午太陽正當空的時候，很多寨民們都喝醉了，這是他們吃得最痛快的一頓酒席。

    自從沒有了土匪的騷擾，全寨的人們都想著吃一頓痛快的酒。有土匪的時候大家活得都很警覺，連酒也不敢喝醉，身怕土匪在不經意間就來搶劫了。

    “祖德啊，今天真是喝了一頓痛快的酒啊，我看大家都高興得不得了！”寨主拉著王祖德的手很激動。

    “是啊，寨主，今天我們這些老婆子喝了好多，醉得開心了，以前都不敢喝酒，就怕土匪忽然來了，睡不醒啊，今天真是太痛快了！”翠蓮嬸也晃晃悠悠的走過來。

    “是啊，今天我看很多老鄉都開心，我們也開心，隻希望以後都是這樣不用害怕土匪的日子啊！”王祖德伸手扶著翠蓮嬸，看著大家痛快的樣子，心裏很是高興。

    “是啊，是啊，我們大家都盼望那樣的日子，那樣，不管你在不在寨子裏住了，我們也都能安心。”寨主似乎有些舍不得王祖德搬走，在他心裏，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是啊，世道太平了，你在哪裏我們都能安心！”翠蓮嬸也拍拍王祖德的肩膀。

    “多謝大林叔、翠蓮嬸一直照顧我，自從我爹媽不在後，你們就像阿爹、阿媽一樣時刻提醒我，照顧我！”想到就要離開這兩個長輩，祖德心裏還是有些不舍。

    “哎喲，祖德，大家都是一起逃難過來才建立了這個寨子，我早已經把你們都當作自己的家人了，現在你能搬出寨子，走出山坳去生活，我也替你高興。隻是有空了別忘記過來看看我們！”寨主不想在這大喜的日子裏讓大家都有了悲傷的情緒。

    “大林叔，不管我們搬到了哪裏，我們的祖宗都在這裏啊，我們會時常回來的。”王祖德笑著說。

    “好了，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你也該背新娘上轎子了。”寨主看著王祖德，按照布依族的風俗習慣，嫁女兒都是父親送上轎子的。

    “哦，對，對，是該送老鹽妹上轎子了，我去安排一下。”說完王祖德走回火壟邊：“婆娘，羅向榮人呢？”

    “他啊喝醉了，正睡在屋裏呢！”祖德嫂指指房間說。

    “喲，喝醉了，該接新娘回去了啊，我去把他叫醒吧！”王祖德說完走進屋裏：“羅向榮，羅向榮，醒來了，該接新娘子回家了！”

    可是王祖德連著叫了幾聲羅向榮都沒有反應，王祖德又搖了搖他的身體，可是羅向榮還是沒有反應，還微微打著呼嚕。

    “咦，這個後生怎麽一喝酒就睡不醒了啊，這要是在以前還得了啊！婆娘端碗冷水來！”王祖德喊到。不一會祖德嫂端進一碗水來。王祖德把水喝在嘴裏往羅向榮臉上噴去。

    “哎呀，哎呀，怎麽下雨了？”羅向榮‘噌~’的一下立起來，大聲喊到，用手擦了一下臉。

    “下什麽雨啊，快點起來，該接新娘子回家了。”王祖德站起來說。

    “哦，哦，接新姑娘回家去了！”羅向榮一臉蒙圈的樣子撓撓頭坐起身來。

    “哈哈，哈哈，頭一回看見喝得這麽醉的新姑爺！”門外的翠蓮嬸看著羅向榮笑著說。

    “到底還是年輕後生啊，酒量得練啊！”王祖德也笑著說，“好了，現在趕緊起來洗把臉去，我要把新娘背進轎子了，你也準備好騎上馬帶她回家吧！”王祖德說完走出屋子。

    寨主已經站在堂屋門口等著了，他要親自把老鹽妹送出門去：“現在，新娘的阿爹上樓背新娘下樓了！”

    王祖德聽了寨主的話爬上樓去把老鹽妹背了下來，她的頭上已經蓋上一塊大大的紅蓋頭，那是王祖德特意從場壩買回來給她的。

    “鹽妹啊，去了婆家，要學會孝順向榮的父母，尊敬他的姐姐，做個勤快的好媳婦！”王祖德背著老鹽妹一邊往外走一邊囑咐著老鹽妹。

    “我曉得了阿爹！”老鹽妹伏在王祖德的背上，輕聲的說，她就要離開這個養育她十幾年的老爹投入到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了，她心裏多有不舍。

    到了堂屋，老鹽妹再次跪在神龕前麵拜別了祖宗，又朝廂房的樓上拜別了母親。

    而這時祖德嫂坐在老鹽妹的床上正哭嫁呢：“啊，啊，啊，我的鹽妹啊，到了婆家，要過好啊，離了爹娘別受苦啊。。。。。。”哭嫁是布依族流傳已久的習俗，目的是表達了母親對女兒的不舍。

    “阿爹，等我走了，你好好勸阿媽，我得空也會回來看你們的！”老鹽妹在王祖德的背上說。

    “曉得了，鹽妹，你就放心的去過好你的日子，這樣我和你阿媽才會放心。”王祖德慢慢向著門外的轎子走去，上了那個轎子，這個女兒就是別人的了。

    此時的王祖德希望時間能夠多停留一會，雖然背上這個不是親身的女兒，但她卻比親身的還好，她的乖巧懂事讓王祖德心中多有不舍。

    “我會和向榮好好過的，阿爹你就放心吧！”老鹽妹聲音有些梗咽。婦女兩個就在這段短短的背嫁路上表達著心中的不舍與留戀。

    “好了，新娘踢轎門！”寨主喊到，老鹽妹站在轎子前麵用腳踢了幾腳轎子門口，撩開門簾走進轎子去，這時候，羅向榮已經爬在馬背上，雖然身體還有些搖晃，但比剛才清醒了很多，他看了一眼進了轎子的老鹽妹，臉上掛著甜甜的笑。

    “新娘起轎子了！”寨主又喊到，四個男人抬起轎子，把轎杆放到了肩膀上最佳的位置。

    “新娘出門了！”寨主喊著，抬轎子的人慢慢走出院子去，鄉民們也都起身目送著。

    等轎子離開了寨子消失在寨門口的樹林裏，鄉民們才轉身回了自己家。因為明天王祖德就要搬去擺哢寨了，所以連外家客要沒有。

    王祖德回到院子，幾個孩子正在院子裏追逐嬉戲，還有幾個嬸子，大哥正幫著收拾院子。隻是樓上祖德嫂的哭嫁聲還沒有停止。

    王祖德快步爬到樓上，摟著祖德嫂勸慰著：“婆娘，好了，老鹽妹是去過幸福的生活，我們雖然不舍，但也祝福她吧，你別再哭壞了身體！”

    “哇~哇~哇~”祖德嫂本想停下哭泣，可是忽然感覺胸口中又有了一股氣，一下子讓她惡心的幹嘔起來，王祖德看她這樣，想起以前她懷仔的樣子。

    “喲，婆娘，你不會是又懷上了吧，怎麽還幹嘔起來了？”王祖德捧著祖德嫂的臉笑著說到。

    “懷上了？哇~哇~哇~”祖德嫂一聽王祖德的話也嚇了一跳，忘記了哭嫁，她想著她生老六已經兩年了，他們本來也不打算再生了，這怎麽又懷上了呢。

    “我看像懷上了啊婆娘，你懷老五的時候也是這樣！哈哈，沒想到我又給你種上了。”王祖德笑著說。

    “難怪最近老覺得累呢，算算日子，看來是真的懷上了啊，你這死鬼，每回都那麽大力氣，又讓我懷上了，真是的！”祖德嫂推開王祖德的手有些抱怨的說。

    “光我力氣大也不行啊，還是你的地好啊，哈哈，我們家又要多個仔仔了，這回我倒希望是個仔仔呢！”王祖德說。

    “是啊，仔仔好，姑娘養大了就嫁給別人了，還真舍不得呢！”祖德嫂有些鬱悶的說。

    “說的對啊，不過姑娘仔仔都是我們的孩子啊！好了，我們得趕緊往擺哢寨去了，明天葉華堂還要帶著大家去幹活呢！”王祖德拉上祖德嫂走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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