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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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老爺子屋裏出來,小秋去洗漱了回來,才想起大牙塞給她的油紙包,打開一看,竟然是一隻烤熟的大鳥……拔了毛又烤熟了之後,也認不出什麽品種了,看大小應該比鴿子大,又好像比常見的野雞略小……

    算了,小秋兩輩子加起來吃鳥肉的次數兩隻手也數的過來,這方麵她真的是所知甚少,就不白白浪費腦細胞了,燒烤鳥肉不同於雞肉、豬肉的特異香氣,讓她果斷決定丟開直接下手,扯下一條烤好的肉送進嘴裏。

    鳥兒全是精瘦肉,雖然都是禽類,卻與油香的烤雞不同,更不同於外焦裏嫩的烤鴨,基本吃不出肉皮的存在,吃在嘴裏全是勁道的肉條,稍稍有點兒硬,卻特別香,而且是越嚼越香,肉嚼爛吞下去了,嘴巴裏的香氣卻仍舊在,沒有半點兒腥氣,真是一吃就停不下嘴了。

    吃了兩口之後,她興致來了,索性偷偷放出一把躺椅就在院子當間兒,一揮手,又多了一壺自釀的青梅酒,仰頭,星空燦爛,熠熠光彩閃耀著如鋪了一層碎鑽,銀河如一條白練在星空中蜿蜒而過。

    她身上搭一條羊毛披風,舒展四肢躺在躺椅上,仰望星空,遙想著牛郎織女、七女董永,還有那位永遠充當最大反派boss的王母娘娘,小秋一口肉一口酒,愜意自在地,幾乎忘卻了身在何處,鳥肉吃了幾口,她就吃不下了,有些惋惜地聞聞香味兒,收到了大瓷碗裏。酒卻沒有收起來,隻那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不知不覺,她仰靠在躺椅上就那麽睡著了。

    手中的酒壺慢慢滑落……就在即將脫離手指的瞬間,酒壺突然不見了。

    小秋嘟噥著翻了個身兒,身上的羊毛披肩卻隨著她的動作從躺椅上滑落下去。

    似乎睡著沒多會兒,小秋就覺得冷風一陣緊似一陣,吹在她身上冷得受不了,她下意識地蜷縮起身子,希冀讓自己溫暖一點兒,突然一陣狂風卷來,呼嘯著,卷著落葉草屑和塵土……小秋一個激靈從躺椅上跳起來,轉身就往屋裏跑,緊急時刻,她還沒忘記躺椅和披肩,隨手收了起來。

    起風了!小秋跑進屋,顧不得穩神,就跑著去關各屋的窗戶。頂著風把窗戶關上,小秋已經嗅到了風中的一絲雨的味道,帶著點兒土腥氣,潮潮的……

    她站在關閉的窗戶前,看著外邊嘀咕:“要下大雨了!”就是不知道吳戈是不是在草原的某個角落,忍受著風雨加身的苦楚。

    還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小秋嘀咕的話音剛落下,窗外的風聲一靜,片刻後,黑沉沉的夜空突然被一道閃電劃破,緊跟著,一聲驚雷在頭頂上炸響!

    電閃雷鳴之中,有沙沙的聲音由遠而近,終於將小秋所在的院子、房子一齊籠罩進去,然後,雨點打在屋頂瓦片兒上、打在窗玻璃上的聲音,劈劈啪啪聲混著雨聲雷聲,響成一片,匯成一首名為雷雨的交響曲。

    鄭秋實披著一件衣服從屋裏走出來,看到站在窗前的小秋,出聲道:“打雷害怕了?”

    小秋連忙將思緒從大自然的天籟之音中拽回來,轉身笑道:“不怕,我膽子大著呢!”

    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對鄭秋實道:“師父,您快進屋睡吧,我也睡去了……”

    走了幾步,又回頭道:“下了雨,草原上就有蘑菇了……”

    鄭秋實失笑:“你這丫頭,到哪裏都忘不了這些……這麽大雨,一兩天內草原裏也進不去,你且耐心等兩天,師父這邊的事兒辦完了,就找空帶你去草原。”

    能去草原,見識一下相對純粹原始的牧民生活,或者運氣好還能看到萬馬奔騰的雄壯畫麵,小秋不由自主地就笑開了:“我就是師父最好啦!”

    “好啦,好啦,趕緊睡覺吧!”鄭秋實笑著搖頭,進屋睡下。

    小秋也回到自己房間,爬上床,聽著屋外的雨聲,心卻已經飛到了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上去了——藍天,白雲,碧綠的草場,還有肥壯的牛群羊群,牧民穿著蒙古袍子,手裏揮著鞭子騎在馬背上,隨著羊群牛群緩緩前行……

    還有悠揚婉轉動聽的長調:阿嗬嗬嗬……草原上的雄鷹……展翅飛翔在高高的藍天上……

    想著想著,她就睡著了。也不知是不是夢中已經到了草原上,騎在了馬背上,小秋嘴角彎彎地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來。

    而在小秋沉沉睡去的時候,同一片草原上,相隔不足一百公裏的地方,一隊士兵整個冒雨前行。

    天河好像決堤了,漫天的雨水沒頭沒臉地潑灑下來,打在這些戰士們的頭上、臉上、身上,他們的衣服和背包早已經濕透,鞋子裏都灌滿了水,沒走一步,都會發出撲哧一聲,隻不過,這聲音被淹沒在草叢和泥濘之中,被所有人忽略了。之前急行軍熱得渾身大汗,被這兜頭的雨水兜頭一澆,激得人連著幾個激靈,麻木困頓的腦子似乎一下清醒過來,疲憊乏力到極點的身體似乎又被壓榨出一絲力量來,讓隊伍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些。

    隻是,這速度加快隻維持了地很短暫,很快,戰士們就發覺,雨水糊住了他們的眼睛,模糊了他們的視線,腳底的草叢越來越濕滑越來越泥濘,淋濕的衣服僅僅裹在身上,困住了他們的身體和雙腿,更嚴重的是雨水特別冷,越來越冷,迅速地衝刷走他們身體的熱量,之前還渾身大汗淋漓的戰士們,很快就冷的嘴唇青紫牙關打顫,手腳和身體也隨著熱量的流失,漸漸僵硬起來。

    他們已經急行軍了四個多小時,仍舊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他們隻知道緊壓著牙關,逼迫自己保持最後一絲清醒,壓榨著身體的極限,一步,又一步。

    雷聲閃電,風雨交加,仿佛是大自然給這支隊伍的考驗,但是,不論是雷電還是風雨,對早已經疲憊的冰冷的幾乎麻木的他們來說,反而沒什麽明顯的反應,他們幾乎成了機械人,隻知道緊跟著前麵的戰友,一步,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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