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尉遲蓁的聲音，季斯揚從回憶裏抽身出來，盯著尉遲蓁看。

    “下去啊，莫非你還想等我家柔柔把你抖下去？”尉遲蓁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季斯揚回神，趕緊從尉遲蓁的仙鶴背上跳了下去。

    這……就是聖宮的。

    是傻丫頭的家……

    季斯揚從沒有來過這裏，即使是之前靈魔大戰的時候，他也沒有來過這裏，這裏是峽穀，深深的峽穀，與世隔絕。

    峽穀的峭壁之上，“鑲嵌”著許多房子，而在峽穀深處，有一處像是刀橫切過的平地，在那平地之上，建立了一座好似皇宮的宮殿。

    牧笑白此時就站在那宮殿之前。

    站在牧笑白對麵，呈現扇形站立的人，都是些靈仙。

    在牧笑白身後，則是魔族的長老、客卿，都是魔仙級別的人物。

    初次之外，在雙方之後的房頂上、樹上、懸崖上、山洞前甚至是空中，都站滿了各隊的人，雙方對峙著，顏色分明。

    靈力者大都穿著各色的服飾，而魔族皆是紅色、紫色或是黑色，這樣暖色調和冷色調的對比十分明顯，繞一看便能分明雙方立場。

    不過，墨白似乎不在這裏。

    墨白不在這裏，牧笑白有些疑惑，卻分不出過多注意力去關心這個問題，墨白不在也好，免得他們兩個最後兵戎相見。

    “喂喂，你幹嘛去？”尉遲蓁見季斯揚要往人群裏衝，便趕緊攔住了他。

    季斯揚回頭看了尉遲蓁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

    尉遲蓁跺了跺腳，道：“你一個凡人去瞎湊什麽熱鬧！你萬一死了，笑白那得多傷心。”

    一聽這話，季斯揚腳頓了頓。

    “這樣吧，我下去看看，你坐在柔柔身上，有危險它會保護你的。”尉遲蓁說著，便將季斯揚往她的仙鶴身上拉。

    季斯揚也不客氣，幾下跳上了仙鶴背上。

    尉遲蓁則是跳了下去，站到了牧笑白的對麵。

    “打還是不打，決定權在你們手上。”牧笑白雙手環胸，看著對麵的靈力者們。

    “少主，這……”紫爍在一旁欲要說話，卻被牧笑白阻止了。

    “紫爍，你先別管我，剛才我沒來的時候，為了抵抗執法堂那幾個人你們辛苦了，你下去看看，有誰受傷了，將他們帶下去好好治傷。”牧笑白轉頭看紫爍。

    紫爍抿了抿唇，福身退下了。

    牧笑白說完那句話，倒是道非先站出來了。

    “你若想和，那也是你的意思，隻是不知，你的意思，能否代表你們整個魔族的意思？”道非淡淡地看著牧笑白。

    道非即使恢複了以前他刻意封鎖的記憶，但不管怎麽說，他對牧笑白還是有幾年師徒之情的，更何況……季斯揚喜歡她。

    季斯揚是主魂，他是副魂，或許副魂的情感並不怎麽會影響主魂的情緒，但主魂的情感會有一部分影響副魂，這就使得，他對牧笑白多了一絲容忍。

    “哈哈哈哈，道非，我是魔族少主，現在就是魔族的聖主，我自然有足夠的資格，隻是不知道你，可有？”牧笑白就是在冷嘲熱諷道非。

    相比較記憶裏那個溫柔又冷漠的師父，牧笑白更恨那個冷漠絲毫不近人情的道非。

    “我們靈力者和你們魔族，不死不休！”突然不知從哪裏傳出來一個聲音，頓時就有好些人跟著吆喝。

    牧笑白隻是冷笑，“不死不休？你們當真願意死？”

    牧笑白一句話問出來，頓時場麵就停滯了一下，接著就有靈力者大喊：“我們死得其所！”

    “嗬嗬……”牧笑白笑著搖搖頭，“一群求死的蠢貨。”

    牧笑白這一句話出來，頓時就有人表示不滿。

    不過既然牧笑白現在的立場是主和，那麽她還是要拿出一定誠意的，隨後牧笑白便道：“各位靈力者！你們好！我相信你們都認識我了，我是魔族現任的聖主，我叫牧霽華，曾經死過一次，現在，我回來了。”

    “靈力者和魔族積怨已久，我們的大戰已持續了百年之久，這百多年，死了多少人你們想過沒有？靈力者、魔族、凡人……我們雖然有著不同的名字，但我們歸根究底都是同宗，都是人類，我們有血有肉，都是人生父母養的……”

    “誠然，我們魔族手法惡劣，可是有多少人是因為夢想，亦或是情勢所迫，亦或是被你們所逼成魔族的？你們靈力者的手就一定幹淨嗎？”

    “你們從未殘害手足？還是從未殺人越貨？還是從未爭奪寶物？”

    “我們八斤八兩，你們又有什麽資格站在道德製高點製裁我們？”

    “百多年的戰鬥應該停止了，今日，我並非想要與你們再次進行大戰，我想魔族與你們談和，而談和條件，隻要你們願意，我們便可以坐下來詳談。”

    “各位靈力者、魔族朋友們，我們大可以想一想，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牧笑白激情昂揚地說完一番話，聽得尉遲蓁都想鼓掌了。

    牧笑白這一番話說完，整個峽穀都熱鬧了起來，討論的不僅是靈力者，就連魔族的人也在談論這件事。

    他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仇怨、都有痛苦，他們在想，應不應該放棄仇恨，重新開始？

    是理性一點，放下一切恩怨和平相處；還是感性一點，將大仇報了？

    每個人都在想，牧笑白安靜下來，她在給所有人時間。

    牧笑白看著對麵站著的靈仙們，道：“你們都老了，何必來摻和這種事，與其在這裏丟了性命，還不如好好在家裏修煉，爭取早日突破靈仙，去更高的位麵？”

    這句話，牧笑白是說在了他們的心坎上了。

    難道真要談和？

    “牧笑白！出了一個緊急情況！”牧笑白腦海中，突然響起了歲餘焦急的聲音。

    牧笑白臉色未變，她眼神淡淡的，似乎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但她在心裏已經急切地詢問歲餘發生了什麽事。

    歲餘咬了咬唇，道：“剛才我同事終於檢測到你這個身體雇主的願望了。”

    “啥？”牧笑白微怔，“可是這具身體的雇主不就是我嗎？”

    “對……是沒錯……即使是你，在之前死去那一刻，也是有願望的。”

    “那我的願望是什麽？”牧笑白急切地問，她怎麽想不起自己的願望是什麽了……

    “你想要報仇。”歲餘迅速回答。

    “報仇？”牧笑白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她終於想起了，自己的願望。

    她想要給父母報仇，想要讓靈力者得到教訓，想要保護魔族子弟，還有……想要親手殺了道非。

    她曾經留了他一條命，那麽便由她收回來。

    牧笑白沉思了很久，才問道：“我可以不完成我的願望嗎？”

    “不可以。”歲餘嚴肅地說。

    “為什麽啊？”牧笑白有些不相信，“願望是我自己的，我可以選擇不完成，隻要我保護好季斯揚，把他帶出來不就行了嗎？”

    歲餘微微歎了口氣，“我沒有告訴你，當初你能進入這個世界，是因為你擁有和這個世界同樣的磁場，你本身就是來自於這裏，所以隻有你能進來。”

    牧笑白沉默了，隻聽歲餘繼續道：“而為了能讓你合理地、完整地、隱秘地進入心魔世界，我同事便將心魔世界設置成了你的任務世界。”

    “也就是說，”歲餘頓了一下，“你必須完成任務，這樣，你才能活著，你才能夠出來。”

    牧笑白抿了抿唇，聲音有些顫抖，道：“但是如果我要完成願望的話，曆史會再次重演，我會失敗，季斯揚為了救我，一定會和道非做交易……”

    “你可以阻止季斯揚啊！”歲餘打斷了牧笑白的話。

    “可是我連他們的交易是什麽我都不知道，我要如何去阻止季斯揚？”牧笑白反問。

    “你為什麽不可以去阻止道非？”另一個女聲突然出現，牧笑白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是那個叫如月棲的女子在說話。

    “阻止道非……”牧笑白默念。

    “嗯，反正你的願望也是殺了道非，何不直接殺了道非，不是就斷了和季斯揚做交易的機會嗎？”如月棲的聲音淡淡的，隱隱還有不屑在裏麵。

    牧笑白沒有去理會如月棲的不屑，隻問道：“有沒有那種可能，我是說萬一，萬一我的任務失敗了，季斯揚能不能出去？”

    歲餘那邊沉默了許久，突然出現了一個男聲，那個男聲說：“不可以。”

    牧笑白沒有心思去糾結這個男人聲音是誰，便問道：“為什麽？我的任務世界和季斯揚的心魔世界應該不衝突。”

    “從你進去開始，”山尉頓了一下，聲音波瀾不驚，“你的任務世界和季斯揚的心魔世界已經掛鉤了，你完成了你的願望，並且季斯揚活著，那麽你的任務完成，季斯揚的懲罰世界也結束。”

    “山尉你不是說牧笑白生與死都不會影響季斯揚嗎！”如月棲驚訝得似乎是忘了牧笑白的存在，直接驚呼出聲。

    山尉搖了搖頭，“之前是我判斷錯了，現在我才發現這個問題。”

    如月棲有些生氣道：“你怎麽能這樣！之前你也是判斷錯了，說道非就是季斯揚，可現在事實證明，道非不是季斯揚，是你認錯人了，季斯揚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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