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牧笑白對於這個條件也是想了很久，她怕她解散了魔族，魔族沒了根基，那些靈力者反悔，開始清繳魔族……

    若是這樣，她就是最大的惡人，最後連保護魔族弟子都做不到。

    “幾年又如何？五年？十年？修道者能活那麽久，這麽幾年怕什麽！”牧笑白冷冷地懟回去。

    “還有條件嗎？”倒是道非很淡定。

    “四、關於魔力的問題，我會將他們的魔力全部收回，如此一來，你們擔心的問題就不會發生了，他們成為普通人之後，我也希望，你們能主動發一個聲明，接納他們融入你們的世界，他們依舊可以學習工作，依舊可以娶妻生子……依舊有生活的權力。”

    牧笑白這一個條件一出，不少站在牧笑白身後的魔族之人都哭了。

    他們其實有很多人都是無奈成為魔族的，成為魔族之後，他們被世界排擠，躲躲藏藏……遠離家人，遠離家鄉，遠離所有一切。

    誠然，這是他們活該，剝奪別人的靈力，奪取別人的勞動成果的確很過分，遭到天譴是他們活該……

    如今若真有一個能夠正常生活的機會，他們何嚐不想？

    他們不僅僅感動的是能正常生活，他們感動的是，在死的時候，他們不會再遭到天譴，他們仍能保存靈魂，轉世投胎……

    有靈力者看到這一幕，也都十分感慨，不過，卻有人也發現了其中的漏洞。

    “你若是收走了他們全部的魔力，那時候你便足矣稱霸這個世界，若屆時你反悔又怎麽辦？那些魔力你該怎麽處理？”

    犀利的問題問出來，牧笑白微微一怔。

    牧笑白沉默了，她在心裏問歲餘一個問題，她問：“如果任務完成了，但是我死了，季斯揚依舊活著，他能離開這個心魔世界嗎？”

    歲餘那邊討論了一下，牧笑白得到了一個答案。

    “可以。”

    這下，牧笑白安心了。

    隻有這個方法，能讓魔族弟子有安身之所，才能完成任務，也才能保護季斯揚。

    隻見牧笑白猛地抬起頭，臉上展開了極其燦爛的笑意，“我會自爆。”

    “什麽！”

    牧笑白一出聲，全場皆驚。

    自爆就代表著自殺啊……

    牧笑白為了魔族，就連性命都不要了？

    她打算帶著所以魔力消失在這個世界，隻為了能讓靈力者們安心，隻為了給魔族一個美好的未來？

    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討論牧笑白說的真實性，討論牧笑白說的可行性。

    有人驚訝，有人不信，有人感動，有人憤懣。

    牧笑白燦爛的笑意不減，繼續道：“我可以發天道誓言，我想我再強大，也敵不過天道吧。”

    牧笑白說完，全場再一次震驚。

    天道誓言啊！

    隻要發了天道誓言，若是違背誓言的人，一定會被天道懲罰，魂飛魄散，生不如死的……

    牧笑白這是把自己的後路都堵死了。

    “我不同意！”突然傳出兩個男聲，他們異口同聲反對。

    一個聲音是天上飛著的季斯揚，牧笑白能理解，可是道非為什麽也會阻止呢？牧笑白好奇地看向道非，沒想到道非卻是陰沉地抿著唇，抬頭陰狠地盯著季斯揚。

    即使季斯揚交出了靈魂的使用權，但當季斯揚這個主魂情緒激動的時候，還是會影響他……

    不行，他一定把季斯揚的全部奪過來……

    這會季斯揚已經讓仙鶴把他馱到牧笑白身邊來了，季斯揚跳到地上，麵對著牧笑白，“你要自爆？我不允許。”

    牧笑白拉了拉季斯揚的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別擔心我。”

    對於牧笑白的親密，季斯揚怔住了，這個傻丫頭一直以來對他都比較親密，隻是沒有這種……這種曖昧的感覺？

    是傻丫頭終於開竅了？

    等等，現在好像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

    “你說的自爆，是認真的？”道非提腳往前走了一步。

    牧笑白正視道非，將季斯揚往身後拉了拉，“嗯。”

    “好，”道非勾起嘴角，道：“我代表靈力者，答應這件事了。”

    “道非！”

    “道非！不可這麽魯莽！”

    “……”

    道非一時應下來，不少人都炸了，紛紛阻止道非。

    卻見道非負手而立，轉身麵向眾靈力者，道：“這場鬧劇，該停止了。”

    說完，道非再轉過身，直視牧笑白，“你的條件我們答應，但你也要完成你的諾言，字地存在對我們來說始終是個威脅，所以，你必須死。”

    牧笑白抿著唇，笑著點頭。

    “抱歉，徒兒。”道非說完，頭瞥向了一邊。

    道非對牧笑白的感情很複雜，其實不如說，他對牧霽華，或是牧笑白的感情一直都很複雜。

    牧霽華喜歡他，以前追著他滿天下跑，他幹什麽，她就學他幹什麽，還鬧著非要報答，她和一般魔族不一樣，他看過她的靈魂，她的靈魂很幹淨，沒有沾染血債，所以他對她一直都很寬容。

    這個姑娘善良、勇敢、天真還粗線條，她用她的一顆真心來換他的心，可是他做不到。

    他沒有心，沒有七情六欲。

    道非曾經想過，要不要拋棄靈力者和魔族的成見，接受這個姑娘，可是他沒有情啊，他想要去愛上這個叫牧霽華的女子，可是他根本就沒辦法愛上她。

    他想要去愛，卻根本沒有愛。

    多麽悲哀。

    他曾經封印了牧霽華的記憶後，又封印自己和季斯揚關於牧霽華的記憶，就是怕這一段記憶誤了他修煉的前途，誤了自己。

    可沒想到，一切造化弄人，牧霽華回來了。

    牧霽華成了他的徒兒牧笑白，他沒有情，唯一最親的人就是牧笑白，可沒想到，這個丫頭也告訴過他，她喜歡他。

    先不說師徒亂倫的問題，他沒有心，要如何去接受這一顆真心？

    他沒有愛上別人的能力。

    沒有情的人，最可憐不過如此。

    直至如今也是，他不愛牧笑白，甚至可以親手將她推進深淵。

    可是季斯揚就不一樣啊！季斯揚愛她，季斯揚可以為她做一切，這世界另一個我在愛她……不也可以嗎？

    如果能借這個機會，將季斯揚的全部拿過來，他突破最後靈仙的屏障，去另一個位麵……

    就太好了。

    這是道非所打算的。

    道非是季斯揚的一部分，季斯揚本身就不是惡人，所以分離出來的道非也不是惡人，道非甚至沒有做過壞事，也沒有殺過好人。

    雖然道非沒有情，沒有憐憫，但他也知正、惡，也知好、壞。

    本來他就是季斯揚的一麵。

    麵對道非的話，季斯揚卻笑了，“道非，若你真要逼她，我會和你同歸於盡……”

    道非也笑了，“她是自願的。”

    看著針鋒相對的兩個男人，牧笑白頭都大了。

    牧笑白看了看季斯揚，又看了看道非，兩個人都笑著，抿著唇，淺淺地笑意，眼裏滿是威懾和防備……

    太像了。

    這兩個人笑得怎會如此相像。

    可明明，兩個人長得不一樣啊……

    “好了季斯揚，先不說這個，我們下來再說。”牧笑白拉了拉季斯揚的手。

    這個親密的動作就好像關閉了什麽開關似的，原本劍拔弩張的季斯揚瞬間就收斂了，順毛讓牧笑白摸。

    牧笑白點點頭，轉頭看向道非：“此事便這麽定了。”

    “好，那就先完成你說的第二件事，立誓，等散了後，我會叫執法堂率先發布公告的。”道非受背在背後，臉上依舊有著笑意。

    “好，”牧笑白點點頭，“就從你們靈仙和我們魔仙等級的開始立誓，再是靈聖和魔聖，如此推下去……”

    “需要立誓的人那麽多，總需要公證人和實施人吧。”道非微微蹙眉。

    “嗯，也是，這個公證人既不能是靈力者，也不能是魔族，那要誰來當呢……”牧笑白一時間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境地。

    整個場麵突然像是靜止了似的，沒有人吭聲。

    “由我們白靈虎族來擔任吧。”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眾人皆朝天上看去，隻見天上飛來一個青年，青年身後跟了一群白靈虎。

    牧笑白看那個青年，青年的眉眼有些熟悉，那麽硬朗的五官……牧笑白確定自己沒有見過，可是這個人太熟悉了……

    青年落到地上，與牧笑白、道非呈現一個三角形站姿，其餘白靈虎則是停在天上，等候命令。

    “我白靈虎族與人類向來關係深厚，本王不少孩兒都與你們靈力者簽訂了契約，若此大戰一開啟，我白靈虎族血脈必損失大半，你們打算停戰議和，本王很欣慰，也很讚同，方才趕來時聽聞你們沒有公證人和實施者，若你們覺得沒問題，那公證人便由本王來擔任，這實施者，便由我幻化了人形的孩兒們來當，如何？”

    青年祖母綠般的眼睛實在太具有魅惑力，他的聲音誠懇又溫和，態度高傲卻不讓人反感，極其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甚至，會讓人忍不住拒絕他的提議。

    牧笑白和道非對視一眼，皆是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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