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交班開完小會，漢尼斯將風言單獨叫到局長辦公室，沒有立刻說明目的，而是先給風言倒了杯水。

    風言受寵若驚趕緊接過。

    “我想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了什麽。”漢尼斯直接坐在了桌子上。

    “是為了上次西區R13的行動嗎？”風言略作思考試探著問。

    漢尼斯取出雪茄點上，抽了一口從鼻子裏吐出煙霧，然後才點點頭：“和你們一起下去的搜查隊，隻有兩人有可能保留工作，其餘人的基因穩定度都已經下降到危險區域，最嚴重的接受了截肢手術。”

    “截肢？如果更換義體的話，應該還有工作能力吧。”風言立刻想到了那個被自己最後救出來的搜查隊員。

    “一方麵撫恤金的額度是有限製的，如果要更換高規格義體，就必須自費一部分，另一方麵基因穩定度下降到危險區域後，會變得異常脆弱，退化、畸變甚至崩解是早晚的事，所以最好的選擇不是繼續工作，也不是更換義體，而是拿著錢過剩下的日子。”漢尼斯歎了口氣。

    風言沉默。

    漢尼斯又吐了口煙：“我說這些，隻是讓你清楚，這次的損失不小，必須調查清楚，明白嗎？”

    “明白。”風言頷首。

    “很好，把那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給我說一遍，不許有任何遺漏，越詳細越好。”漢尼斯將雪茄按在煙灰缸裏。

    風言的記憶力特別好，連每個人說過什麽話都記得，和盤托出幾乎做到場景重現。

    四十七分鍾後，複述完畢，風言端起紙杯喝了口水潤嗓子。

    漢尼斯雙手五指點在一起，沉吟片刻轉頭對著牆說：“這回你總該滿意了吧？”

    房間裏還有別人？風言豁然轉頭，這才發現角落裏的光影似乎有些不正常，由於注意力一直被漢尼斯牽著，剛才居然沒有注意到。

    光影扭曲投影解除，一名比漢尼斯還要高幾分的男人憑空出現，衣著風格有些複古，看起來超過六十歲，臉上寫滿滄桑，稍微有些駝背，眼神卻獅鷲般陰冷犀利。

    “總局長？”風言立刻做出判斷。

    “年輕人，你能對你說的話負責嗎？”總局長一瞬不瞬盯著風言的雙眼，目光極具壓迫力。

    “當然可以，我想藍鋒他的報告應該不會和我相差太多吧？”風言反問。

    總局長沒有立刻回答，眯著眼睛看了風言好一會才點點頭：“做的不錯，沒想到一局居然出了個可用之才。”

    “哪裏哪裏，總局你過譽了。”漢尼斯又將雪茄夾了起來。

    “這回可要好好培養，別再釀出什麽禍事！”總局長說完抬腳朝門口走去，經過風言身邊的時候斜睨了他一眼，瞬間讓他寒毛直豎，差點控製不住本能進行反擊。

    “您慢走，多喝點茶消消氣。”漢尼斯送走總局長，關上門，重重呸了一聲。

    “剛才他什麽意思？”風言迷惑，總覺得總局長話裏有話。

    漢尼斯冷笑一聲：“沒什麽好意思，老東西自己看重的人連續栽跟頭，心裏不舒坦，總想從別人身上挑點毛病。”

    直覺告訴風言不止於此，但既然漢尼斯不肯多說，他也不便多問。

    “放心，這次的鍋再怎麽甩，也甩不到你的頭上，你做的很好，非常好，我會盡全力給你爭取獎勵。”漢尼斯拍了拍風言的肩膀以示嘉許。

    “方便嗎？”風言有些遲疑，上頭肯定都在氣頭上，現在邀功不得罪人才怪。

    “有什麽不方便的？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別想抹掉。好了回去工作吧，記住基礎訓練不能鬆懈，盡快形成自己的風格，為轉正做準備。”

    漢尼斯說完又冷笑了幾聲，顯然目的不止邀功那麽簡單。

    “我也會有自己的槍劍？”風言這次聽懂了漢尼斯的意思。

    “廢話，你是執劍官，怎麽能沒有自己的槍劍？”漢尼斯道。

    風言沒有再多問，懷著期待離開局長辦公室，返回大辦公室後，見李威廉正好去上廁所，便跟著一起去。

    廁所裏，風言低聲問：“我總覺得我們一局有點被針對，是我的錯覺嗎？還是發生過什麽事情？”

    李威廉聞言仰起頭，表情變得有些沉痛，但更多的還是懷念，走到窗口望著窗外，沉默良久才開口：“你覺得，我們一局最厲害的執劍官是誰？”

    “是……你或者那個芬妮前輩？”風言記得冰語說過，李威廉和正在休年假的芬妮都是雙A執劍官。

    誰料，李威廉居然搖搖頭：“都不是，我們一局曾經有個S級的執劍官，他叫淩空！”

    S級執劍官？

    S級執劍官！

    原來竟然真的有S級執劍官存在，比李威廉還要高出兩個等級。風言用了足足半分鍾才勉強消化，深吸口氣接著問：“可我沒看到他，他人呢？難道退休了嗎？”

    李威廉這次沉默的比剛才還要久，久到連風言都感覺氣氛變得有些壓抑，似乎有難以化開的陰雲在頭頂不斷匯聚。

    “淩空啊，他叛變了……”李威廉歎息著說。

    “叛，叛變？”風言大驚，萬萬沒想到得到的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答案。

    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李威廉也在沒有什麽可隱瞞的，緩緩吐出三個字：“反叛軍。”

    “為什麽？”風言不明白，身為基因管理局執劍局S級執劍官，怎麽會叛變加入敵人的陣營。

    “你問我，我又問誰呢？”李威廉苦笑，“自他走後，我們誰都沒有再見過他，隻知道不斷有人死在他手裏。你想想，我們一局出了個這麽大的叛徒，別的執劍局會怎麽看我們？總局會怎麽看我們？乃至更高層會怎麽看我們？我們中有沒有他留下的內應？如果有，是誰？如果沒有，會不會再出第二個叛徒？如果出現第二個叛徒，會是誰？”

    連續的問題將宛若連串的狂雷，將風言震的雙耳隆隆，此時此刻，他總算明白了一局備受針對的原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