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基站

    入夜時分，風言收到了二局局長的視頻通訊，內容很沒營養，無外乎誇讚之詞，總結一句話：表現非常好，總局很滿意，獎勵不會少。

    緊隨其後的是一封嘉獎函，連同之前的獎勵合並發放。

    風言：獎勵功勳點80，標準點300萬，提前獲取C級執劍官升級資格，通過考核即可升級。

    冰語：獎勵功勳點50，標準點200萬。

    除此以外，所有隊員包括醫療等後勤人員也都得到了相應額度的獎勵，雖然功勳點大多隻有個位數，但對他們來說依舊相當豐厚。

    因為他們平時根本沒有取得功勳點的機會，而有了功勳點就等於擁有了無限可能，受傷後有權申請高端義體，甚至有機會獲得基因調製，大幅增加基因穩定度。

    新時代，基因穩定度越高，個人價值就越高，地位就越高，生活的也就越好，由此可見基因穩定度是多麽重要。

    很豐厚的獎勵，加上之前積累的38功勳點，風言現在擁有的功勳點已經達到118，對於高級執劍官來說或許不算什麽，但考慮到積累的時間，這絕對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縱然當年的淩空也不過如此。

    不過，債台高築的日子已經把風言逼出了強迫症，麵對這麽多功勳點，他的注意力居然還在標準點上，若是讓隊員們知道，不知道會不會集體吐血昏死。

    且不管別人如何想，風言收到獎勵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還債。

    還清債務後，還給瑪蒂娜匯了一部分，權當是生活消耗和照顧小雨喏的工資，雖然瑪蒂娜好像並不介意，但他不想占瑪蒂娜便宜，他不是那種會用不正當理由說服自己的人。

    醫務室

    “你看起來心情不錯。”羅娜見風言進來。

    “還好吧，你怎麽樣？”風言的目光落在羅娜腿上，她原先的義體被巨人絞碎，現在已經替換上了臨時代替品，功能肯定無法和原先的媲美，但正常活動應該沒什麽問題。

    “湊合用，回去再換，希望我的功勳點夠用。”羅娜活動了幾下義體無奈地說。

    “別忘了工傷有報銷額度的。”風言開了句玩笑。

    誰料羅娜居然沒有笑，低頭沉默了好一會，突然抬起頭，用一種風言看不懂的眼神望著他：“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嗎？我有些話想和你私下說。”

    風言微微一怔，他不明白羅娜有什麽話非要私下和自己說，畢竟二人之間之前根本不認識。

    “沒別的意思，因為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造人，隻有我們是同類。”羅娜補充道。

    “好吧。”風言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說實話如果羅娜不提，他幾乎不會記得羅娜也是人造人，她和人造人真的一點都不像，反倒更像自然人。

    片刻後，二人離開前進基站，並肩而行朝密林深處走去，冰語看到了，卻隻是蹙了蹙眉頭什麽都沒問。

    月黑風高，林風微冷。

    “挺遠了，就這裏吧。”風言率先停下腳步，這裏已經距離前進基站超過五百米，回頭望隻能看到朦朧的光。

    羅娜也停下腳步，望著遠方幽幽地說：“還記得我之前問你的問題嗎？”

    “想沒想過如果自己是自然人？”風言問。

    “嗯，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羅娜點點頭。

    風言沒有回答，很顯然羅娜會自己說下去。

    果然，羅娜接著說：“我想過，而且一是在想，一輩子都在想。我故意讓自己不那麽漂亮，給自己強加了一些自然人的壞毛病，抽煙，喝酒，交一堆自然人朋友，和他們瘋在一起玩在一起，哪怕我壓根不喜歡。”

    頓了頓，羅娜苦笑搖頭：“我做這些都是想讓自己成為自然人，成為他們的一份子，可是啊，到頭來我隻是騙自己而已，我改變不了自己的身份，哪怕裝的再像，我的基因也和他們不同！”

    “其實隻要接受了也沒什麽，畢竟我們的基因更健康，這是我們的……”風言還沒說完就被羅娜打斷。

    羅娜的語氣驟然拔高，捏著拳頭喝道：“我不服！憑什麽我們就該沒爹沒媽？憑什麽我們就該從培養槽裏種莊稼一樣種出來？憑什麽我們的一切都要被別人決定，連基因都是別人想怎麽調怎麽調，而他們自然人卻可以有那麽多選擇？”

    “……”風言無言以對，人造人就是這樣的，否則就不是人造人了。

    羅娜豁然轉頭盯著風言：“你難道不想主宰自己的命運？你難道不想自己做選擇？你難道不想像自然人一樣有個家庭？”

    風言沒有回答，而是沉聲道：“為什麽突然和我說這些？”

    他實在不理解為什麽羅娜要把他喊出來說這些，雖然一定程度上羅娜的說法讓他產生了公民，但邏輯上完全不合理。

    羅娜也沒有回答，語氣稍有緩和：“除非得到特許，我們人造人不能隨便生養孩子，否則就是違法，要遭到嚴重懲罰，這一點你知道吧。”

    “我們的基因是經過調製的，遺傳方麵容易出問題。”風言頷首。

    這條法規他是知道的，據說和第一代人造人誕下過怪物有關，詳細資料都已被徹底封禁，連執劍官都沒有權限查閱，隻剩下一些傳聞代代流傳，和真相相差多少誰也不知道。

    便在這時，羅娜做出了讓風言倍感震驚的舉動，她居然轉身撲進了他的懷中，緊緊抱住了他。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這麽做？

    風言大腦中一片茫然，完全不明白羅娜的這個舉動原因何在。

    “我有個孩子，是用體外培養倉孕育的。”羅娜趴在風言耳邊喃喃地說。

    風言依舊茫然，羅娜身為人造人未經特許孕育後代，這顯然是違法的，但這和他有什麽關係呢？

    “聽說舊時代有母親為了救自己的孩子舉起了汽車，我要保住他，為此我什麽都願意做！”羅娜語氣變得愈發淩厲，透著森森寒氣，右手悄然從身後繞道風言後頸，一根裝著宛若深海般神秘藍色液體的小小針管狠狠紮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