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空出現了！

    風言登時緊張起來，不斷用餘光掃視周圍，毫無疑問，如果設有埋伏，現在絕對是收網的絕佳時機，畢竟淩空再強也是一個人，而且沒帶槍劍，實力要大打折扣，不需要重型武器，隻需要出動半數AA級執劍官，就有可能將淩空當場格殺。

    然而，直到淩空走到芬妮麵前，撞擊坑周圍也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如此看來，管理局並不想擒殺淩空，而是另有打算。

    芬妮望著淩空，望著他滄桑中帶著憂鬱、緊張、期待，甚至還有一點點害怕的眼眸，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辦，萬千思緒湧上心頭，紛似落葉，亂如秋麻。

    淩空什麽都沒說，而是突然張開雙臂將芬妮擁入懷中緊緊抱住，旋即剛硬的表情徹底融化，嘴角不斷抽搐，嘴唇和雙肩微微顫抖，眼中的緊張、期待、害怕全都轉化為熾烈的愛意。

    “真的是你，你終於回來了！”淩空聲音都在發顫。

    芬妮猛地推開淩空，重重一巴掌抽在淩空臉上，清脆的耳光聲隔著老遠都能聽到。

    淩空被打的嘴角溢血，卻半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我就是我，一直都是我，是你這個白癡蠢貨瘋子自己發神經而已！”芬妮攥緊雙拳怒聲咆哮，眼中卻悄然朦朧。

    已經有多久沒有被他這樣擁抱過了？多少個冷寂的夜晚，她懷著對他的恨入睡，又懷著對他的愛驚醒，然後看向枕邊，依舊是空空如也。

    淩空一把抓住芬妮的胳膊，再次以絕強之勢將她擁入懷中，埋首於她火焰般的美麗長發中，嗓音已然哽咽：“你知道嗎？眼睛會騙人，記憶會騙人，但觸覺不會，你是不是我的芬妮，我一抱就知道。”

    “那你上次在龍牙峰為什麽說我是假的？”芬妮這次沒有推開淩空，哽咽聲中滿滿的都是委屈。

    龍牙峰那次對她的打擊真的太大了，雖然漢尼斯給了她些許安慰，但淩空的懷疑還是給她內心深處蒙上了一層陰影，讓她對自己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甚至為此和風言立下確認身份的暗號。

    “那是機器人，根本感覺不到，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是我誤會你了！”淩空勉強解釋，拚命呼吸著芬妮秀發中的味道。

    “你混蛋！”芬妮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猛地抬腿一膝蓋頂在淩空肚子上，用力之大即便以淩空的體魄也不禁疼的彎下了腰。

    不遠處風言還沒完全從芬妮被掉包的震驚中回過神，又被二人的對話震懵。聽淩空的意思，他似乎認為之前的芬妮是假的，而現在這個芬妮是真的。

    作為芬妮的男友，淩空無疑是最了解芬妮的人，正如他剛才所言，肉眼會騙人，記憶也會騙人，但觸覺往往不會騙人，是真是假抱一下的確有可能作出準確判斷。

    按照這個邏輯推論，在風言和冰語入職之前，淩空尚未背叛的那段時間，那個和淩空相愛的芬妮，與風言冰語認識的芬妮不是一個芬妮，如果淩空認識的芬妮是真的，那麽他們認識的芬妮就是假的！

    “芬妮姐是假的？我認識的芬妮姐是假的？”風言無法接受這個結論，卻無法反駁這個結論，回想起芬妮對他的戲弄和關心，盛怒之下給他的那一拳，他就感覺心中刺痛。

    不，等等，真的可以就此作出孰真孰假的結論嗎？刺痛之餘，風言猛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兩個芬妮外形是一模一樣的，以不同時出現、記憶拷貝為前提，兩個芬妮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甚至連自我認知都是一樣的，所謂的真假，隻是以不同的人作為參照係產生的不同結果而已。

    這一點，完全不同於喬紫荊和喬紫荊的克隆體，更不同於白川和泊州，這兩對個體之間，記憶和意識是絕對獨立的。

    硬要類比的話，倒是和風言的多重身意識轉移有些相似，分別以小雨喏、冰語、洛水為參照係，三個風言是不同的，但對風言自己來說，三個自己是相同的。

    所區別的是，風言有三個自己的自知，意識和記憶可以自主轉移，而芬妮並沒有這種自知，意識和記憶似乎也不是自主轉移。

    “你還記得你死的那次嗎？”淩空低聲問。

    “本來不記得，現在記得了，他們把那段記憶還給了我。”或許是那段記憶太可怕，芬妮輕輕顫抖了一下，終於反手摟住淩空，時隔多年重新抱住了自己深愛的人。

    淩空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恢複正常，輕撫著芬妮的秀發呢喃著說：“跟我走吧，這次我們再也不分開。”

    “去哪？”芬妮問。

    “一個再也沒人能分開我們的地方。”淩空說。

    “你回來吧……”芬妮將臉深深埋在淩空胸口，聲音很輕很輕，卻滿含著祈求和無限的期冀。

    “我回不去的，抱歉，就讓我自私一次吧。”淩空說完，突然抬手在芬妮後頸捏了一下。

    芬妮完全沒想到淩空會對自己出手，哼都沒哼一聲便昏了過去。

    淩空抱起昏厥的芬妮，轉身朝摩托走去，自始至終沒有多看風言一眼，就跟風言壓根不存在似的。

    “等等！”風言豁然回神下意識出聲低喝。

    淩空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勸你最好不要攔我，否則我不介意把你的活體帶回去解剖。”

    風言呼吸一滯，沒有再做阻攔，默默望著淩空抱著芬妮，駕駛摩托衝出撞擊坑，消失在視野中。

    他並不怕死，也不怕被淩空活捉，他隻是找不到足夠的理由去舍命相阻。

    第一：這個芬妮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芬妮，感情上他無法接受這個芬妮。

    第二：他感覺自己有點多餘，此次會見淩空，直接讓芬妮自己來就行了，沒必要讓他護送，畢竟麵對淩空，他根本發揮不出任何作用。

    第三：上頭不可能無緣無故掉包芬妮，把當初淩空深愛的那個芬妮送過來，更不可能想不到淩空會帶走芬妮，唯一合理的解釋是，上頭是故意為之。那麽問題來了，原因是什麽？目的是什麽？上頭和淩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