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在哪裏？

    到底在哪裏？

    風言愈發焦急，如果找不到拷貝體的屍體，他就沒有時間製作克隆體，這一趟也就等於白來了。

    而在這樣的狂風暴雨中貼著海麵穿行，他的駕駛技術再好，也難以保證不會出失誤。

    而反觀冰雨，沒有感情，絕對理智，不用分心，已經駕駛噴氣機追了上來，相對距離不足50米。

    50米對噴氣機來說真的是轉瞬即至，隻要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會被追上。

    突突突突突……

    呼嘯怒吼的風浪中突然傳出機槍聲，冰雨的噴氣機首亮起一串火光，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冰雨開火了！

    子彈乘風破浪，直奔風言的噴氣機，幾枚打在機翼上劈啪作響。

    風言嚇了一跳，趕緊右轉側旋，從巨浪縫隙中鑽過去。

    冰雨死死咬住，一聲呼嘯也跟著鑽了進去，在狹窄凶險的浪濤之間緊追不舍。

    風言看了一眼右邊中彈的機翼，頓時明白自己忽略了一點。高空追逐的時候，由於海拔高，距離比較遠，貿然攻擊命中率低，一旦命中必定機毀人亡，活捉也就無法完成。

    可是現在追逐是在海麵，速度沒有那麽快，即便墜機也不一定會死，生存的幾率非常高，所以冰雨才敢於展開攻擊。

    想通這一點之後，風言臉色陡沉，他不能墜機，否則計劃就全泡湯了，最糟糕最糟糕也要拖著冰雨一起下水。

    “想打是吧？我奉陪到底！”

    連續遭受重大的打擊，剛剛經曆過絕望的掙紮，一股瘋狂的怒火從風言心中燃起。

    想打，來吧！

    想殺，來吧！

    想死，來吧！

    眼看就要衝出巨浪，風言一咬牙突然將噴氣機拉高，幾乎呈弧線90度角直破蒼穹，接著又在空中頂著狂風暴雨，機腹朝上畫了個大圓弧，頭下尾上隔著巨浪瞄準冰雨的噴氣機，狠狠扣下扳機。

    噠噠噠噠噠……

    閃亮的子彈軌跡再次撕開漆黑的海夜，飛濺的水花中，冰雨的噴氣機明顯不正常抖動了一下，似乎也吃了點小虧。

    不過，性能顯然沒有太大影響，下一秒機緊隨其後衝出巨浪，同樣急劇拉高爬升，在空中劃出比風言更小更漂亮的圓弧，於漫天風雨中準心鎖定一通狂掃，反擊速度快的驚人。

    風言沒有妄想一擊製敵，所以反應非常快，突然減速強行擺脫鎖定，失速墜落一段後重新加速，仰起機首從下方展開攻擊。

    風言的反應速度快，難道冰雨就慢嗎？照片畫葫蘆也來了一招失速墜落，而且在墜落過程中就已經展開反擊。

    狂風暴雨怒浪咆哮，鉛雲如墨電閃雷鳴。

    在這片瘋狂的怒海之上，沒有那頑強抗爭的海燕，也沒有那慷慨激昂的高歌，隻有兩架鋼鐵之翼，帶著比這雨更冷的冷，帶著比這雷更烈的烈，彼此追逐，不斬彼翼，誓不罷休。

    海邊研究中心機場

    為了防止飛機被狂風吹進海裏，淩空和芬妮頂著風雨將飛機固定好，然後才躲進研究中心大樓。

    二重身和亞當剛剛來的時候，這裏簡直是血腥地獄，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和腐爛的惡臭。

    然而在時間麵前，世界都會毀滅，何況屍體呢。

    如今大樓內的屍體都已經被微生物和小生物啃食殆盡，有些甚至連骨頭都沒有留下，除了還是沒有電之外，已經沒有當初那麽恐怖。

    芬妮把手提箱往地上一撂，坐在上麵望著外麵交加的風雨，眉宇間滿是擔憂：“他們畢竟是他的一部分，你逼死了他們，你覺得他還會幫我們嗎？”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想使用怪物這個詞。

    淩空找了一件舊衣服披在芬妮背上，取出一塊壓縮食物遞給她：“不知道，但我並不後悔，雖然這麽說很自私，但那種怪物的確不可能和人類活在同一片藍天下。”

    芬妮接過食物卻沒有吃，她知道淩空說的沒錯，做的也沒錯，風言的怪物體的確太過可怕，未來會直接威脅到人類的生存。

    可是，如果隻要對人類構成威脅，就必須被毀滅，那麽未來在廣闊的宇宙中，人類還要毀滅多少敵人？當人類處於弱勢，變成被毀滅的一方，有祈求憐憫的權力嗎？

    淩空咬了一口食物接著說：“其實管理局沒要求我這麽做，是我自己這麽決定的，不管管理局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麽，有沒有應對手段，我都必須做點什麽。”

    “你還是你……”芬妮幽幽歎了口氣。

    淩空蹲下握住芬妮有些冰涼的手，輕輕覆在自己側臉，凝視著她的雙眸鄭重地說：“隻要有你在，我就不會瘋狂，我就永遠是我！”

    芬妮勉強笑笑，就算人可以不變，但時間無法回溯，有些事情發生了，就再也無法挽回。

    怒海鉛雲，激烈的追逐戰還在繼續，兩架噴氣機在二人的卓越控製下，於怒海風雷之間上下翻飛，做出一個又一個足以讓任何飛行員驚悚的動作，宛如在死神鐮刀的刀鋒上狂舞。

    “不行，再這樣下去要堅持不住了！”

    風言掃了一眼顯示器上閃爍的紅色圖標，再看看機翼冒出的黑煙，一咬牙拉高機首，用最大馬力衝天而起。

    他倒要看看，在足以致命的高空，冰語還敢不敢繼續攻擊。

    冰語立刻追趕，兩架噴氣機機首朝上，如兩把利劍，頂著狂風暴雨，逆著閃電直刺鉛雲。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眼看翻滾的鉛雲越來越近，怒湧的海麵越來越遠，眼看就要一頭紮入鉛雲，異變陡生。

    鉛雲中似乎出現了什麽東西，雷達探測沒有回饋，但聲呐探測顯示有不明物體接近。

    不明物體？這麽高會是什麽？總不會是巨型海鳥吧？

    光線太暗，探照燈也被打碎了，視野非常模糊，還沒等風言看清楚，前方黑雲突然撕開一條口子，接著隻聽砰地一聲，不明飛行物重重砸中機首並牢牢釘在了上麵。

    哢嚓！

    一道閃電撕裂黑暗，照亮了機首。

    刹那間風言如遭雷擊全身僵住，站在機首上的赫然是一個長著肉翅的人形生物，麵孔和他一模一樣，正居高臨下用發出腥紅光芒的豎瞳冷冷俯視著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