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寶寶急的追上去兩步，張口道：“奶奶……”

    您聽我解釋……

    可惜後麵的話，董明月都沒等她說完就走離了她的視線。

    奶奶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艾寶寶的眼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漫上了一層水霧。

    她望著董明月離去的方向，眼睛裏很是落寞，肩膀也垮了下來，兩臂失落地垂著。

    在顧家住了這麽久，她一直和奶奶保持著親密和諧的關係，奶奶對她一直都十分的寵愛和信任。

    奶奶就像是她的長輩一樣，雖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是她已經漸漸把奶奶當成了親人一樣的存在。

    這還是頭一次陷入到這種不被奶奶待見的境地。

    艾寶寶心裏又是難過，又是說不出的委屈和無助，很怕奶奶對她失望，更怕從此失去了奶奶的信任和寵愛。

    她下意識的把目光投向顧鳳儀，想尋求他的安慰。

    顧鳳儀卻隻是皺了皺眉，淡淡看了她一眼，走過來道：“你留在這裏，我過跟去看看奶奶。”

    艾寶寶低低的應了一聲：“好。”

    目送著顧鳳儀朝著外麵走去，艾寶寶眸裏的落寞更深了。

    正在這時，一隻溫熱的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艾寶寶轉眸，對上了顧文箏和煦的笑容。

    他目光柔柔地望向她，安慰道：“沒事的，奶奶剛才說的話你不用太介意，今天出了這樣的事，大家心裏都很著急而已。”

    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給了艾寶寶極大的安慰。

    沒想到在自己最落寞最難過的時候，站出來安慰她的卻是顧教授。

    艾寶寶心裏湧上一股感動。

    點了點頭，抿唇道：“我知道的，我隻是有一點難過，奶奶說的對，是我疏忽了……”

    一旦打開了話匣子，艾寶寶心裏的低落情緒就像泄洪一般，洶湧的傾瀉而出。

    大滴大滴的眼淚，一道接一道的劃過她的臉頰，哽咽的泣不成聲：“怪我不好，當時出了車禍，我就應該立刻勸沫萊姐回家休息，是我沒有盡到照顧病人的責任，是我耽擱了沫萊姐。”

    顧文箏看著她哭的傷心的樣子，心口像被麥芒刺了一下，微微有些酸澀。

    鬼使神差的，他走過去，伸出手，抹了抹她臉頰上的淚。

    然後柔聲道，“你不能這樣想，這件事隻是極其偶然的事件，真的要怪，就隻能怪老天爺沒有眷顧著大堂姐，就算沒有這件事，她也是不久於世的人了。”

    說出最後一句話時，他的口吻異常冷酷。

    跟平時如沐春風，顧盼生姿的樣子，判若兩人。

    艾寶寶聽的一愣。

    話是沒錯，可是這種話不像是顧教授能說出口的。

    她忍不住瞪大眼睛，探究地看向顧文箏。

    顧文箏看懂了她的眼神，無奈的笑了笑，“覺得我的話說的太重了？”

    “額，一點點。”艾寶寶尷尬的撓撓頭。

    顧文箏彎唇笑了笑，溫聲解釋：“其實這些都是實話，隻是說出來讓人難以接受罷了。我之所以這麽說，目的隻是想告訴你，不要再有這麽重的心理負擔，堂姐這次病倒和你沒什麽關係，奶奶之所以會那樣說，隻是心情不順而已。”

    “我知道了，謝謝顧教授。”艾寶寶深吸一口氣，努力的綻開一絲笑容。

    有兩滴淚還殘留在她的臉上。

    顧文箏想都不想的抬起手，動作很是自然的拭去了她臉上的淚。

    連他自己都一愣，眸底劃過一道錯愕。

    手就那麽僵僵地按在了艾寶寶的臉上。

    “顧教授，你怎麽了？”看到顧教授突然走神，艾寶寶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兩個人現在的動作，貌似有點不對勁。

    可是顧文箏就像是陷入在什麽思緒裏，他的手半天都沒有挪開，食指和拇指輕輕的壓住了她臉上的一塊皮膚，帶來異樣的觸感。

    突然，大廳的另一頭傳來一道冷厲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麽。”

    顧文箏的手瞬間一僵，飛快的從艾寶寶臉上抽離，兩個人一起轉頭，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顧鳳儀大步走過來，目光幽冷，直直的盯著艾寶寶的臉。

    走得近了，他看到艾寶寶臉上的淚痕，眸裏的怒意更深了一層。

    奶奶就隻是說了她幾句，就委屈成這樣？

    他隻不過是出去送了奶奶，十分鍾不到的功夫，她就跑到顧文箏那訴苦，任由顧文箏給她擦眼淚？

    顧鳳儀拽著艾寶寶的袖子，動作幾乎是有些蠻橫的把艾寶寶拉進懷裏。

    語調中透著刺骨的冷漠，“你包裏不是有紙巾。”

    艾寶寶眨了一下眼睛，才反應過來，顧鳳儀是在質問她，為什麽顧教授會幫她擦眼淚。

    或者說是變相的質問她為什麽要在顧教授麵前掉眼淚？

    艾寶寶心裏的委屈一下子放大，咬著唇，沒吭聲。

    等不到她回答，顧鳳儀直接拽著她，離開了大廳。

    一路上，顧鳳儀都沒有說話，兩個人沉默地坐進車子。

    車廂裏異常的安靜。

    顧鳳儀一臉冷漠，抿緊的唇線泄露出他此刻的情緒很糟糕。

    艾寶寶直覺應該對剛才的事情解釋兩句。

    可是動了動嘴唇，她又不知該怎麽說。

    每次隻要他誤會她和顧教授有什麽的時候，她都是反複的解釋他誤會了，他們真的沒有什麽。

    就算她現在張口，無外乎也就是那幾句解釋，真的有一點累。

    可是她心情低落，他就不能主動對她說話嗎？

    剛才奶奶訓斥她，他是不是也覺得奶奶說的對，也在埋怨她……

    艾寶寶心裏空落落的，鬱鬱寡歡的情緒一直伴隨了一路。

    終於，快到別墅的時候，艾寶寶忍不住問，“顧鳳儀，你為什麽都不說話？你今天好嚴肅。”

    “你想我說什麽。”顧鳳儀轉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嚴肅，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堂姐還在重症監護室裏躺著，我實在沒什麽聊天的心情，也做不到顧文箏那樣雲淡風輕。”

    這話，很是諷刺。

    剛才的事，看來他很介意。

    艾寶寶咬了咬唇，期期艾艾地看著顧鳳儀，“你也覺得是我不對，是我不該那麽粗心沒把沫萊姐車禍的事情早點說出來對不對。”

    顧鳳儀沉默良久，艾寶寶的一顆心也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就在她心髒幾乎墜落到穀底的時候，顧鳳儀才淡淡張口，“別胡思亂想了，發生這種事誰也想不到，奶奶並不是針對你，她隻是……”

    顧鳳儀頓了一下，聲音有些晦澀，“隻是很難接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那種痛，平時你和奶奶最親，人往往會對最親的人遷怒，你多擔待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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