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厲挑了挑眉，“惱羞成怒了？那就殺了我，不過在我死前，怎麽也要拉個墊背的。”

    他手裏的刀尖再次刺向姚雪晴的脖子。

    說是遲那時快，顧文箏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眼裏有濃重的殺意閃過。

    “砰……”

    一聲槍響徹響在機艙裏。

    射擊的方向是雲厲的腿部。

    然而顧文箏畢竟不是專業的，他自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讀書上，雖然也經過特殊的體能訓練，但他的槍法比起高手來，有太大的差距。

    電光火石間，雲厲閃身，飛快的摟著懷裏的姚雪晴，從沙發上滾至旁邊的地麵。

    子彈擦過沙發扶手，在地上爆燃。

    雲厲毫發無傷的就地滾了一圈，一把將昏迷的姚雪晴推向一側的安保。

    姚雪晴脖子上的傷口洶湧的往外噴著血。

    那安保手部被姚雪晴撞的一晃，視線也被噴湧而出的血液幹擾變得不清楚，他隻覺得手腕一陣劇痛，手裏的槍支一下子被一股大力拽走。

    雲厲就勢奪走槍，穩穩的拿在手裏，槍口對準顧鳳儀。

    這一係列動作說來複雜，全程快的不過幾秒鍾時間。

    兩人之間隻有不到半米的距離，其餘的幾個安保都在三米開外，其中兩個手裏已經沒了槍，雲厲的槍卻牢牢對準顧鳳儀太陽穴上。

    形勢幾乎是逆轉，雲厲瞬間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

    顧鳳儀站在那兒，俊臉沉著，墨眸裏滿是深不可測的冷，望向雲厲的後方，“你敢！”

    雲厲眯起眸，“雖然我更願意看到你痛苦的活著，但現在殺了你，未嚐不是我脫身的最好方式。”

    言語間，絲毫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裏。

    “是嗎？”顧鳳儀甚至朝前走了一步，目光一眨不眨的，仍舊看著雲厲身後那處，“那我們拭目以待，看看先死的那個人是誰。”

    雲厲目光冷了下來，眼眸深處劃過一抹殘酷，他扣動扳機。

    誰知，下一秒，一個硬物抵在他後背上，“別動！”

    艾寶寶冷冷的聲音響起，“如果你敢扣動扳機，你也會立刻死，這裏是心髒的位置，我就算槍法再差，你也別想僥幸！”

    危機關頭，她的聲音反而穩了下來，小小的身影站在那，手裏拿著一把手槍，卻絲毫沒有懼色，盯著雲厲的目光滿是冷漠和果決，毫無半絲遲疑的樣子。

    雲厲麵上閃過一抹驚訝，“居然讓你鑽了漏子。”

    對艾寶寶，他永遠都無法真的將她當做敵人一樣防備。

    他甚至連她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到他身後都不曾察覺。

    他這輩子唯一一個在意的女人，現在卻用槍抵著他的要害，為了救另外一個男人。

    雲厲心口仿若被一隻大手揪緊了，他麵沉如水，冷冷盯著麵前的顧鳳儀，將槍口往前挺了挺。

    “那就一起去死！”

    “砰……”

    槍響太近，幾乎是炸響在眾人的耳邊。

    三秒鍾後，原本直直站立的雲厲突然間踉蹌了一下，他的右腿上慢慢從褲腿上滲出血液。

    艾寶寶生平第一次開槍，整個人正處在受驚和惶恐的邊緣，拿著槍的手都不穩了，哆哆嗦嗦的站在那裏。

    就是這麽短暫的分神間，眼前晃過來一道陰影，手裏的槍被一把奪走，雲厲緊緊的勒住她的脖子，迫使她往後退。

    他發狠的緊勒著艾寶寶的脖子，逼迫著她退到沙發後側，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唇齒間逼出，“你還真的毫不猶豫的傷害我！”

    為了複仇，他是不計任何代價，甚至不惜結束任何生命。

    可唯獨對她，他從來都沒舍得真正的傷害過她一絲一毫。

    腿部劇烈的疼痛，都仿佛蔓延到了心髒，疼得他心髒都縮緊了。

    “咳咳……”艾寶寶被勒的臉色迅速變得青紫，氣都喘不上來了。

    “我……”艾寶寶險些背過氣去，終於，雲厲鬆了鬆手，她立刻大聲說：“剛才那一槍要是在心口上，你早就沒命了。”

    她是想給雲厲一個警告，卻沒有殺人的膽量。

    “放了她！”顧鳳儀從安保手裏拿過槍，直直的指著雲厲，“艾寶寶不敢開槍，我可不一樣。”

    雲厲咬牙切齒，他一點都不懷疑，顧鳳儀隨時可以把子彈打進他的心髒。

    可惡……大好的局麵轉眼扭轉。

    他看向艾寶寶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吃了，卻又透著一絲異樣的情感。

    那是一種深深的關注，喜歡和憤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一無二的矛盾情緒。

    艾寶寶卻對著顧鳳儀搖了搖頭，“先不要，我還想知道寶寶在哪裏，讓我再問問他。”

    她側過頭，直直的望著雲厲，哀求道：“別再抵抗了，你的腿受傷了，根本就跑不遠，告訴我寶寶在哪裏好嗎？讓她回到我身邊，成全我做母親的願望，好不好？你不是喜歡我麽？現在槍在你手裏，你都舍不得殺我，既然這樣，為什麽不成全我？求你了。”

    她說喜歡。

    雲厲望著她，有著一瞬間的失神，“既然那個孩子對你那麽重要，我帶你離開，我們一起撫養他……”

    他眼睛裏有著濃濃的渴望，像是幹渴了多年的沙漠遇到水。

    他眸中滿是濃烈的情感，甚至是，手裏的槍不知不覺滑落在地，他都沒有察覺。

    又或者是，扔下槍的那一瞬間，他心裏已放棄了抵抗。

    “雲厲，我的人，你休想。”

    顧鳳儀扣動扳機。

    “砰……”雲厲整個身體後仰了一下，另一條腿也被子彈穿透。

    他被迫鬆開艾寶寶，往身後的地麵上倒去，眼睛卻直直的盯著艾寶寶，等著她的回答。

    艾寶寶站在那，雙眼沁著淚花，使勁搖了搖頭，“你的感情太扭曲了，愛和恨都太極端，你這樣的人活得太累，永遠隻能活在仇恨裏，我不會和你走，我隻想要我的寶寶。”

    雲厲眸裏的光亮，一瞬間黯淡下來，他閉眼，兩隻手撐著身後的地麵，嘴角噙著抹倨傲又滿不在乎的笑，“是啊，我也覺得我活得很累，可以結束了，用我和那個孩子的死，終結這場複仇。”

    他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死亡來臨。

    顧鳳儀舉起槍，陰沉的盯著雲厲，拇指扣在扳機上，微微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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