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寶寶咬住唇，一邊搖著頭，豆大的眼淚掉落在地，她意識到雲厲死後會發生什麽，想跑過去阻止顧鳳儀，可是雙腳卻沉重得像灌了鉛一樣。

    以顧鳳儀的性格，絕對不能忍受這樣的局麵持續下去。

    他不能容忍被另一個人長期挾製。

    她內心無法接受寶寶因為這樣而離開，可是理智上也知道這樣的情況始終要被終結。

    怎麽辦？

    艾寶寶崩潰的癱坐在地上，捂住耳朵。

    顧鳳儀望著雲厲，眼神越發凜冽了，他扣動扳機。

    “不要！！”

    突然，顧墨衝了過來，高挑的身影直直攔在顧鳳儀麵前，用身體擋住了槍口。

    “你不能殺他！”顧墨臉色微凜，盯著顧鳳儀，一字一句道。

    “讓開！”顧鳳儀的聲音裏滿是決然，似乎沒有人能改變他此刻的心意。

    “阿儀，你聽我說。”此時此刻，顧墨知道有些事是瞞不下去了。

    終於大聲說道：“救雲厲是你奶奶臨終前的交代！”

    “什麽……”顧鳳儀臉色一變，眯眸看著顧墨，目光裏滿是愕然。

    在場的人不光是顧鳳儀，就連艾寶寶和顧文箏也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墨。

    奶奶怎麽會認識雲厲，又怎麽會讓顧墨去救他？

    艾寶寶愣在那裏，滿腦子閃著疑惑。

    顧墨苦笑一聲，“你奶奶臨死前單獨叫我進去的那一次交待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連你奶奶的七七祭奠都沒參加就急匆匆離開了。”

    對麵，雲厲半蹲在那兒，聞言，一對藍眸滑過不屑的冷光。

    “到底怎麽回事？把話說清楚，奶奶又怎麽會讓你救他？”顧鳳儀目光直直的盯向顧墨，眼神深處的震驚依舊沒有消散。

    “因為你奶奶心中有愧。”顧墨的聲音透著些許沙啞和無奈，“的確是我們顧家對不住雲厲，他父母的死，不是別人做的，是……你爺爺……”

    雲厲臉上嘲弄的神色更重了。

    顧鳳儀和顧文箏站在那裏，也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居然真的是顧家做的。

    艾寶寶一直以為這其中必定有什麽誤會，隻是因為年代太久已經無法追溯。

    卻沒有想到雲厲父母的死真的是顧家的手筆。

    顧墨深深的看了雲厲一眼，“但父親也不是無的放矢，當年母親受的傷害，讓他後半生一直耿耿於懷。”

    雲厲眼底的嘲弄愈發加深，“什麽傷害，男歡女愛，不過就是你情我願，男未婚女未嫁，我祖父看上別的女人，不喜歡她又如何？”

    “有些秘辛你並不知道。”顧墨長歎一聲，“就在你祖父顧明禮和那個英國女人結婚後不久，母親曾經小產，生下一個死胎，是……祖父的孩子，她曾經，對你祖父用情至深。”

    這話落下，整個機艙裏靜默了一瞬。

    原來當年董明月不僅僅是被拋棄，被退婚，還經曆了這樣一場既痛苦又難堪的噩夢。

    雲厲坐在那兒，失神了片刻，腿邊的雙拳，漸漸握的死緊，“這件事跟我父母又有什麽關係，就算你祖父憎恨，也不該找我父母的麻煩。”

    “母親因為那個死胎，一直鬱鬱寡歡了很多年，父親看在眼裏，既心痛又無奈，他們雖然在一起了，但父親一直認為母親心係的是你祖父，直到那一年，你父親回華國不久，母親恰好因公去英國逗留了半個月，回來便生了一場大病，父親就是在那時下定決心的，你父親那時候一回到華國，就當眾和母親翻臉，指責我母親種種罪名，給母親造成了極大的聲譽影響，任何人傷害母親都是父親不能容忍的，更別說情敵之子，那時他已經患上重病，自知時日無多，就想在臨死前替母親解決你父親這個心腹大患。”

    “父親不是個壞人，他一生性格溫和，對任何人都寬容以待，絕非瑕睚眥必報的人，隻是他太在乎母親，後來，直到空難事件發生後不久，你祖父也跟著去世，母親表現得很平靜，父親才知道母親早已對他傾心，早在嫁給他時就不再惦念你祖父，可惜錯誤已經釀成，父親臨終前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了母親……後來的幾十年，母親極盡所能的照應著你，盡力彌補父親欠的債。”

    “照應？”雲厲目光陰冷，仿若罩了一層冰霜，“我隻知道我從小是在血腥與仇恨中長大的，從未見過你母親所謂的照應。”

    “你九歲那年，突然收到的一筆巨額信托金，是母親用自己的私房錢悄悄籌備的，根本不是你父母留給你的遺產，你祖母的家族在英國已經式微，如果不是那筆錢，你和你的傭人這些年怎麽可能有優渥的生活，哪來的錢支撐你們這些年的複仇計劃？雲書豪那年高考原本是落榜的，是母親運作後他才順利考上中央大學，後來他步入政界，平步青雲，背後一直有一隻大手無形在支持他，那個人就是我母親，這麽多年來，她隱姓埋名資助雲家，可謂用心良苦，然而她從沒對任何認過透露這些，隻是在默默的替父親贖罪。”

    顧墨的話信息量實在是巨大，幾個在場的人全都聽的怔怔不語。

    “直到那天，我母親出車禍重傷，知道命不久矣，這才把這些往事告訴我，這些年我母親一直在關注你，你以為你私下做的那些能瞞得過她的眼睛，她到臨終都在替你打算，生怕將來你落在阿儀手裏，所以提早交代好，如若有那麽一天，要我一定想盡任何辦法救你脫困。”

    “雲厲，知道了這些，你心裏的仇恨該淡了吧？顧家是欠你的，但我母親這些年做的已經足夠多，況且我二哥是因為你的原因死亡，再深的仇恨也足夠抵消了。”

    說到這個，艾寶寶就注意到，旁邊的顧文箏臉色難看極了，他緊緊的握著拳，雙眸裏透露出怨憤和不甘。

    “為什麽不早點說。”雲厲的聲音沉沉的，眼瞼低垂著，麵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哎，原本以為這次離開是萬無一失了，誰知……當兒子的太厲害，我這個當老子的也很煩惱啊……這些事原本是想逃生後告訴你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顧墨朝雲厲遞過去一個無奈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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