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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我，就意味著得到你所追求的一切知識。楚冰羽。你是兩千年來最適合得到我的人選。”齊家家主的水形人形道。

    楚冰羽眼中的藍光終於消失，他用複雜的眼神仰望著那水形，那眼神既是渴望，又是悲歎，良久，他才道：“欲望對人的吸引力真是無窮，就算是我，也無法忍受知識對我招手時的那種熱切的衝動。但是，在我享用這一切之前，我能不能說個故事，由你來鑒定，我所推測的故事到底是不是事實呢？”

    “你說吧。”和楚冰羽有著相似麵容的水形家主欣然頷首。

    楚冰羽此時已經無力再站著了，他坐倒在地，手搭在腿上道：“很久以前，有一位齊家家主能力出類拔萃，以追求世上最終極的知識為目的，靠著他的資質，他成為了無所不知的知者。但是，其他古家的人嫉妒他的能力，並希望利用他的能力做點什麽，最後，另一隻古家——雲家，派了一名叫做雲珂的少女接近他，試圖捕獲他的心。

    然而由於他的魅力，雲珂深深的愛上了他，她最終‘竊取’了齊家的一個神秘計劃——珍寶水計劃。

    至於這個計劃，到底是不是知者有意泄露給她，也說不清楚了。雲家的人對珍寶水計劃非常感興趣，開始用盡一切方法促成這個珍寶水計劃的成形，他們之所以如此上心，是因為珍寶水據說是不老不死的寶物。

    但是，做成珍寶水的重要原料，就是知者自己的肉身，珍寶水的原理，就是提出和增強水異之力，水異之力有著讓人生命力活化的功效，如果無限增幅，達到不老不死是完全可以的——這也是知者通過雲珂告訴雲家的。

    於是雲家和齊家展開了漫長的鬥爭，最終在經曆了巨大的損耗後，抓獲了知者，恐怕因為這場大戰而攪得天下都不寧了吧。

    由於這場鬥爭，七大古家彼此之間製約的平衡也被打破了，古家的衰落開始了。那是後話，就不說了。

    單說這位知者，他被用極其可怖的方法活活煉成了初級的珍寶水，深愛知者的雲珂絕望無比，自願成為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珍寶水的試驗品。

    她喝下了珍寶水後，智力得到極大的開發，恍然領悟了知者的真意，於是感到憤怒無比，同時也不可救藥的陷入了瘋狂，就和羅紹真一樣，為自己的愛欲而瘋狂。

    她利用自己的智慧整合了所有古家的力量，建立了六大機關，表麵上說是要保護珍寶水，實則是為了坑殺古家的後人，或者其他來尋寶的人，真正的珍寶水，被她報複的隨意埋藏了起來。

    因為她隻喝了一口，所以，她沒有變成羅紹真那樣的怪物，她把自己的瘋狂的愛注入了青銅女像陰德之女，讓這些陰德之女永世訴說自己的悲戀。

    當然，陰德之女也繼承了她的瘋狂，對齊家之人抱有巨大的瘋狂感情。

    為何雲珂會感到如此悲憤呢？因為她意識到一切都是知者的布局，知者就是想要一方麵消耗七大古家，一方麵成為珍寶水，所謂的真正的珍寶水，也就是你，真正的珍寶水的完成品，其實是提出自己的精神理念附著在水異之水上，然後等待你口中的‘返祖者’出現。

    返祖者，就是我，基因排列順序和各種基因特異點幾乎與你的肉身保持完全一致的水準，這是齊家祖傳的基因操作技術造成的後果，這種技術可能就是你傳下來的，也導致了齊家出現了絕不對外通婚的傳統。

    返祖者出現的概率不高，但是也是有可能出現的。麵貌可能返祖者的基因顯性之一。

    我的父親可能也是返祖者，隻是他不是完全的返祖者，而且也無意參與到遺跡的發掘。周夫人就是陰德之女，她隻追逐返祖者，所以我因此判斷，她可能就蠱惑過我父親去尋找珍寶水，他為了躲避周夫人才不得不返回齊家，拋下了我和母親。

    你之所以等待返祖者，是因為，你認為隻有返祖者，才最適合讓你‘奪舍’，成為你的身軀。也唯有返祖者，有才能找到這個地方。

    我試過水異之力，知道水異之力還有個副作用是能夠控製別人，你是無限放大的水異之力，你不僅可以蠱惑人心，放大欲望，帶來知識智慧和瘋狂，你還能附著和占據別人的肉體。

    你了解任何人的欲望，也了解我對知識的渴望。

    但是，我對你也了解，因為咱們都是一種人。”

    “不愧是我的直傳後代。嗬嗬嗬，楚冰羽你真的很像我。你所說的，基本和事實差不多了。我也無意糾正你的些微謬誤之處。那你不妨再讓我猜猜，我為何要製作珍寶水？”水形家主笑道。

    他連笑的風采，都和楚冰羽如出一轍。

    “這個真不好說，畢竟我沒有你那樣多的知識，按理說你已經無所不知，難道你還企盼在千年後的未來看到什麽麽？你知道的知識，雲珂瘋狂後發揮出來的可能隻是九牛一毛，你已經遠遠高於現代人的理解，這個時代對你來說毫無吸引力。

    如果什麽讓你執著著跨越千年去追尋的話，難道是——

    古家的源頭？！會有什麽東西像你一樣，在這個時代複蘇麽？你渴望看到那個？！那個東西連你也看不透麽

    你如此智慧，自然連我是第幾代出現也算的差不多了，這個時代，就是你渴望複生的時代吧！”楚冰羽驚訝道。

    “哈哈哈哈……楚冰羽，我真是佩服你，你甚至有超越我的資質。你說的很接近事實了。那麽我再問你，我知道你很聰明，你一定在思忖能夠阻止我附身你的法子，能讓我看看，你這次又出了什麽鬼點子麽？如果你能說動我，我說不定會放過你。”家主很有風度的說。

    楚冰羽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想在這個時代看到什麽，我隻是站在雲珂和羅紹真的角度分析下，他們得到知識的同時也變得瘋狂和恐怖，你比他們更加理性，所以一方麵放縱自己的瘋狂，一方麵卻又能在人前收斂這種狼狽放浪的瘋狂，顯得彬彬有禮。

    我猜，你現在的狀態，就和吸了毒的人是一樣的，已經對看到‘那個’深深上癮，雖然我不知道‘那個’是什麽，但是我大膽推測一波，萬一‘那個’擊潰了你現在的理智，讓你也變得和羅紹真一樣醜態畢露，最後連屎尿都會去喝——

    說到這裏，你不覺得自己已經很汙穢了麽？你已經從下水道裏過過一遍了。你算無遺漏考慮到了自己會被埋到化糞池下麵嗎？

    這已經夠不堪了，難道你要用我的身體，去做出羅紹真那樣的醜事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齊家家主聽罷已經變成了放肆大笑了。

    “楚冰羽啊楚冰羽，你真的很會說，而且你很有趣，我真的有點舍不得奪舍你了。”齊家家主笑眯眯道，“但是隻是這個理由，就能說服我麽？我誠然已經很汙穢了，我會害怕變得更汙穢麽？”

    楚冰羽勾起嘴角道：“祖先大人，那再容我說一句，我認為無論你得到了多少知識，或者變得多麽瘋狂和狂妄，有一種隻有普羅愚者才有的東西，是所有知識都比不上的珍寶，我相信，您到現在還沒有向我展示您的瘋狂，也是因為您還保存那東西。”

    “你是說，人心麽？”齊家家主道，“你認為我還保留著幾分人心？”

    楚冰羽道：“我不知道你還有幾分人性，但是，沒有雲珂，就沒有你現在的一切。

    雲珂最後的機關裏，珍藏的是她對你的完美幻象，她到自殺前一刻，就算陷入瘋狂，陷入對你的憤恨，到最後她心中所想的你，都是那麽完美而優雅，是世間最美好溫柔的人。

    你

    要破壞她最後的美夢，變成醜陋的魔物麽？

    知者，知道該在何時止步，才是真正的智慧。哪怕和自己的欲望達成隻有一步之遙。

    兩千年的時間，你也狂得夠了，現在是你該戰勝自己瘋狂的時候了，收心吧。這是你可以為雲珂小姐所做的，唯一，也是最大的事情。”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麽？”家主反問。

    “你鬆動了，所以你已經有定奪了。”楚冰羽道，“我和你最接近，咱們的思路一致，心路，也差不多。

    我放棄對你所掌握的知識的追求，但願你也能放手，放棄對古家源頭的窺視，保留一些神秘和遺憾，何嚐不是一件瀟灑的事情呢？”

    “但是，我已經等了兩千年。”齊家家主慨然道。

    “雲珂小姐，也等了你兩千年。她在第六機關的最後，寫明了和你合葬在一起，在這汙水之下，也有雲珂小姐的遺體，陪你千年萬年，一同遭受汙穢。她為愛瘋狂，但是，她的愛，切切實實，你為何要去追逐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難道從未想過，一個本來資質平平的少女，卻能夠成就這一切，最後和你比肩長眠，你連這份人心都參不透又怎麽能稱之為知者？

    我和你合體，同時我也能得到我渴望的知識，但是我現在想盡辦法抗拒你，也是為了不辜負愛我之人的心！以犧牲別人為代價得到的智慧和知識，毫無意義！令人唾棄！假如你真的一意孤行，在你融合我之前，周駿就會將我切成碎塊，我不會允許你繼續存在於世！你帶給世人的！隻有蠱惑之災！”楚冰羽堅定道。

    齊家家主道：“那你就不怕我連他一同誘惑？”

    “周駿早已被我控製了。”楚冰羽微笑道，果然，此時周駿眼中閃爍出了藍光。

    齊家家主再次笑了起來：“我確實錯看你了，你和古家的人不同，如果我不是生在古家，可能也會有你這樣的思路，可能……我也早就會讓雲珂過上幸福的人生。

    你比我更加高尚，盡管我無所不知，但是你說服了我。也許，你有的，就是我丟棄的人心和決斷。

    但是，就算我消失了，在這個時代，你也終有一日會目睹那東西的複蘇，屆時，放棄和我融合的你，也許會後悔，甚至會陷入莫大的痛苦——我把我所有關於那東西的研究，都藏在了我的卷軸之中，若你真的有本事，便去成為真正的齊家之主，以我的口訣密令，打開我塵封千年的書房。去吧。以免那東西的複蘇，顛倒人世，傾覆人理。”齊家家主說罷緩緩落在地麵，走向原本地下遺跡所在的地方。

    “你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尋找可以傳承之人麽？”楚冰羽問，“若今天站在你麵前的人，不和你的心意，你才會去奪舍，是麽？”

    “所以說，我們太像了。我真的找不到第二個比你更適合的傳人了。現在，我終於可以去陪雲珂了。”齊家家主微微回頭，露出了笑容，就像那尊玉雕一樣，溫柔無比。

    “你懂得人心和人情，這就夠了。”

    最後一字說完，他霎時崩散成無數水滴，落在地上後便滲入了泥土，再也尋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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