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姥姥既然大費周章的把李楚淮綁來，自然也不會輕易殺了她，比死亡痛苦的事情有很多，這一點她和李楚淮都清楚。

    她鬆開了李楚淮，李楚淮喘著粗氣，因為缺氧，頭有些暈。

    “當年的事情你應該曆曆在目吧？痛苦嗎？現在你就把當年的路再走一遍吧，然後送你去見當年那個小丫頭片子。”

    隨著張姥姥慢慢推動注射器，李楚淮的惡心感越來越強烈，她又體會到當年那種意識慢慢被剝離的感覺，四肢開始發軟無力，可又不至於昏睡過去，始終保持著一絲神識，叫不出聲，也動彈不得。

    她被老蕭扛起來，粗暴的扔進那個籠子裏，籠子的幾個麵都被鐵皮給封死了，半點光都透不進來，裏麵的氧氣會越來越稀薄，窒息感會一點一點折磨著人的精神。

    當年的她們在還剩一口氣的時候，他們會把人放出來，聽話的就乖乖給飯吃，不聽話的就打一些營養液再扔回去，如此反複循環。

    李楚淮躺在這片漆黑裏，睜著眼睛，感受著黑暗，腦子一片空白。

    一整晚過去了，丁凜和警方也沒能找出來李楚淮的位置，丁凜整個眼裏布滿了紅血絲，從失去李楚淮的消息開始已經過去十三個小時了。

    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對於李楚淮和丁凜來說，都像是一年那麽漫長，籠子打開的聲音震得她耳朵疼，這個廢棄的倉庫並不怎麽透光，她也不知道外麵現在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我當初選中了你做一等品，找人教你賭牌，輸一把挨一棍子，聽說你之前去匯融和王總賭贏了，不如今天，你再和我賭幾場。”

    李楚淮被兩個男人架出來扔在張姥姥麵前。

    “給她扶起來，放椅子上。”張姥姥拿出兩副牌放在桌上，“玩兒什麽好呢？”

    “我不想和你這麽惡心的人麵對麵坐著，你要麽還是把我關回去？”李楚淮的聲音十分喑啞，不知道是因為被張姥姥掐的還是因為藥物。

    話音剛落，李楚淮的後背就被敲了一悶棍，記憶一下子被喚醒了，當初她賭輸了就會被人用綁著毛毯的木棍打後背，這樣不會留下傷疤，但這種棍子打在身上，不像是挨巴掌那種皮肉疼，而是感覺重重的打在骨頭上，人霎時就沒了力氣，半跪在地上站不起來。

    不過不同的是，現在張姥姥不會擔心賣相，棍子上不再綁著毛毯，這一棍子，結結實實打在李楚淮身上。

    “零五，幹得不錯。”張姥姥扯住李楚淮的頭發，“這麽多年還是不吸取教訓。”

    “零五？”李楚淮忍不住笑了，零一到零九這幾個編號的人，都是曾經負責教訓她們的，有點管理層的意思，被拐來的孩子編號是從十一開始的，“這個零五可沒當年那個下手狠啊。”

    沒有命令的時候，他們一般都像個木頭樁子一樣杵著，一動不動。

    “你打不服她的。”老蕭的聲音從李楚淮身後傳來。

    “倒是把你忘了，老蕭，這麽多年待在我身邊還真是辛苦你了啊。”李楚淮咳了兩聲，剛才那個零五下手不輕，“我就說當年這麽大個案子，怎麽會找我這麽一個新人小律師，不過我還真是好奇，張姥姥現在才找上我是因為孫勝去年進去了，你又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不動手呢？”

    李楚淮完全沒有身處敵營的自覺，更像是跟人在茶館聊天。

    “你是真不怕死還是覺得丁凜會來救你？省省力氣吧，這裏裝了屏蔽器，信號傳不出去也傳不進來，誰也救不了你。”李楚淮的冷靜從容讓張姥姥不悅。

    “我們律師真的最討厭人家答非所問，而且我李楚淮從來就不指望別人，當年我能逃出去，如今也能。”

    “你這倔脾氣跟那個姓呂的倒是很像。”這麽多年過去了，老蕭還是能從李楚淮身上看見呂唯忠的影子。

    “你認識我爸？”

    “你以為你當年為什麽會被綁架？你和但姝，都是那批臥底的孩子，小文為了那麽相信周陸安，為了救他把命都搭進去了，誰知道他們都是條子，他們都該死。”老蕭拿過零五手裏的棍子，狠狠招呼在李楚淮身上。

    “呂唯忠該死，周陸安該死，但姝該死，你也該死。”老蕭越說越激動，一棍接一棍的打在李楚淮身上，發泄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怨恨和痛苦。

    李楚淮死死咬住牙不吭聲，藥物的原因讓她根本使不上力氣，隻能任由老蕭打在身上，張姥姥在一邊像看戲一樣看著這一切，她恨不能將李楚淮千刀萬剮。

    張姥姥看老蕭停了手，走過去捏住李楚淮的下巴，“你這眼神跟但姝死前真是一模一樣，你們烈士子女是不是都會遺傳這麽一副眼睛？”

    李楚淮現在明白了，為什麽張姥姥一個人販子，在黑道吃的這麽開，看來她也是幫人做事，她身後的人，應該就是當初她父親去臥底的那個販毒集團，沒猜錯的話，匯融應該也是在這個集團控製之下的。

    張姥姥舉起一把小匕首，“不知道我挖你左眼的時候，你的右眼會不會還用這副不屈不撓的眼神看著我。”

    “就算你挖掉所有人的眼睛，你在夢裏也會有人這樣盯著你，髒東西就是髒東西，到老到死都是這麽令人惡心，你不配有人正眼看你。”

    張姥姥正要動手，手機卻傳來了聲音，“手機別揣兜裏了，趕緊拿出來。”這讓她和老蕭心裏都是一驚，按道理這個地方信號應該是已經被屏蔽掉了，而且剛剛她也沒操作手機，手機卻自己接通了。

    “趕緊拿出來啊。”手機那頭的聲音越發不耐煩了。

    張姥姥掏出手機，屏幕上是一個戴著米奇麵具的女孩，“boss來新任務了，這個李楚淮呢你們隨便弄，一定給弄死了就行，還有一個叫丁凜的呢，是個麻煩貨，搞垮了匯融，boss很不開心，你們也請一起弄弄掉。”

    老蕭臉色很不好，“你怎麽黑進來的？”

    “拜托，我們中間人有什麽做不到的，不就是個破屏蔽儀嗎，張姥姥活動來活動去就這麽幾個地方，警察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嗎，知道地址之後電源給你切切掉就好了，多難個事？真是文盲。”

    視頻裏的女孩傲慢驕縱，李楚淮聽這聲音心裏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鏡頭轉過去，我倒是想看看你剛剛這麽不爽的，究竟是個什麽眼神。”

    張姥姥不情不願的轉過手機，她不能得罪中間人。

    對上眼的那一刻，李楚淮已經能百分百的確定這就是舒俐君，背景裏的少女氣息和她家裏如出一轍，隻不過她家是HelloKitty現在這個背景改迪士尼了而已。

    “你就是李楚淮？”

    “裝的跟第一天知道一樣，你們中間人不是挺厲害的嗎？”

    “我們就是個小信鴿而已，要說真厲害還是你們這幫鬥智鬥勇的人厲害，嘖嘖，給打成這樣，我果然理解不了你們這種原始人的愛好，好了好了我掛了，電給你們接上了，你們繼續吧，該打人打人，該挖眼睛挖眼睛，別忘了新任務噢～”

    如果舒俐君和老蕭是同一撥人，那之前舒俐君門口的監視器沒有拍到老蕭進出李楚淮家裏殺死周陸安也很正常了，憑老蕭的身手，完全可以從舒俐君家的陽台上直接翻到李楚淮家的陽台，根本就不用從門口進出。

    張姥姥放下手裏的刀，像是想到了什麽新的計劃，“老蕭說的對，既然打不服你，不如當著你的麵折騰那個小白臉？比起身上的傷痛，還是精神上的折磨來得更痛苦一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