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載著李楚淮的車並沒有像預料到的那樣駛入十字路口，而是一個急刹掉頭，而後一拐彎衝進了一片居民區。

    由於都是小路，周圍居民樓也多，給跟蹤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03往十點鍾方向開，下一個路口左拐。”，好在還有GPS定位，不至於跟丟了。

    “兩點鍾方向有個路口，定位停在那不動了，03你下車去看看，務必小心。”

    “收到。”

    小區裏的燈光很暗，隔遠了也不太看得真切，隻能看見隱隱約約有車停在那，便衣慢慢走過去，準備查看進一步情況。

    稍稍走近些就發現了不對勁，後備箱沒有關好，車門也開著，便衣趕緊上去查看情況，車裏已經空無一人，而後備箱裏也隻剩下李楚淮的兩個耳釘和警方放進她耳朵裏的通訊器。

    “我是03，跟丟了，追蹤器都被拆了。”

    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如墜寒冰。

    丁凜立馬開始了手上的動作，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他極力保持冷靜，很快就調出了這個小區的所有監控，而後投放到大屏幕上。

    效率之高動作之快反應之迅速讓吳隊驚歎，“這哥們兒什麽來頭？”

    好在這個小區不是老校區，監控都比較齊備，下車的時候正好拍到了司機的臉，丁凜截取下來迅速進行比對，找到了那個司機的信息，調出了他所有的消費記錄和近期行動路線。

    “資料發你們了，抓人是你們的任務了。”丁凜冷著臉看著張以則和吳隊長，“還有一個。”

    丁凜找錢老板要來了對方接頭的人的電話，用自己的手機撥了過去，發現還沒關機就知道有戲。

    他迅速打開電腦，很快就定位出了這部手機的位置，“剛才電話周圍很安靜，應該是在房間裏，具體哪一層我也沒辦法。”

    驚訝歸驚訝現在也不是廢話的時候，吳隊長立刻出警抓人了。

    會議室隻剩下張以則和丁凜兩個人，此時的丁凜還是不說話，繼續埋頭查那個郵箱，他必須盡快把這個中間人找出來，能控製這條線對他們找到張姥姥會有很大的幫助，他們不能再這麽被動下去了。

    此刻的丁凜冷靜得讓人害怕，像是海嘯前的寧靜，在為之後的摧枯拉朽蓄勢一般。

    丁凜給出的定位非常準確，藏在樓上的被警方一舉抓獲，而另外的那個司機警方也在根據丁凜給出的活動範圍和信息排查。

    “說！人帶哪去了！”

    “我就是個牽頭的，人早就被正主帶走了，您再怎麽問我也不知道啊。”

    “為什麽突然掉頭衝進小區？”

    “正主給我們打電話，說有警察跟著我們。”

    吳隊長拿走了他的手機交給了丁凜，丁凜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似乎是要用盡最後的耐心了，他把手機插上電腦，“是個虛擬號。”

    小警察歎了口氣，“沒辦法了？”

    丁凜也不接話，一刻不停的敲著鍵盤，這讓氣氛越來越緊張。

    要說別的門外漢看不懂丁凜電腦上密密麻麻的字母是在幹什麽，張以則是一清二楚，雖說他作為警察不該這麽幹，但是特殊時期特殊辦法，他也趕緊打開電腦開始給丁凜幫忙，“我查聯通。”

    國內一共就三大運營商，黑進去查一查就知道虛擬號碼這層皮後麵的人了，然後再查查通話記錄，定位出來在哪打的這通電話不算難事。

    數字化時代就是這樣，對於丁凜這種人來說，每個人都像是在他麵前裸奔，隻要他想挖，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丁凜敲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報出一串數字，“1351213，這個電話……”

    張以則能聽出丁凜的咬牙切齒，他輸入這個號碼，按下回車鍵的那一刻，他明白了丁凜的憤怒，“老蕭。”

    李楚淮從箱子裏被放出來重見天日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老蕭，而後很快就聽見那個每每出現在她噩夢裏的名字，“你們這個組合，還真是讓我吃驚啊，我就說賣家明明沒有說我的身份，怎麽你們的人看見是我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老蕭把李楚淮手上的繩子解開，綁在凳子上，麵露凶色，和平常判若兩人，多了一分渾濁，少了一分滄桑。

    有的時候刑警為了保護一些人，不得不對另一些人扣下扳機，但他們和殺人犯直接最大的差別就是眼裏那種感覺。無論什麽年紀這些刑警的眼裏都有曆經世事的憂患感甚至還能看見些許迷茫，那種眼神是複雜的。

    而殺人犯的眼裏就簡單多了，除了渾濁的戾氣，什麽都沒有，一如此刻的老蕭。

    “這麽多年過去了，手段還是這個手段，抓了人就綁，教訓完就往籠子裏扔，我猜下一步你是不是該給我注射藥物了？再進行技能培訓？”李楚淮看起來很從容。

    “你倒是比小時候安靜很多。”

    李楚淮剛被抓來的時候是小孩子裏膽最大的一個，也是鬧的最凶的，所以藥的劑量也是打的最大的。

    “上次周叔約我吃飯，那個女人就是你吧，多年不見，化妝技術見長啊，我一下子還沒認出來，不過這種由內而外的惡心感僅僅靠化妝還是藏不住啊，怪不得孫勝寧願待在裏麵一輩子也不肯不出來和你在一起。”

    當年張姥姥不常露麵，李楚淮也總是處於神智不清的狀態，因而也沒記住張姥姥的臉，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但實際上張姥姥年紀並不大，李楚淮也不知道為什麽人家要這麽叫她。

    張姥姥揚起手狠狠給了李楚淮一個巴掌，“你有什麽資格提他。”

    張姥姥惡狠狠地瞪著李楚淮，如果不是李楚淮當年去找孫勝，孫勝不會為了自己頂替所有罪名，也不至於落得無期徒刑這麽個下場。

    “這還演上了夫妻情深？”李楚淮笑得輕蔑。

    張姥姥抬起手又是一個巴掌，李楚淮臉上火辣辣的疼，她當然知道這麽說話沒有好處，但她就是要戳張姥姥的痛處，狠狠地戳，戳完還要撒把鹽。

    “你知道嗎，你去看過孫勝之後他說要見我，他跟我說是你錯了，他求我原諒你，不要再追究當年的事情了，他不想看你繼續犯錯，就連你今天綁我來這裏為他報仇，他都是不屑的，都覺得你是錯的，你在這上演的夫妻情深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像個傻子對著鏡子跳舞，自娛自樂。”

    張姥姥顯然是被這話氣的怒極，一把掐住李楚淮的脖子，“你不是很能說嗎？繼續說啊！”

    “掐…掐住脖子會…會導致窒息，聲帶受到壓迫雖然…雖然發音困難，但…”李楚淮能感受到張姥姥手上的力道越來越來，麵容扭曲，“但其實…其實我還是能…能繼續說話，你是…真的很蠢。”

    李楚淮能感受到，張姥姥是真的想殺了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