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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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傭人拿了酒過來。
酒已經開過了,而且隻剩半瓶,另外半瓶分明早都下了李淑嬌的肚子。
她被鄢光奕掃了一眼,眼裏的銳氣頓時一收。
安靜得十分不情願,煩悶地擺手,“算了算了,把酒拿走吧,看著就煩。”
傭人聽罷,又要將酒拿走。
沒想到顧笙卻有了興趣,她有點嫌棄地看向杯子裏的紅酒,懶懶地開口,“葡萄酒太溫吞了,不對我的胃口,我想試試伏特加,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本做壁上觀的薄蓉頓時嚇了一跳。
伏特加可是烈酒啊。
她對於酒一道很不在行,喝點紅酒都會有醉意,對這樣的烈酒碰都不敢碰。
曾有一次,她試著抿了一小口,當時就被刺激得半天沒能緩過勁來。
她知道顧笙向來不說假話,頓時有點緊張,“姑姑,還是不要了吧。”
“薄蓉,你要不要試試?”
顧笙居然還邀請她。
薄蓉頓時口吃,“我,我就算了……”
“其實試一試也無妨的。”笑笑著,顧笙沒再堅持,她故意問向一臉怪異的李淑嬌,“不知道酒的主人舍不舍得?”
李淑嬌問,“你真要喝?”
“嗯。”
“這酒可不是一般的烈。”
顧笙枕著下巴,向來精明能幹的臉上是一雙傲然的眸子,“我年輕的時候什麽酒都不怕,拚酒的時候就沒輸過,現在年紀大了,反倒畏畏縮縮什麽酒都不敢碰,我都快瞧不起我自己了。”
所以,她是真要喝。
鄢雲傑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明顯又有點不怎麽愉快了。
隻聽李淑嬌大笑一聲,“好!”
她奪過傭人手裏的酒瓶,幹脆利落地倒了滿滿兩杯,挑釁地看向顧笙,“他們男人太沒用了,還不如我們女人,一瓶酒而已,有什麽要緊的,說喝就喝,我們幹!”
她不顧鄢雲傑的阻攔,對著顧笙猛地幹了一大杯。
顧笙眼裏劃過一絲嘲意,拿起杯子也幹了一杯。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居然開始拚起酒來。
薄蓉看得心驚肉跳,她幾次想攔,顧笙都沒讓她成功。
眼看著瓶子就要見底,李淑嬌還嚷嚷著要傭人去開新的。
她緊張地站了起來。
顧笙拽著的她手一拉,她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蓉蓉,你也要喝?”
她拚命搖頭。
她不想喝,她隻想把顧笙手裏的杯子奪過來!
顧笙枕著胳膊倏地笑了,因為酒醉而薄紅的臉,從未有過的嫵媚,她雪白的手腕握著酒杯,莫名地帶了一絲豪氣。
她重複著李淑嬌方才的話,“一瓶酒有什麽關係,不過是一瓶酒而已,男人真是沒用,還沒有我們女人爽快!”
她說著,有意無意地瞟向了鄢雲傑。
鄢雲傑的臉早就黑得像鍋底,聽到這句意有所指的嘲諷,終於忍不住,一雙筷子扔到了桌上,筷子彈跳了起來,又滾到了地上。
傭人見狀,趕緊過來替他收拾,他抬腳就踢向筷子,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大哥!”
鄢光奕站了起來。
鄢雲傑怒目瞪他,“你還讓我忍?阿奕,我今天已經忍夠了!”
“嗬嗬!”
顧笙突然冷笑,她把杯子重重地砸在桌上,流光飛舞的眼眸仿佛被火舌淬過,亮得灼人,“鄢雲傑,你還忍夠了?那我們算什麽?你一個男人連一個女人的戰帖也不敢接?”
“顧笙,你想怎麽樣?”
氣得回頭,鄢雲傑已經口不擇言,他指著自己醉了一大半的妻子,“你要跟著她一起瘋嗎?她已經是個瘋子了,你還要跟著瘋子喝酒,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也瘋了嗎?”
“哈哈哈哈!”
顧笙一把扔了酒杯,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她冷眼瞧著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她瘋?我倒是覺得她清醒得很,你們鄢家還剩幾個清醒的人?你數給我看,還有嗎?”
她一竿掃翻一船人。
不止鄢雲傑,連鄢光奕也皺起了眉頭。
他看出今天顧笙不會善了,不由得動了一絲怒氣,“今天不是吵架的日子,如果要數你們的舊怨,請改天再數。”
他不希望好好的一次見麵,最後變成了兩家恩怨的開始。
那他費盡心思是為了什麽?
讓兩家的仇結得更深?
他看向顧笙,臉上覆了一層薄薄的冰,眼神卻依然是克製的,“您到底想怎麽樣?我自認為已經做得足夠了,可您依然不滿意,如果你覺得我不配給薄蓉幸福,不必踩我的家人,踩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鄢雲傑也快要被氣得厥過去,餘光掃到妻子已經在發瘋的邊緣,一口怒火堵在胸口,更是燒得五髒六腑都疼得厲害,“是啊,顧笙,你要是恨我就對著我來,用不著在這裏陰陽怪氣的。你不是說再不登我鄢家的門嗎?是你自己破誓的,是不是我非要讓你過來的,耍什麽瘋?難不成你已經後悔了?”
後悔這個詞用在這個地方。
這對顧笙來說是一個侮辱。
她冷笑著,眼淚都要流下來,“鄢雲傑,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為時到今日是我還會記掛你?別做夢了!”
聽罷,鄢雲傑反問,“那你一幅氣不順的樣子做給誰看?”
“給她看!”
顧笙手一指,居然指向了醉得半死的李淑嬌。
在場的其它人一呆,並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李淑嬌已經站了起來。
她一喝醉就要發酒瘋。
鄢雲傑馬上叫傭人,“快點,別讓她發瘋,快點把她帶進房裏。”
傭人正要動手,顧笙卻喝止了她。
她憐憫地看向李淑嬌,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悲哀的自己,“李淑嬌,你是這裏唯一清醒的人,我有一件事要問你,你敢不敢答?”
李淑嬌伸手枕著側臉,意識到她在和自己說話,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瘋瘋地笑出了聲,她指著自己,“我清醒?他天天罵我是瘋子,我清醒?這世界上的人都醉了,也要比我清醒得多。”
“我不管別人怎麽想,你在我心裏就是最清醒的一個,他不愛你才罵你,你還要聽他的話,真以為自己是個瘋子嗎?”
李淑嬌雖然醉,可神智總有幾分清醒,她呆呆地看著顧笙,深藏內心的嫉妒早已經腐蝕了她的靈魂,“你到底有什麽好?他要念你一輩子?”
“他念的不是我,是他心口的那顆朱砂痣罷了。”
李淑嬌聽了,整個人都坐直了,一瞬間仿佛明白了什麽。
鄢雲傑誰都不愛,他隻愛他自己。
她原來以為他心裏藏了個人,所以才沒辦法愛上自己。
直到現在才明白,不管這個人是誰,到底存不存在,自己始終不能成為他愛的那一個,她瘋了這麽多年,竟然是白瘋的。
想著,眼淚刷地落了下來。
她捂住臉,這一刻她不是鄢太太,而是一個寂寞可憐的女人罷了。
這一切都亂了套。
薄蓉眼睜睜地看著顧笙幾句說哭了李淑嬌,眼睛也有點酸。
她冷眼看向鄢雲傑,他這時臉色鐵青,一雙拳頭氣得咯咯作響。
他確實懦弱。
真不知道當年的顧笙是怎麽愛上了他,還心甘情願地為他生下孩子。
幸好的是,顧笙沒能嫁給他,要不然她也要和李淑嬌一樣,天天買醉過日子,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連自尊都失去了。
這樣的男人。
根本就不適合結婚!
薄蓉看顧笙有點恍惚,想要扶住她,沒想到顧笙快了一步,已經撲到了痛哭的李淑嬌麵前,她的一雙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全身冒出滋滋的寒氣,雙手鉗住了對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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