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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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門口,鄢季平突然暴怒了,“你以為你什麽都懂嗎?爺爺他!”
還沒說完,就搶過了遺囑。
王律師一愣,額頭上的汗都要出來了,“季平少爺,我還沒念呢。”
鄢季平低頭看向簡單的一句話,頓時愣住,鄢雲傑已經追著鄢光奕出去了。
他呆呆地問,“這真是爺爺的遺囑嗎?”
王律師微笑地點頭,“當然了。”
“可這……”
“是的,鄢老把一切都給了你。”
“他明明知道我撐不起啊,我一個紈絝子弟,什麽時候懂得守家業啊?”
王律師正色,“話不能這麽說,這份遺囑已經立了很多年了,是絕對有法律價值的,我用我的職業操守來保證,這是鄢老的遺願。”
一瞬間,鄢季平都傻了。
他才明白,鄢光奕為什麽決絕地走了,因為爺爺一分錢都沒留給他……
最該心灰意冷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小叔。
可即使這樣,這也不是鄢光奕殘害爺爺的借口!
他就算再恨,也不能和整個鄢家為敵,他憑什麽拍拍屁股走人?
難道他不應該為自己贖罪,為自己所犯下的錯在鄢家一樁樁還回來?
鄢季平眼眶血紅,“立的好,爺爺早知道他是個薄情的人,就該一分都不留!”
說著,把遺囑攥緊手心,捏得變了形。
一旁微笑寒暄的律師聽了這句,臉上雖然還在笑,心裏卻開始惦量。
本想在鄢季平麵前賣個好,繼續為鄢氏集團繼續處理法律的事務,畢竟前些年,他的律師事務所還是在鄢氏攢了一些人脈的。
可是現在看來,鄢氏自己人尚且薄情,恐怕不是個可靠的合作對象。
鄢季平兀自生氣,律師微笑著,“事務所裏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他出去時,臉上的笑容就收了,正巧在偏門的花叢下看到了交談的兩人。
薄蓉一身黑白,坐在不遠處喝茶,側顏精致異常,美得不似真人。
王律師知道這一出去,肯定會驚動他們,幹脆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鄢雲傑扯著鄢光奕的袖子,臉上還維持著大哥的矜持,可眼神已經出賣了他,“因為你的婚事,鄢氏的股票都跌停板了,不能說這些和你沒關係吧,你是不想再管了,我也認同你要體息,可你也不能在走前丟下這麽個爛攤子,鄢氏難道隻給了他仇,沒給你恩嗎?”
他已經極力放低語氣了,他現在等於是個廢人,公司指望不上他。
可鄢季平現在這個樣子。
說他可以撐起鄢氏!誰信?
今天那些來吊唁的賓客,哪一個是懷著看笑話的心情過來的?他可不認為爸會有這個影響力,都退隱這麽多年了,幾個人記得他啊?
眼見著大廈將傾,饒是再不管公司的鄢雲傑額頭冒汗,全身打顫。
鄢季平不知道這個重要性,他卻是知道的,“你想想,當初爸一時生氣打你,哪一次不是我進去勸阻,幫了你多少次?”
“我知道季平不像樣,可他不像話不都是你寵出來的嗎?誰讓你整天寵著他,隻給他錢,從不讓他擔義務,要不他怎麽變成這樣!”
“算我求你,算我這個做大哥的求你,你就再呆一個月行不行?”
鄢雲傑說了一大通,語氣不結,神情平穩,很明顯已經整理過過。
他說的那些,根本引不起鄢光奕的興趣。
可他最後一句,卻忽然飄進了男人的心底,他的目光悠遠地看著天空,此時烏雲席卷,隨時會大降暴雨的陣勢,可是天氣預報卻說,要下雪了。
他想著,到底是他眼前的作準,還是天氣預報準呢?
“一個月?”
“是啊。”鄢雲傑用力點頭,“一個月,隻要一個月,給季平一個機會。”
“要他完成不了呢?”
“那……”
鄢雲傑想到那一天,身上所有的力氣都在霎那間被抽走,他隻能厚著臉皮求這一次。再多的,他已經沒那個心力了,如果鄢光奕對鄢氏一絲感覺也沒有,那他說這些話明顯也是白說的,“那就算了吧。”
他巴巴地看著,鄢光奕猶豫了半響,“好,就一個月。”
說完,他不再理會鄢雲傑感激的目光,轉向了發呆的薄蓉,這時王律師怕被發現,趕緊退了一步,藏在了門廳裏。眼睜睜地看著鄢雲傑親自送著兩人出去,眼裏閃過玩味的光,這鄢氏,有意思啊!
回去的路上,鄢光奕一直聚精會神,薄蓉不好打擾他。
下了車,她看著男人從車裏提出商場買的東西,一直默默地看著,思緒混亂。
晚飯是桃姨做的,她的拿手菜,鄢光奕胃口不錯,吃了挺多。
薄蓉沒吃幾口,顯然胃口不佳,弄得桃姨還多問了幾句,她笑笑躲過去了。
晚上,她在書桌前弄工作,鄢光奕洗澡出來,披了黑色的浴巾。
他發梢在滴水,薄蓉馬上放下手頭的事,過去替他吹幹頭發。
鄢光奕伸手攬住她的腰,慢慢地聽著音樂的聲音,在她吹幹頭發的那一刻,扶著她走到了空地上,兩人隨著音樂開始跳起舞來。
“我突然想起,我從來沒有邀過你。”
“我不需要邀,你一個眼神過來就夠了。”
薄蓉在他手裏轉了個圈,舞姿輕盈地旋到他麵前,瑩瑩如水的目光相對。她突然避開目光,在他的手心裏轉了幾個圓圈。她回來沒有換過衣服,仍然是身黑白。
可在鄢光奕眼裏,她比任何人都耀眼,他愛上她,也是在曾經的那個葬禮開始的。
他不禁有些出神,薄蓉的腳來了也不知道,輕輕地踩了她一腳。
薄蓉笑,“你真的從不跳舞嗎?”
她曾聽鄢季平說,他家裏最不會藝術細胞的人就是他小叔,從不跳舞不說,每次參加宴會,一旦有美女向他邀舞,他都會毫不可惜地回,“不會。”
說到這,薄蓉圈住了他的脖子,“真不會跳,還是假不會跳?還是不想跳?”
鄢光奕朗聲笑了,他胸膛震出聲音,別有疏朗,他捏捏她的耳朵,“你猜呢。”
“我猜啊。”
臉上暈出薄紅,現在的薄蓉比任何時候都要美,“你是為了把第一次留給我吧。”
鄢光奕沒生氣,而是扯了扯她耳朵,“促狹鬼!”
“說真的,阿奕,我喜歡你這點堅持,你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堅定。”
聽到這,他臉上有了一秒空白,“我是真打算一走了之,再也不管的。”
“可你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而是不忍。”
鄢雲傑說的沒錯,他每次被打的時候,大哥總能第一時間來救他。
其實老頭子打誰都是打,並沒有誰不能打的意思,一直以為鄢雲傑都比較順從,而他比較叛逆,老頭子心裏有杆秤,誰比較不聽話。
大哥冒著危險來救他,幾次都讓老頭子情緒不好,故意當著他的麵找碴。
可饒是這樣,鄢雲傑總是一幅不在乎的樣子,拍拍他的肩,“算了。”
怎麽能算了呢?
那麽多年的打,他身上永久的傷痕,他心裏的那些烙印,再也算不了了……
他斂下心神,知道薄蓉在看著自己,她並不是懷疑些什麽,隻是對他感到不安。今天的鄢光奕和往日的鄢光奕都不一樣,他竟然退步了,這一點也不像他。
隨後,他吻上了她的手指,“薄兒,給我生個孩子吧。”
薄蓉呆了好半響,“啊?”
“我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你真的?”
生娃的計劃一向不是在他們之間的,薄蓉以為他受盡了親情的苦,對培養後代沒有那麽大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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