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聲音嘶啞，“你沒資格叫她姐姐，她也不是你的姐姐。”

    她都要笑了，“什麽樣的妹妹會對自己姐姐下殺手？何姿！我還以為你已經反醒，可你都做了些什麽？你真要把自己作死，把姐姐作死，把身邊的一切都作沒了才開心嗎？”

    “啊啊啊！”

    何姿突然大嚎，眼淚垂落。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成這樣了，臉色異常難看，和病重的人差不多，瘦骨伶仃，沒有一絲血色。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了，即使被血味掩著，可依然散著一股酸臭。

    她不管不顧地伏到何肖肖身上，好像清醒了許多，可話卻顛三倒四，沒有一絲條理，“我也不想的，我不想，姐，你幹嘛罵我呢？我愛他啊，我多麽愛他，他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人。”

    唯一愛的人。

    多麽深情的誓言，可這一切全是用何肖肖的命換來的。

    薄蓉冷眼看著何姿表演，就好像看著一個瘋子到頭來講良心。

    說實在的，她知道良心兩個字怎麽寫嗎？

    她恐怕連筆都拿不起來吧，這樣的何姿，早不是她當日認識的那個漂亮女孩了。她被愛情降成了奴隸，她把自己變了惡魔。

    薄蓉打了急救電話，用手捂著何肖肖的心脈，悲哀之色掛在臉上。

    她懶得再看何姿一眼，何姿卻不放過她，“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慈悲了嗎？”

    薄蓉掃她一眼，拳頭攢緊，“我隻想替肖肖姐好好教訓你！”

    何姿臉上還掛著淚，眼神卻透著狠毒，她彎下腰，把刀子拾起。

    一步步，走到了她麵前。

    薄蓉看也不看她，把何肖肖緊緊抱在懷裏，淚珠一串串落下來。

    她如此冷漠，激得何姿恨不得拿刀刺來，“薄蓉！我早就想殺了你！”

    “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麽蠢。”

    “你放屁！”

    何姿笑得比哭還難看，她跪下來，神情恍惚地撲到何肖肖麵前薄蓉趁她不注意，伸腳絆倒她，在何姿掙紮著爬起來時，過去踩上她的背。

    她巨痛，呼痛聲哀聲可憐。

    可薄蓉知道，僅僅是這一踩，簡直對她太仁慈了。

    如果不是念著何肖肖和她之間的關係，她根本不會提出那個提議，給了何姿苟且偷生的機會，坐牢不好嗎？也許在那個環境下，她才會反醒，她才知道今天的自己有多愚蠢！

    她彎身，對著痛得僵硬的何姿低聲，“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她眼淚滴下來，“你要為肖肖賠上一條命，這是你欠她的，知道嗎？”

    何姿拚命掙紮，還想爬起來，可她徒勞地動了半響，也沒起身。

    她的臉貼著地麵，殷紅的血液讓她的臉上花了一大片，“薄蓉！你不要裝模作樣，我的一切不都是你害的嗎？你算計我，還害我！”

    “是，我算計你，但要不是你急於背叛我，又怎麽會被我算計？”

    薄蓉眼睛血紅，“這就是你殺肖肖姐的借口嗎？未免太可笑了！”

    “是啊，你不光算計我，還讓鄢光奕來害我，還借著我害他。”

    和何姿講道理根本講不通，因為她早已經神智不清，她這樣一通亂扯，薄蓉根本不想再聽。救護車已經到了，她陪著何肖肖上了救護車，何姿稀裏糊塗地還要跟上來，被警察帶走了。

    最後隻聽到她尖利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著。

    薄蓉坐在何肖肖身邊，看著她身上插著氧氣瓶，麵色灰暗地躺著。

    她拿起她的手，眼神悲傷，“肖肖姐，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活下來。”

    何肖肖默默躺著，始終昏迷著。

    救護車開到了醫院，何肖肖被抬了下去，送往急救室，薄蓉替她辦好手續，交了押金，然後和顧笙把事情全都解釋清楚了。

    顧笙情緒還算穩定，“你先守著，我把事情解決了再過去看看。”

    掛了電話，顧笙在辦公室裏再也坐不下去，她拎包離開了公司。

    此時，被拘留的何姿正顛三倒四地講著一些故事，警察聽著覺得不對，馬上聯係了醫院給何姿做精神檢查。結果證明她果然精神異常，審問肯定是審問不下去了，於是給醫院打電話聯係。

    得知，何肖肖還沒脫離危險，至於要等24小時才能知道。

    顧笙到警察局時，天還沒黑，她穿著絲絨的半裙，上身是玫瑰色的大衣，發絲微微零亂，很容易會被定義為莬絲花的身份。

    可她一開口，大家就見識到了她的冷厲。

    局長和她是老交情了，在不違規的情況下，告訴了她一些情況。

    “嫌疑人何姿情緒不穩，醫生已經診斷她精神異常，就算知道她是殺害何肖肖的凶手，但現在何肖肖生死未知。不能輕易定罪，如果你不來，恐怕她最後的結果是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溫暖的辦公室裏，顧笙站在窗前站著，整個人都像凍僵了，隻有她溫熱的呼吸，才能看出她還活著，“她都說了些什麽？”

    “她現在精神異常，說了也不能信。”

    “沒事，你說吧。”

    歎了口氣，顧笙回望他，畢竟是老朋友了，很多事情都可以坦白說，“就算她說了些胡話，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她是肖肖的妹妹……”

    所以，她必須讓她死個明白。

    如果何肖肖死，何姿必死無疑！

    精神病又怎麽樣！她殺何肖肖的時候，絕對是正常的，她能做出這種事，難道還要誰來同情她？就算何肖肖死，她也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老朋友猶豫了一下，“她說有人逼著她給顧桐晟下毒，還說那人把毒下在了她身上，是治不好的。她反正都要走了，誰也不怕，誰敢惹她，她就讓誰下地獄。”

    “你信她的嗎？”

    “如果說毒，醫生確實說她身上有點異常，可要是說治不好，也不能這麽絕對，現在的科技還是很發達的，我看她身體還算好啊，就是這段時間恐怕沒怎麽收拾自己。”

    “可能是瘋了，才會胡說八道吧。”

    顧笙笑了笑，隨後道：“她可能知道桐晟在醫院得了病，才會拿他當借口。如果真有人借著她的名義給桐晟下毒，那我們顧家，都不會放過他的。”

    局長本還有點疑慮，聽了笑笑，“你說的有道理。”

    他也覺得不可能，一個曾經的秘書，又怎麽會有這個本事。

    何姿都瘋成這樣了，她的話也不可信了，她連親姐姐都殺呢。

    好在幸運的是，何肖肖在十幾個小時之後，總算清醒了過來。

    她傷情嚴重，脫離了危險期，也需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薄蓉每天都去看她，知道她沒人照顧，請了最好的看護，將何肖肖護理得十分細心，她再來的時候，何肖肖已經可以坐起來了。

    薄蓉把保溫瓶放下，拿出桃姨燉的湯，“桃姨說你失血過多，要多補補，等出院了就到顧公館去住吧，反正房間多，多住一個人也無所謂。”

    聽著，何肖肖接過她遞來的碗，精致的碗沿帶著一個把手，這是桃姨特地為她親買的碗，照顧她的手沒力氣，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她的眼淚就要流出來了，這時看到，眼眶又有點熱，“不用了，我在自己家住習慣了，換個位置還怕睡不著。”

    “肖肖姐……”

    何肖肖把臉埋進碗裏，讓熱氣將她的眼眶給融化了，主意已定。

    看她這樣，薄蓉隻好先放棄這個話題，她等何肖肖把湯喝完了，才道：“何姿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何肖肖的手抖了一下。

    她又喝了幾口，才覺得病房安靜得過份，靜得可以聽到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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