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思珍：“現在唯一可以安慰我的辦法，就是你們發誓永遠不嫌棄我。”

    付澤：“你這是在為難我。”

    ——凶宅記錄NO51

    對於呂思珍為什麽不想回家，而是讓付澤帶她離開的事情，沈薇薇半句也沒詢問，隻是回了個消息給付澤：“注意安全。”

    付澤帶著呂思珍上車後，問她：“想去哪裏？”

    呂思珍其實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裏，除了酒店，似乎也沒什麽地方歡迎她的。

    “別打算去酒店，這種時候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住那種地方的。”付澤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就斷了她的念想。

    呂思珍想了想：“你能帶我去一中嗎？”

    一中是X市的名牌中學，進了一中就等於半隻腳踏進名牌大學。呂思珍這時候提出去一中，肯定是為了懷舊，沒想到這麽巧，他和她居然還是校友。

    “你也是一中的？”

    付澤點了點頭：“如果你跟沈薇薇同年的話，我應該是大了你三屆。我畢業的時候你應該剛考進去。”

    “哦。”呂思珍靠在座上，語氣竟然莫名地有些失落。

    “不過不管隔了幾屆，都是校友嘛。說不定百年校慶的時候，咱倆都混出名堂了，一起被請回去母校當嘉賓呢？”

    呂思珍眼睛有一瞬間被點亮了，可又很快暗淡下來：“你也許可以混出名堂，我卻隻是母校的汙點。”

    “為什麽這麽說？”

    “你難道不是看到關於我媽的八卦新聞，才和沈薇薇一起出來找我的嗎？”車窗的風透進來，她整個人似乎都清醒了。一清醒，不堪的東西也都跑出來了。母親的出軌，網民的狂歡，父親的沉默，這一切一切都是多麽醜陋惡心。

    要不是現在在開車不能分心，付澤一定狠狠抓住她把她搖醒：“你母親的事情關你什麽事？和你有半毛錢關係？就算是你爸媽殺人放火，你也是清清白白的，憑什麽你以後就不能見人了？”

    呂思珍愣愣地看著他：“你真的不會覺得這很丟臉嗎？”

    “要丟也是做錯事的那個人丟。”付澤說，沉默了幾秒，“好吧，如果換了是我，肯定也有一段時間不想抬起頭做人。不過你要明白，你不是你爸媽，你永遠不能替他們選擇人生。既然你無法做主，他們的過錯又怎麽能賴到你的頭上呢？”

    相反的，父母卻常常幹預子女的人生，以愛為名做著各種傷害子女的行為，最後鑄成大錯的時候已經悔之晚矣。

    “雖然我爸媽很恩愛，沒有出現你家這種情況，但他們也不是完人，否則你和我也不會在相親宴碰麵了，不是嗎？”

    “噗嗤。”呂思珍笑出聲來，“你知不知道我見到相親對象是你的時候，簡直想直接找根繩子上吊。”

    “你以為我見到你很開心嗎？”付澤立刻反擊，“你比我好到哪裏去了？”

    兩人唇槍舌劍，呂思珍心情倒是好了大半。眨眼間，一中已經到了。正好是最後一堂課的時間，呂思珍扒在圍欄外麵，羨慕地看著正在上體育課的孩子：“我高中的時候也和他們一樣，喜歡蹦喜歡跳，渾身都是力氣，每天精神頭好得不行……”

    付澤打斷她：“我看你現在精神頭也很好，每天一起來就跟個鬥雞似的想找人吵架。”

    呂思珍知道他是想引她吵架，好衝淡她傷感的情緒，沉默了片刻，輕聲地說了句：“謝謝。”

    “小辣椒還會跟人道謝了？”

    “道謝是為了不欠你人情，免得以後你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以恩人自居。”

    “嘁，誰稀罕啊。”付澤說著，又問，“為什麽想來一中？”

    呂思珍望著裏麵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過往的片斷在腦子裏飛快地閃過。那年她還是無憂無慮、天真快樂的高中生，還以為自己比同齡人幸運了不知多少，父母是名人，家裏有錢還賊幸福，真是要什麽有什麽。可某一天放學回家，家裏卻多了個女人，一個找上門來要父親給個說法的漂亮女人。她真不明白，父親已經有母親那樣溫婉風雅的妻子，為什麽還要去外頭招惹其他女人。她立刻義憤填膺地站在了母親這一邊，萬萬沒想到，母親冷笑一聲：“你以為來我家找我示威，就能刺激我，讓我自甘退位了？這些年找上門的女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我還不是一直穩坐這個位子？傻妞，我和一鬆各玩各的都不知多少年了，你還真當他是真心喜歡你啊？”

    那女人震驚不已，當是時，父親正好從外麵回來，那女人立刻撲過去要父親給個說法。果不其然，父親發揮了渣男的本色，立刻翻臉不認人：“我從來沒給過你承諾，而且你又有什麽資格讓我離婚娶你呢？如果我沒有調查錯，你之前是因為出軌才和你丈夫離婚的吧？我為什麽要娶一個出過軌的女人呢，等著戴綠帽子嗎？”

    那女人終於察覺自己被戲弄了，惡狠狠地：“你有種，我要在全世界的人麵前撕破你的嘴臉。”

    父親和母親如出一轍的冷笑：“你上司張科長和我是至交，別怪我到時候讓你丟了工作，連兒子也養不起。”

    那女人被徹底嚇住了，父親順勢從櫃子裏拿出一包錢：“這就算是我給你的補償，也不少了。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那女人遲疑了下，最後還是奪過那包錢走了，再也沒出現過。

    父親轉身走向母親，用不悅的眼神盯著她：“有意思嗎？以你的手段早可以把人弄走了，何必等我回來？”

    “反正無聊也是無聊，找點消遣嘛。你趕人的技術倒是日益精進了。”

    從頭到尾，他們倆都看不到站在旁邊的女兒，連一句安撫解釋的話都沒有。那是呂思珍這一生中最悲慘的一天，她不僅失去了一個美滿的家，還意識到父母對自己根本沒有愛。他們隻是一對自私自利、道貌岸然的夫妻，在外麵夫唱婦隨地扮演恩愛，私底下卻各玩各的。也許連這個女兒也是意外的產物，也許他們根本從來也沒想過要她。

    一中大門緩緩打開，孩子們從裏麵跑出來，迫不及待地回家。呂思珍立刻對付澤道：“我們進去溜達一下吧。”

    “我們能進去嗎？又不是學生。”

    “假裝家長不就行了？”

    呂思珍挽過他的手，付澤立刻全身起雞皮疙瘩：“喂喂喂，幹什麽？”

    “借一下嘛。”她不由分說地拉著他過去找保安，說要進去找個學生。保安狐疑地看了他們倆一眼：“你們才多大啊，就有孩子了？”

    “誰告訴你是找孩子了，我找我妹呢，家裏出了點事。”

    這保安也並不是非常盡責，再加上呂思珍演技過硬，理直氣壯的，便放他們進去了。呂思珍立刻奔到操場，肆意奔跑。

    這會兒她倒一點不像個醉酒的人了。付澤覺得自己之前的操心似乎是多此一舉，他掏出手機看了眼，看見沈薇薇的消息後，心裏總算定了些。

    他走到呂思珍身邊，問：“你和沈薇薇不是最好的朋友嗎？為什麽在她麵前還要藏著掖著？”

    “你懂什麽？沈薇薇家雖然家境普通，可她爸媽感情很好，對她也如珠如寶，我除了錢比她多，什麽都比不上她。越是好朋友，越是容易產生比較心理，要揚長避短你懂不懂？”

    “這成語不是這麽用的吧？”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啦，別看有些人平時風光無比，其實暗地裏連個像樣的爸媽都沒有。老沈總以為我很樂天，其實我每次看到她都會自卑，總怕她知道我父母那些不堪的事情，會跟著也嫌棄我……”

    “你這麽想我，真的讓我太難過了。”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呂思珍的話。她一回頭，就發現沈薇薇不知何時來的，就站在她和付澤身後不遠。

    付澤舉手自首：“是我通風報信的。你說要到一中的時候，我就偷偷給沈薇薇打電話了。”

    “你怎麽能這樣？”呂思珍氣得直叫。

    “不這樣你怎麽能好好麵對現實呢，要躲到什麽時候？朋友也不要了嗎？”付澤立刻站到沈薇薇身邊，信心滿滿道，“而且我相信，不論何時何事，沈薇薇都不會嫌棄你的。”

    沈薇薇重重點頭：“我不會的！”頓了頓又開口，“其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爸媽的感情也沒有外人看來的那麽好。我爸脾氣很暴躁，總是以一家之主自居，覺得賺錢養家的人說了算，從來不接納我媽的意見，還時常因為一些小事責怪我媽；我媽這些年其實一直活在被我爸拋棄的恐懼中。我唯一比你強的地方，就是他們是真心疼我。隻有我在家的時候，我爸媽才會相處得融洽一點。”

    “老沈……”這些話呂思珍從沒聽她講過，還以為她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原來也有問題嗎？

    付澤心疼地看著沈薇薇：“幸好你性格隨你媽。”

    呂思珍眼眶又熱了起來，她吸了吸鼻子：“那你們發誓，永遠不會嫌棄我、討厭我、排擠我！”

    沈薇薇倒是爽快地舉起右手發誓，付澤卻遲疑了：不嫌棄、不討厭、不排擠呂思珍？這怕是在為難他胖虎。

    他清咳一聲：“我就不用發誓了吧，反正我什麽看法你也不在乎的，對吧？”

    沈薇薇回頭瞪著他：“你發不發？”

    付澤：“你不要強人所難。”

    呂思珍：“看來需要動用點武力了。”

    兩人突然齊刷刷伸手朝他撲過來，付澤轉身就跑，MD，他的確是幻想過被好幾個女孩子同時追，但不是這種情況呀喂！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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