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精神病人是群可愛的孩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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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群演們的台詞不多,隻要釋放自己最“精分”的一麵就好,整個片場的氛圍就是Real精神病院。有個能夠釋放自己心底陰暗麵的地方,群演們徹底演出了“真我”。發泄,減壓。

    而幾位“主演們”把劇本人物吃透,台詞背熟,出來的角色效果也是拿捏得當。

    每一場戲下來,幾乎是一鏡到底的。唐蜜感覺自己像是參演了一場“真人秀”,而她唐蜜在為觀眾們展現真實的精神病院裏護理人員的工作狀態。

    人,生來獨特,每一個人都有屬於他們的故事,有他們的存在價值。即使他們精神失常,也不應該否定他們。

    在這裏,即使被攻擊、被侮辱、被拒絕,唐蜜護士仍然覺得這群“患者”好可愛

    小女孩視角:

    你好,我住在三樓,聽說這一層和四樓是所謂的重性精神疾病患者層。

    我,我是被爸爸媽媽綁過來的……裹上被子,係上繩,扛過來那種。

    我從小是老師眼裏的壞小孩,但是每次麵對批評,我都是頑皮地一笑而過。但是,最近,我忍不住會咬自己,掐自己。我知道這是我的身體,我要愛護它,可是控製不住啊。

    我有事沒事愛找茬,老是跟爸爸媽媽吵架。我覺得我胸口悶,有一口吐不出的氣憋著,我煩躁,我要發泄,我想上天!

    醫生說我是雙相情感障礙的重度精神疾病,給我開了很多藥,而且每天都需要輸液。有時候我嫌煩,就會偷偷拔掉打點滴的針頭。

    我安靜下來的時候,會觀察別人。

    我隔壁床的一位病友是位很安靜的抑鬱症患者。護士給她打完點滴後,她會友好地說謝謝。等護士走了之後,她就不停地把針頭拔進拔出,戳得手都腫了,手背上流滿了血。拿針紮自己的事情,我做不來的,因為我怕那種細細的刺痛。相比拿針,我更喜歡拿刀,手握刀把的感覺比較好。我頭腦清醒的時候,看到她又在紮自己,我會偷偷跑出去喊護士過來看。

    這樣的次數多了之後,護士們每次給她打點滴,就會用束縛帶把她先綁起來。點滴打完之後再把她鬆開。

    我隔壁床的隔壁床,是位阿姨,她狂躁起來自殘的樣子我見過,比我要變態。她老是覺得有人要害她,什麽焦慮症、恐怖症、強迫症、憂鬱症,她全部都有。關鍵的關鍵是,她老是傷人,攻擊性還特別強,已經傷了好幾位醫護人員了。隻要靠近她,她就會打你,很粗暴地打。我覺得這位大媽很魁梧,醫生說是吃藥虛胖的。我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居然跟這位暴力阿姨安排在一間,我想不明白。

    我覺得我在這裏還算正常。除了偶爾發幾次脾氣,動靜大點,平時也還好。可是他們,他們很多人都是安靜地憂傷。

    我有時候很憂鬱,想哭,有時候又笑又鬧,喜歡跑到走廊裏跳來跳去。有時候我會走進一間病房,帶著熱情開導病友。

    串病房的時候,我發現有的病友,已經徹底放棄自己了。譬如,這層樓,有位老爺爺獨自住在一間小小的房裏,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躺在床上。我剛走到門邊,就聞到一股撲麵而來的臭味,我猜是他躺得太久生褥瘡了。挨著門,能看到他渾濁的眼睛,灰暗無光,瞳孔和眼白已經分辨不清。當時,他的眼睛正看著天花板,聽到我在門邊發出的聲音,便轉過頭來。立馬,他嘶吼起來,罵我,用很難聽的話罵我。這像是死的人忽然詐屍了。原本膽怯的我,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也病發了。我吼叫著要去打他,卻被走廊裏的值班男醫生給抱走了。

    暴走的我,真的是要炸了。男醫生掏出他隨身攜帶的注射器給我紮了針。我立馬老實了。

    這個老爺爺在醫院住了好多年,但貌似已經被家人拋棄。有次在護士台閑逛,聽兩位護士說,他已經有兩三年沒人來探視了。

    這裏的有些患者很有想法,他們想要擁抱自然,或者跑到街上找人聊天。不幸的是,每次跑出去,都被成功抓回來。

    我也試過偷偷跑掉。因為我想回去見我同學,見我家的貓。一次在外麵放風,很多人自由活動,比如:打乒乓球、踢毽子。而我貼著圍牆,慢慢靠近大門,因為有家屬停車的聲音。門開的時候,我衝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

    我成功了。我出去了。不僅看到了同學、貓咪,還看到了我喜歡的男生。他住我家隔壁,平時會找我玩。我爸媽沒有把我生病的事情給宣揚出去。這次回家換好衣服,要出門找同學的時候,碰上了他。他問我,為什麽這段時間總是碰不到我,手機信息也不回。我不想告訴他,我是位精神病患者。我不在家是因為我需要治療。

    我跟他說,我最近去了一個親戚家住,還有親戚家的姐姐輔導我作業。他說放假的時候找我玩。我說好的。然後,我馬上離開了。因為,我怕我突然病發,控製不住自己,把他給“強奸”了。隻是,法律條文裏貌似沒有寫關於女“強”男要怎麽辦。而且,精神病患者發病時傷人,不用承擔刑事責任。相對於喜歡,我知道我是“愛”他的。不忍心傷他。

    我偷跑出醫院,不到5個小時就被找到,又送了回來。

    第一次出院的時候,我以為真如醫生所說,我的病好了。可是,沒過多久,我又回來了。

    就這樣,進院出院,來來回回好幾次。每次出院,我都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來這裏了。原來,醫生隻是說我這一次的病好了,沒說我不會再得。聽說,得過精神病的人,反複複發的次數多。我真的不想成為醫生形容的那種精神病人:喪失社會功能性人群。

    真巧,已經出院三個月的我,因為咬了隔壁家的狗,又回醫院了。可是,那狗欺負我家貓啊。

    我伏在護士台,聽護士姐姐們聊天。

    有位患者昨天自殺了。他是直接撞牆撞死的。之前他拿水盆憋氣,沒自殺成功。還有上次,他拿根毛巾,打個結,掛在病友的手上,讓病友站在床上舉高高,好讓他上吊。隻是他太重了,病友支撐不住,就鬆手把毛巾扔了。那次又沒成功。

    聽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來了一個很帥的小哥哥,是個明星呢。護士姐姐們最近經常提起他。

    這個小哥哥,我見過,大概二十幾歲的樣子,長得很好看。他喜歡看書,喜歡畫畫,還會唱歌。新搬到我隔壁床的一個小姐姐似乎很喜歡去找他聊天。但是某次小哥哥犯病了,拿著喝水的搪瓷杯砸小姐姐。搪瓷杯被看護們奪走之後,他就拽著她的頭發,掄起拳頭砸她。從此,小姐姐就怕得不敢去找他了。聽描述,小哥哥的症狀貌似和我的差不多。

    明星小哥哥很受歡迎,隔壁病房也有膽子大的女患者去他病房看他。但是,上次毆打事件發生之後,護士姐姐就不讓病友們來他病房了。

    還有發病比較厲害的女患者,在一次放風時候,跑到漂亮哥哥麵前脫衣服。

    之後,醫生們就把小哥哥的防風時間跟別人錯開。反正這家醫院的病人也不多,放風時間很好調整的。我們這個小縣城,除了農民多,外出打工者多,精神病不多。這裏的人,大都安安分分過著日子。即使有了精神疾病,家屬一般拿條鐵鏈綁在柱子上就搞定了。反正,一日三餐給著吃就行,不舍得花錢送醫院來。

    我們這裏有一個跟我年紀相差不大的小男孩,胖胖的,總是流著口水。很多病友沒事就會去逗逗他,欺負他,還要喊他“腦癱”。他什麽都不懂,總是歪著嘴笑。無論是站著,還是坐著,都是一個表情。他也喜歡明星哥哥。怎麽看出來的呢?因為他老是去明星哥哥的房間附近轉悠啊。

    聽說,前兩天,明星哥哥把新來的實習護士給傷到了,弄出血那種。他真的好暴力。我跟他犯相似的毛病,傷人指數卻很低。最近,我是抑鬱的狀況比較頻繁,老是喜歡哭來著。

    還有兩個男的,也是新來的,每天一副笑嘻嘻的樣子,裝出一種’我是正常人,快把我放出去‘的姿態。放風時間或者室內講座活動,我總是能第一眼發現他們。那種扭捏的姿態,一看就是兩隻所謂的基佬。我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半男不女的半雌雄了。這種人比其他類型的精神病患者更可怕,他們突破社會道德底線,有違綱常。

    自從明星小哥哥傷了實習護士之後,他好像變好了些。我覺得,主要是那位護士姐姐挨打了之後,特意接觸他的次數更多了,還每天跟他聊天,聊很久的那種。咦,我這是嫉妒,還是生氣……

    是的,時間久了,很多事情就會慢慢發展起來的,包括感情。我現在為什麽思想那麽文藝,還帶有些哲學思考呢。因為我平時沒事幹,隻能看書了呀,那種。真心覺得,作家什麽都是無病呻吟。不過,我雖然不喜歡這些人,但我喜歡看他們寫的書。

    哦,對了,我還認識一個精神分裂的病友,他老是跟我說他身體裏長了一個機器人,那個機器人要霸占他的身體。他其實不是人,是下凡的神仙。現在有大神仙要接他回去。他讓我幫下他。在圍牆邊上,他踩著我的背爬牆。還好他很瘦,我這麽一個小姑娘也能撐得起他。當他的雙腳離開我的背,我說了一句:“恭送神仙大人

    我有感覺,我做了好事,馬上也可以離開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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