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很欣慰地揮揮手說不用了。這麽好的老板，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梵陀山離Z市的碼頭近，但是離N市卻還是有些距離的。唐蜜她們坐的這艘是客運船，這次要在Z市的三個島嶼中停留放客、載客之後，才會駛向N市。Z市是擁有著上千個島嶼的海濱城市。

    以前唐蜜和唐蓉坐客運船的時候，問船上小賣鋪的老頭，明明以前三個小時就能到N市的航程，為什麽現在要六小時。

    大叔給的回答：“這年頭生意難做嘍。現在航城的時間長不長看情況的。有的班次要繞，有的班次直達，有的繞的遠，有的繞的近。主要看班次出發前，去N市的鋪位賣的多不多來定。鋪位空的太多的話，客船啟程的前幾小時，公司會放些散票，接送些去其他島嶼的散客。不這麽做，咱們輪船公司要虧死的呀！現在鐵路和公路那麽發達，我們Z市的船務公司已經停掉了好多班次。以前還有去H港、去O市的呢，沒人坐，入不敷出，這不隻能停了麽。如果，不繞路載客送客，就隻能等著虧本啊。

    所以，在羅玉認真掃視船票，看到到達時間是淩晨兩點長籲短歎的時候，唐蜜將上述原話複述給了羅玉聽。

    唐蜜：“有的時候船上有多餘的票賣不出去，就會把鋪位賣給出入附近島嶼的人。”

    羅玉：“我的天！那你還不如剛才跟著我坐7點的船回Z市，無論是坐大巴還是坐動車，再怎麽時間長，兩三個小時也到你家了。都怪我沒看清楚船票，隻看了出發的時間……”羅玉臉上帶著哀怨。

    唐蜜拍了下額頭：“對哦……不過，來不及了。隻是本來想著吧，無論是三小時還是六小時，至少有鋪位躺著睡覺休息，沒想到這次航程時間又拉長了，到N市居然要七八個小時沒想到啊，沒想到。”

    唐蜜：“老板你就回你的一等艙好好睡一覺吧，養足精神。等到了N市，我請你去吃燒烤！”

    羅玉：“人家就隻想吃海鮮很新鮮那種，剛捕上來那種。”

    唐蜜：“好好好帶你去菜場，愛吃什麽就買什麽，然後我們帶一大包回D市，可以吃一個禮拜呢……”

    羅玉眨眨眼睛，表示同意。

    唐蜜的那間二等艙有四個鋪位，另外三個人是一個大爺和兩個老太，但是他們談吐有禮，穿著端正，態度謙和。

    這一船大多是些老頭老太。年輕人還真不多。

    唐蜜的鋪位是下鋪，剛好可以坐著。羅玉想和唐蜜多呆一會兒，也爬上了床，拿了被子和枕頭靠著，半躺。

    那個身姿挺拔的大爺的鋪位在唐蜜的對麵，也是下鋪。大爺老伴的床位在唐蜜的商鋪。大爺老伴的姐姐的床位在大爺鋪位的上麵。大爺和她老伴喊這位姐姐“老阿姐”。

    現在那位大爺正坐在房間裏麵唯一一張椅子上，跟坐在床鋪上的兩姐妹說著話。

    他們有聊沒聊地說著話，唐蜜也沒怎麽聽，正靠著“牆”看呢。

    隻是偶爾那位“老阿姐”會憂傷而大聲地歎息幾句：“作孽啊，作孽。”

    唐蜜老是聽到這個詞，開始豎起耳朵“偷聽”他們說話，邊刷邊三心二意地聽這“三位”室友談天。

    老阿姐又開始拍自己盤坐著的腿：“喲作孽啊，這麽聰明的一個人，這麽一個高智商的人，得了這種病……作孽哦……”

    唐蜜心裏升起感歎號：“誰哦怎麽老是提這個人。哦他們這次來梵陀山主要是為了“這個人”來祈福的吧。”

    忽然，這位坐著的大爺開始拿起桌上的帽子戴上，跟兩位老太說再見：“走了走了，我要去上班了。我員工還等著我呢。”

    他老伴起身拉住他：“你又發神經了，什麽員工員工，上班上班。我們現在要回家，你不知道啊！”

    大爺：“你誰啊你？我要去找我老婆了。”

    老太：“我就是啊！快坐下！別東走西走的，等下掉進海裏沒人救你。”

    大爺：“哦？哦。”已經往外邁了幾步的大爺又“恢複”正常，脫下帽子，坐回到椅子上了。

    唐蜜內心一驚：我艸，精神病人麽……

    唐蜜往羅玉身旁擠了擠。

    羅玉感覺到自己左肩上重了重，看了一眼唐蜜，抱怨說：“這海上的信號真不怎麽樣，剛剛抽了兩次。我玩輸了兩把。”

    唐蜜：“恩恩，您接著玩哈。唐蜜又往羅玉那邊擠了擠。”

    羅玉：“啊呀，你別拽著我了，手臂使不上力氣了都。現在又沒人認出我來，不需要掩護了。”

    唐蜜把環在羅玉手臂上的雙手打開，搓了搓手。

    她用手機當著臉，靜靜地注視那位正處在“犯病”中的大爺。

    隻是大爺神色如常，跟正常人一般說著話，講話已經不像剛才那麽顛倒了。

    大爺：“啊，老太婆，這位大姐是誰？”

    剛剛還在聊梵陀山的氣氛瞬時降到冰點。

    老阿姐用食指指指自己，“我，你不記得了啊？念慈（音譯）你不認識了啊？”

    大爺：“念慈我認識啊，我老婆的姐姐。我的老阿姐。”

    老阿姐：“我就是念慈啊，我就是你老阿姐。”

    大爺：“哦，這樣啊。”

    於是，三個人的聊天又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始。

    唐蜜心裏麵又萬馬奔騰了：我靠，什麽鬼。

    唐蜜身旁的羅玉發出了一聲幽幽的歎息：“這回是真沒信號了。飄到海中央了吧。”

    忽然，大爺猛得回過身，上下掃視了幾眼唐蜜：“最近帳做的怎麽樣。會計。”

    唐蜜震驚中，大爺又看向了羅玉。

    “你這小夥子，戴著個大圍巾，頂著個大帽子在房間裏，像什麽樣子！？房間裏麵戴帽子會長不高的知道吧！”大爺開始訓起人來。

    羅玉抬頭愣住，看向大爺，一臉懵逼，有些腦子短路。

    “你個死老頭，你又瘋掉了！人家又不認識你！”老太開罵了。

    老阿姐：“對不起哦，他老年癡呆請兩位小年輕多體量些。”

    唐蜜：“老年癡呆？”

    老阿姐：“是啊，我們這老頭子原本是位醫生，知識分子咧這輩子救過很多人，沒想到自己得了這麽個永遠治不好的壞毛病。”

    大爺老伴：“用腦過度嘍……”

    “睡了睡了。別再打擾別人了。你睡著了，這裏就安靜了。”老太開始幫大爺脫外套。其實這大爺確實很有派頭，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風度翩翩。

    他大爺脫掉駝色外套後，穿著一件藍色格子襯衫睡了。他穿襯衫的樣子，唐蜜忍不住誇了一句：“帥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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