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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們兩個是要瘋出圈！你們還當這是學校嗎？！”

    “說，是誰不想上了？！”周錦手指在兩人之間狠點了個來回，“還是倆人都不想上了？！不想上了就麻利滾蛋！別等學校開除！自己趁早讓家裏退學來！一中你們不稀罕待有的是其他人排著隊等進來，別占著茅坑不拉屎，占著好資源不幹人事！隨心所欲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真當學校管不了你們了是不是？！”

    “校紀在你們眼裏算個屁嗎？把考試當成兒戲！這種事傳出去其他學校怎麽想我們一中？！其他準備報考一中的學生家長怎麽想我們一中？！一中的風氣就是讓你們兩個給敗壞的！你們就是壞了一鍋好粥的老鼠屎！”

    “打電話！現在就打，叫家長來！讓你們家長給你們哪來的領回哪去！你們關係好得不一般是吧，行，回去自己商量，你們倆必須走一個！一中沒那個本事同時容著你們倆！什麽時候商量好了，有個能讓學校滿意了的解決辦法了，什麽時候再回來！”

    周錦從他們兩個進了門嘴就沒停下來過，他在陸璟之那吃過虧，在沈梔這也沒討著過便宜，但不妨礙他越挫越勇，沾上名正言順的“教育”機會就牢牢抓住絕不撒手。

    沈梔跟陸璟之兩人眼觀鼻鼻觀心，神情如出一轍地站著，看似在虛心聽訓，但不點頭不吱聲，仔細看眼睛裏一絲波動也沒有，仿佛眼前站著的是隻聒噪的畜生，躲不掉繞不開的畜生在擋道叫喚，誰會理？等它自己累了，叫不動了就行了，聽說過狗咬人的，沒見過人咬狗的，誰沒事會跟隻畜生計較。

    周錦罵得口幹舌燥，但眼前倆人紋絲不動，他強調了三遍讓立即馬上去打電話，兩個人誰也沒反應，就往那兒一站，油鹽不進，仿佛他說了半天，每一句話都是空氣一樣！

    他罵上了頭，胸口氣血翻湧，腦子一熱，脫口而出：“我說話你們是他媽聾的？沒聽見？！”

    教務辦公室裏鴉雀無聲，有人輕輕倒抽了口涼氣，對坐的兩個女老師一齊悄悄往後看了眼，轉回來對視下，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心照不宣的嫌惡。

    “對著學生髒話都罵的出來，他是不是瘋了”

    “等著看吧，王主任馬上就要救場了，自己當初看錯眼提攜的人，跪著也要給他把屁股擦幹淨了。”

    女老師輕聲輕氣地話音才落，果然，在一旁半天隻喝茶不吱聲的王守民終於放下茶杯重重咳了一聲，“周主任！你先冷靜冷靜。”

    說完端著端著茶杯站起來，對沈梔兩人道，“你們跟我進來。”

    沈梔跟陸璟之這才動地方，跟著他轉身往裏間的辦公室去了。

    王守民看著眼前站著的兩個學生，半天沒說話。

    良久，他深深歎了口氣，聲音裏帶著疲憊，失望又平心靜氣地道：“周主任說話衝、不中聽，我知道你們都不待見他，但這次他沒說錯，你們兩個到底要幹什麽？是不是真的都不想在一中念了？不想念就趕緊跟家裏商量轉學，換個沒人管著你們兩個談戀愛的地方，愛幹什麽幹什麽去吧，學校是真容不下你們倆了。”

    他在一中幹了這麽多年的教導主任，年年抓學風教風校風，抓了這麽多年，加一塊也沒今年一年讓他心力交瘁！

    他主張和學生之間建立良好的溝通氛圍不假，但不意味著他們就能肆意妄為到這種程度！

    該不該罵？該！所以剛剛周錦說了那麽多，除了最後一句，他一個字也沒阻止，罵都聽不進去該上天還上天，不罵的話，是不是整個學校都要讓他們鬧得天翻地覆了才算完？！

    陸璟之始終半垂著的眼皮終於掀起來，眼神清然，“老師，是我違反校紀了，還是我哪裏做的不符合學校的某項規定，我為什麽要退學或者轉學？”

    王守民猛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摜！

    杯子是瓷製的，他力氣生猛，這一下磕下去，杯子頓時四分五裂，茶水沿著桌子往下流，瓷片彈到地上，碎了遍地都是，王守民怒不可遏，“你自己說為什麽！你出去聽聽，學校裏現在都在說你們什麽？！你覺得好聽是嗎！你覺得自己這麽做一點錯都沒有是嗎？！”

    陸璟之眼睛都沒眨一下，靜靜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嘴長在別人身上，其他人怎麽說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錯在哪？是學校規定不可以理轉文，還是規定了不能發揮失常？”

    “好、好”王守民第一次讓學生氣成這個樣子，一連說了幾個好，邊說邊點頭，“給你家長叫到學校來！你當著他們的麵把這些話在一字不落地重複一遍給他們聽！讓他們好好聽聽你錯在了哪！”

    “家長我可以叫。”陸璟之神情始終如一，“但還是麻煩老師您告訴我，我做了什麽，就讓學校已經容不下我了。”

    他知道自己每一個環節都做的幹淨規矩讓人無處下手可挑剔，才理所當然步步緊逼，就像許娓娓說的那樣，有些事就算全學校都知道了，可苦於沒有證據，學校不能僅憑傳言猜測來下定論給學生按罪名。

    王守民本還覺得這種事辯無可辯，他們兩個既然來了教務處，必然就是來認錯挨訓服從學校的處理辦法的！沒想到陸璟之居然堂而皇之的狡辯，也確實也找不出任何一點錯處來證明他的不對！

    眼下他們兩個人站在這間辦公室裏，唯一能說出來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在學校裏流傳的風言風語，甚至還不如上一次“假早戀”的時候，還能拿出張所謂證據的照片來！

    王守民啞口無言，幾次張嘴吐出個“你”字來，就沒了下文，一口氣憋在嗓眼裏，氣得他瞪了陸璟之半晌，到底沒辦法吐出去，他眼神往旁邊一移，就挪到了沈梔的身上

    沈梔一直沒說話，低著頭邊認真聽陸璟之跟王守民抬杠，邊醞釀情緒等著機會接陸璟之拋過來的包袱。

    王守民目光一轉過來，她立刻就感覺到了，抬起頭來朝他看過去，眼圈了醞釀半天早就紅透了，沒等他開口，就先道：“主任，我真不知道他會轉來C2”

    王守民一怔，沈梔這一年在教導處常來常往的也是老熟人了，這麽多回，哪怕那次讓她爸一巴掌扇上了120也沒紅過眼圈，這還是頭一次。

    他一般來說沒什麽大事不願意訓女生，真給個小姑娘罵哭了，他也覺得怪過意不去的，沈梔叫他訓了那麽多回，事沒少犯，可說她她就聽，聽進去了也老老實實地改正，她肯聽話，骨子裏又不壞，不是家庭原因未必會犯錯走歪，想想挺讓人心疼的，所以就算是惹事也讓人沒法討厭起來。

    這回的事雖然跟她跑不了關係，但陸璟之是占大頭的那個，她要真不知情，還真是連罵都下不去口。

    沈梔見他怒氣值暫停了，心裏一下就有數了，實話說守民對她不錯，如果可以，她也不願意坑守民，但二選一的話

    她還是選跟陸璟之一起把這出戲唱下去。

    沈梔輕抽了下鼻子，“我要是知道一開始就不可能讓他來。”

    不管事是大是小是對是錯，比起陸璟之死鴨子嘴硬愣杠到底還跟他上綱上線地講規矩道理，沈梔這種有什麽說什麽的態度就讓王守民覺得氣消了點，他搖搖手，示意陸璟之先出去，“等會叫你再進來。”

    等陸璟之走了，王守民臉色放緩了些，但仍然心存懷疑，細細盯著沈梔，問：“你真不知道？”

    沈梔說不，“我今天早晨才剛知道的，他進C2時我也愣了，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要來，上午大課間時問他，他才說是、是想來陪我，順便幫我考進A班。”

    沈梔聲音從大到小，說著說著就沒音了，聲音越來越小到聽不見，臉反而越來越紅。

    她這手練的漂亮，臉說紅就能紅，這種身體反應相當不好控製，王守民信以為真，見她肯實話實說，是個積極配合解決的態度，讓陸璟之拱起來的火氣消了一半下去。

    王守民又歎了聲氣，比起剛剛那聲，這下顯得十分無可奈何，訓孩子訓得多了，他都訓出責任心來了，橫豎邊上沒別人了，他也不端著了，幹脆問她：“那你說現在這情況怎麽辦？不罰，以後人人都跟著你們兩個這麽學，學校還有沒有法要了？罰吧，你說怎麽罰！你看他剛才那個樣！理全在他身上占著了，他就一點錯都沒有！”

    “對不起主任。”沈梔半天才應聲，故意頓了頓，才繼續說：“您想想辦法讓他回去吧，我沒那能耐考進A班去，也不用他跟我在一個班待著。”

    王守民讓她這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得都氣笑了，“你可真張得開這個嘴，真當學校是在家呢？！能讓你說什麽是什麽，說轉文轉文，說轉理就轉理，他人都在C2了，再沒個理由就給他往A1轉，憑什麽啊？人其他同學能樂意？”

    沈梔‘盡心盡力’地想辦法，“那讓他再考一次，考回A1去不行麽？”

    “為了他一個人轉班，再給他單獨出套卷子，再考一次？”

    “那下個月月考時，讓他考份理科卷子再轉回去，可以麽？”

    王守民想了想，覺得這其實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沈梔之前惹出的那幾回事都是實打實地有照片為證的，那些東西在學生之間瘋傳，學校方麵必須插手介入調查解決，但這次是傳得厲害，但真要說誰看見他們兩個有什麽舉動了，或者拍到照片了，那什麽也沒有。這種情況下，學生們正八卦著關心真相呢，學校就出麵幹預，把原本捕風捉影的事直接落實。

    陸璟之轉班的事已經發生了，再落實個早戀，就無論如何也洗不清了，校方的態度與其上綱上線，倒不如低調解決，讓陸璟之怎麽來的怎麽回去，就當學霸任性了一次，畢竟他成績擺在那兒，隻要肯正二八經地參加考試，分數一出，那就是硬貨，人家成績好，想去哪去哪，誰還能說什麽？

    王守民想了半天，覺得有一定的可行性，才問沈梔，“你勸得動他麽？能讓他下個月轉理再考回去。”

    沈梔沒吭氣，陸璟之和她說的是這個學期，一個月隻是個拋出去的引子，這話她不能答應，正想模棱兩可地用“盡量”含糊過去，裏間辦公室的門突然“嘭”地一響，從外麵猛然被推開，周錦在外麵聽了半天，中間偶然看了眼在外麵等著的陸璟之，見他越聽越笑，頓時察覺不對，聽著王守民在裏麵就快上當，他不管不顧地趕緊衝進來道：“主任您別信她！她這是跟陸璟之倆人一唱紅臉一唱白臉地算計您了！他們倆這是都研究好的，一個不撒嘴一個裝實誠，還拿什麽考進A班當借口！其實能爭取一個月算一個月！還會叫您覺得是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你千萬別信他們倆！要我說——”周錦洋洋得意，自覺看破了他們兩個的計劃，“陸璟之去C2不是要幫你考A班嗎？有本事就考啊！F10的學生能考進A班去，這都值得大肆宣揚！”

    說完輕蔑看了沈梔一樣，“你要能考進A班去，就算眼瞎，我這麽多年的老師白當！我直接辭職不幹回家種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