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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畫和餘湘一左一右把沈瑤夾在中間向外走去。

    元旦匯演的報名工作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樓道裏到處是人，在學生會這個地方，幾乎是個人都認識餘湘，想偷偷摸摸地，還挾著個人躲著走是不可能的，那就索性光明正大。

    餘湘笑眯眯的，緊挎沈瑤，另一頭薑畫也神情愉悅，不時笑著轉頭低聲和餘湘說幾句什麽，看上去就像是三個親密無間的好姐妹在說說笑笑，沈瑤被她們兩個控製在中間，左邊這位外號“女金剛”，掐在她手臂上的手像隻鉗子，別說掙開，光是被捏著不動都叫她胳膊疼得厲害，右邊這位是個馬拉鬆選手，沈瑤雖然沒見過她跑馬拉鬆，但薑畫今年連著春秋兩次運動會一路狂刷積分，能跑能跳精力無限誰都知道，打算從她眼皮底下溜，腿能邁出去幾步都是個問題，要在這兩個人手底下硬跑，幾乎想都別想。

    她眼珠滴溜轉了轉，剛想放聲叫起來，嘴還沒完全張開，就讓餘湘手快一把捂住，笑容既皮又俏，聲音溫柔，“別鬧別鬧，我們錯了還不行嗎，走吧請你喝奶茶！”

    沈瑤嘴巴被她捂得死緊，別說講話，連口都開不了，她後槽牙咬緊起來，一眼才瞪過去，又被薑畫攬了肩膀，“哎呀多大點兒事啊，值當你這麽生氣呢，她請奶茶我請關東煮還不行嗎？別瞪了，走了走了，這麽多人看著了，咱不在這兒丟人了啊！”

    沈瑤掙紮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倆裝出這副“姐妹情深”的玩鬧做派一路暢通無阻沒引起任何人懷疑地把她帶出了學生會大樓。

    樓外台階下，寧洲肅著張臉，正一動不動地等在那裏。

    他一張臉本就長得斯文深沉，不說話時，鏡片後那雙狹長冰冷的眼睛淡淡掃過來，莫名就能給人種脊背生涼的陰沉感，何況現在這樣，他整個人氣場都微微變了，悄無聲息地看過來時，讓沈瑤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仿佛和她對視的是她當初找來放進沈梔櫃子裏的那條蛇。

    寧洲從口袋裏抽了兩隻一次性口罩遞給薑畫跟餘湘，兩人拆開戴上，聽他說道：“去人工湖。”

    四人“三帶一”走到人工湖的時候，季一謝嘉言已經到了。

    好好的周末晚上出了這樣的事，兩撥出去約會的都被寧洲臨時叫了回來，簡彤另有任務，寧洲早前就先打了電話給她，把人支派去了安保處，那裏全天候有老師負責盯住監控，隨時掌握校園裏每個角落的實時情況，她去那邊想辦法分散老師注意力，好方便他們幾個在這邊行事。

    季一他們來的早，準備工作已然先一步做好，直照這邊的攝像頭，已經被件校服外套包上了。

    寧洲從餘湘兩人手上接過了沈瑤。

    手腕一轉，用力將人推在了湖邊的裝飾石上，“知道什麽自己說，你懂我意思，別讓我問第二遍。”

    寧洲這一推半點也沒控製，沈瑤差點沒站穩越過石塊朝著湖裏栽下去，慌亂間隨手一扶，掌心正摁在石塊尖角上，手心裏猛地刺痛一下，她惡狠狠回頭瞪著麵前一幫人，脖子一梗，冷笑道：“是啊，我懂，但我就不告訴你，你能拿我怎麽——啊！！！！”

    沒等她把話說完，寧洲就提著她後衣領把她人扔進了人工湖裏。

    他背後四個人齊齊一怔，隨著水花濺起的一聲“撲通”，目光裏的震驚登時四溢，馬上就要十一月下旬了，青城這些天來溫度持續走低，走在戶外手不插兜撐不了三五分鍾就要凍得冰涼發僵，況且這會兒還下著雪，雪天下的湖水，溫度可想而知

    這種天氣泡在水裏不是鬧著玩的，季一是最後被叫回來的，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麽還沒徹底弄清，他心又軟，一見這架勢就要上前規勸，餘湘乍然反應過來陸璟之剛剛為什麽告訴她說寧洲做什麽都別插手，餘光瞥見季一這傻白甜要上去，趕快一把扯住他，無聲地搖了搖頭，用眼神製止了他。

    後麵四人心思瞬息萬變，寧洲的臉上卻一絲波動都沒有。

    湖邊的水很淺，站直還不夠沒過前胸位置，沈瑤被刺骨冰涼的湖水包裹的瞬間懵了幾秒，掙紮幾下見水不深，抽著氣尖叫著手腳並用就要向上爬。

    寧洲在湖邊蹲下來，見她好容易上來一點，就輕輕推過去一把讓她整個人再跌回湖裏，神情不變，語氣也不變，“我再問你一次，說不說？”

    冰冷凍人的湖水再一次將沈瑤淹沒，她身上衣服不厚，沾濕了水貼裹在身上，在她站起來的瞬間被風刮過，冷意像錐子一樣，紮透過皮膚穿過骨縫鑽進身體最裏處，凍得她牙齒都在打顫，“說什麽？說沈梔在哪？還是許娓娓在哪？”

    “寧洲，你以為你是誰？你算個屁！”她凍得身體抖得哆哆嗦嗦，但嘴依然夠硬，笑得比哭難看也硬咧著嘴角笑出來，“你以為你跟著陸璟之跟著你背後這幾個人一起混就當自己也是個東西了？”

    “他們不怕惹事，你也就狗仗人勢不怕了？”

    “你要麽就有種今天讓我凍死在這兒，要麽你就等著你媽騎著自行車來學校給校長跪下求你別被開除——唔！！”

    寧洲又一次話都沒給她機會說完，就抓著她的頭發毫不遲疑地把她往水下一摁！！

    水麵上咕嘟咕嘟不停冒起泡來，沈瑤手探出水麵上瘋狂抓撓，謝嘉言在後麵已經看傻了，連餘湘也麵露猶豫，季一覺得再這麽下去真要出事了，大步邁上前去，可才跨出一步，就又讓人從後麵拉了回來，這次拉他的是薑畫，他扯著薑畫的手往下拽，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裏流出來了，叫道：“你別拉我！不是這都什麽情況了！你們還就這麽幹看著？！要死人了都！！！”

    “死不了，你放心。”薑畫緊攥著他不撒手，聲音冷靜，“寧洲有分寸，再說不下猛藥，娓娓她們怎麽辦？”

    季一還想再說什麽，正要開口，湖水那邊嘩啦一聲，寧洲鬆了手，沈瑤從湖麵上冒出頭來，臉色青紫，神情驚恐，眼珠暴突，扒著岸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寧洲神情仍然一成不變，眼神寂靜如古潭，一絲波瀾也沒有，“說。”

    沈瑤趴在湖岸邊上漸漸緩過氣來，頭發在掙紮間散開了，一縷縷鋪在岸邊的石塊雜草泥土上，狀若水鬼，她掀起眼皮來看著寧洲，凍得嘴唇發青，上下牙嚓嚓地磕碰著，卻還是笑，“好啊，我告訴你，你很擔心許娓娓是不是？那你應該去問沈梔啊，如果不是她，許娓娓就不會被帶走，她被沈梔連累了，她活該倒黴！誰讓她和沈梔好，許娓娓今天出什麽事，就是死了，你都該去找沈梔算賬！”

    寧洲這次很奇異的沒有打斷她，頗有耐心地聽她說完長長一段話，摘下濺了水的眼鏡放到一邊，低頭直直看著她。

    沒了鏡片阻礙，他狹長冰冷的眼睛相較之前更像條蛇，裏麵真的沒有情緒，一絲一毫的情緒都沒有，無論她說了什麽，都根本沒有影響到他。

    隻這一眼，沈瑤突然遍體生寒，和浸泡在水裏由外到內的冷不一樣，而是從心底裏，悄然無聲地蔓延出的一種心理恐懼。

    寧洲捏了捏眉心，歎了聲氣，把袖口一點點挽高，說了從剛才到現在為止，最長的一句話，“你說的對，我和他們的確不一樣，他們下不去的手，我下的去。”

    說完沒等沈瑤反應過來，用撩高袖子的那隻手，死死把她的頭摁在了水下。

    沈瑤用力掙紮撲騰，水花越拍越大，連身後幾個人褲腳鞋麵都被濺出的水花沾濕

    寧洲這次遲遲沒有鬆手，久到沈瑤在水下撲騰的動靜漸漸弱下來，他摁在水麵下的手都沒有一絲猶疑。

    “行了！！！”

    季一暴吼出聲，謝嘉言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率先衝上去拉開了寧洲，這回沒人阻攔，薑畫餘湘也跟上去從水裏拎出沈瑤，把人提到岸上，用力拍打背部，沈瑤意識尚存，在兩人拍打下大口嗆出水來，攤軟著趴在地上，顫抖著蜷成了一團。

    幾人被寧洲致死不鬆手的陰戾狠辣震驚得無以複加，四下安靜，隻有遠處操場上模糊的聲音隱約傳來，餘湘的手機突然在這時響起來。

    是簡彤的電話。

    她接起來，還沒拿到耳邊，簡彤慌張的聲音就從那端傳了過來，“——我拖不住了！湘湘！快點！！！老師發現湖邊的監控沒有畫麵了，已經有人過去了！你們快點啊！！！”

    寧洲示意季一兩人鬆開他，從地上拿了眼鏡擦幹重新戴好，在沈瑤麵前再次蹲下，挽下半點沒有沾濕的袖子。

    沈瑤餘光瞥見他摸向袖口的動作，哆哆嗦嗦地往後蠕動了幾下，這次沒等他問，人還咳得厲害，就主動開口，“咳咳咳我說！我說！！我告訴你們！！！！”

    “許娓娓被、被林萱子帶走了！！”

    “他們把她去了城東、城東的最大的垃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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