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中午的時候，鄭家的眾人在坐在一起邊吃飯邊商量，“你說這個人販子能給多少錢啊？”

    “一兩百？”鄭鐵生為難的擰著眉頭。

    鄭母搖了搖頭，“我聽說一般的閨女都是這個價錢，更何況是沈玉芳。”

    “沈玉芳你們敢打她的主意啊？”鄭小鳳捂著自己紅腫的額頭，一臉的擔心。

    鄭母額頭上還留著血，現在，鄭母一想到沈玉芳，就想到了對方那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裏的行為和話。

    “那沈玉蘭呢？”鄭母說著就看了眼鄭鐵生，“反正……你也不缺媳婦啊，這沈玉蘭就是個掃把星，自打她進了咱們家，咱們家就沒好事，好好的一個家，落到了今天的地步，都是因為有了她，沒她之前，咱們家還不是好好的？”

    鄭父搖搖頭，“這都生過孩子的了，賣也賣不了好價錢，而且，把沈玉蘭賣了，這不是讓沈家真的殺了咱們家嘛，你看沈玉芳那護短又凶狠的樣子，這麽凶，我要是陳誌國，就先把她揍到聽話，不然娶這麽一個媳婦，那簡直就是娶個菩薩回家供著啊。”

    鄭母也知道自己說的都不太可能，見鄭父不同意，就閉嘴了。

    隻是，鄭母心裏真的起了這樣的念頭，他們家是沒那個本事，沒那個門路把沈家的人給賣了，可是，沈家的大伯和二伯有這個本事啊。

    鄭母想著，就把鄭鐵生叫到了自己的麵前，讓鄭鐵生去問問沈家的大伯和二伯，聽說那兩家被一群混混搶光了所有的錢，他們去報案，可是他們又說不清楚那群蓬頭垢麵的混混的模樣，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打哪裏來的，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

    現在，沈家大伯和二伯的日子無比煎熬。

    如果能讓他們再賣幾個孩子，還是他們恨之入骨的三弟的孩子，他們應該相當樂意。

    鄭鐵生立刻就啟程去了沈家本家，去本家的時候，鄭鐵生還在心裏想著，如果真的能把沈玉芳和沈玉蘭打包賣了，還有那個沈玉梅長的也機靈，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起賣了，那他估計就可以買個自行車了。

    以前，鄭家也是有自行車的，可是前一陣為了給他保下幹事的位置，賣了換錢了，現在，鄭家的錢也得省著點花，根本買不起自行車了。

    ……

    沈玉芳和陳誌國把孩子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就很為難，隻說他們盡力救吧，孩子的情況很危急，估計真的很難救回來了。

    醫院總是很多人，外麵的椅子上麵坐滿了人，沈玉芳就連一個坐的地方都找不到，沈玉芳靠著牆，眼淚這個時候才像是斷了線一樣的往出流。

    陳誌國伸手去擦沈玉芳臉上的淚，“別哭了。”

    一路上，沈玉芳都在哭，陳誌國實在是擔心沈玉芳路上會不會撞在哪裏，心裏擔心的要命。

    “我覺得……”人有時候是有第六感的。

    看著小寶進病房的時候，沈玉芳就覺得，這可能是她最後一麵見小寶了。

    沈玉芳說著，眼淚又下來了。

    她其實都沒正兒八經見小寶醒過幾次，小寶太虛弱了，總是在睡覺，偶爾才會睜開眼，好奇的看看這世界，很快，又因為精神不濟，閉上了眼睛。

    可她原本會有足夠的時間，看看這個世界的。

    陳誌國輕輕拍著沈玉芳的脊背，陳誌國說不出虛偽安慰的話，陳誌國心裏一點僥幸都沒有。

    陳誌國見過不少死亡。

    流浪的時候，他跟過不少人，所有人，不管好壞，不管對他凶狠或是溫和，每個人都會說一句話，不要生病。

    陳誌國沒生過什麽病，長這麽大，隻有真的在凍的狠了的時候，才害過一兩場感冒。

    可是他見過無數人生老病死，流浪兒，稍有不慎，一個小小的咳嗽，吃了發黴的食物，就會死去。

    陳誌國對死亡很敏感。

    而小寶……沒有多少生氣了。

    沈家的人趕過來的時候，沈玉芳和陳誌國正在小寶的兩側坐著，醫生已經不給小寶藥了，說是給了也沒用，還浪費錢。

    小寶呼吸微弱到沈玉芳幾乎感覺不到，小寶的體溫冰涼的，讓沈玉芳覺得小寶好像已經過去了。

    沈玉蘭撲了過來，“怎麽小寶還沒治，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好了嗎？”或許是看到媽媽來了，小寶驟然睜開了眼睛，咯咯笑了一下，就這樣斷氣了。

    沈玉蘭才露出笑容，迅速，表情就凝滯了。

    “小寶，”沈玉芳衝到了小寶的床前，“你怎麽了？你不是還在笑嗎？你怎麽不笑了，小寶？”

    沈玉梅跑的極快，“我去找醫生。”

    醫生來的時候，沈玉蘭拉著醫生的胳膊，“你救救小寶，我怎麽叫她的名字，她都不說話，求求你了，救一救她。”

    醫生試了試小寶的呼吸，又看了看一旁儀器上小寶的心率，搖了搖頭，“已經過去了，節哀順變。”

    “不會的，”沈玉蘭緊緊抱著醫生的胳膊，“你再看看，是不是看錯了，你再多看一眼好不好？她肯定能救過來的，她才這麽小，她……”

    醫生為難，隻能勸慰著沈玉蘭，讓沈玉蘭不要太傷心。

    沈剛強趕緊上前，把尷尬的醫生從沈玉蘭的手中解決了出來。

    沈玉芳也在一旁默默地流淚，小寶從出生到現在，她照顧的時候很多，她還給小寶留下了很多東西，陳誌國還給小寶做了搖籃，都用不上了……

    陳誌國怕沈玉芳太傷心，做出傻事，將沈玉芳攬在懷裏。

    這個時候，陳誌國看著已經離世的小寶，才突然意識到，他當初不該顧忌著沈玉蘭是嫂子，顧忌著孝道，顧忌著自己在沈家人心目中的形象，而不去救小寶。

    滿是顧忌，反倒是失去了更重要的人。

    沈玉蘭抱著小寶嚎啕大哭。

    李秀花哭了一陣兒不忍心的上前安慰說道，“別哭了，趕緊給小寶穿衣裳吧，不然等會兒就穿不了了。”

    “小寶……”沈玉蘭這會兒抱著小寶根本就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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