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訊，張安然忍不住竊笑，這實在是太爽快了，看來他失憶也是有好處的。

    必定是記恨艾兒害他出車禍，所以才會說這麽無情的話。

    當初他不也這麽對她來著。

    對於艾兒，她現在不把她怎麽樣，是因為情況特殊，等紅葉回來了，她再好好收拾收拾她！

    而，他們卻在外麵上演了一出苦情大戲。

    許是氣沈爵，黃言賭氣道：“我走了大嫂。”

    “不，該走的是我。”雖然在飯廳裏看不見艾兒的表情，但張安然還是可以自動聯想到她在《愛人》裏麵的表演，一定是梨花帶淚，楚楚可憐。

    “我們一起來的，一起走。”這次，黃言倒充當了一次深情男主角。

    沈爵看不下去了，帶著慍怒的語氣道：“今天是過年，我家不是你們吵鬧的場所。”言下之意，就是再吵兩個人都滾。

    方淩見事情陷入了僵局，連忙找沈健柏求救，但她可算是找錯人了。

    如果說沈爵是沈奶奶捧在掌心的寶貝，那對於沈健柏來說，他就是無價之寶，捧在手心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他怎麽可能招待威脅到沈爵生命的人做客。

    “黃言，如果你再胡鬧我就跟舅舅說你跟一個戲子來往，看他不把你抓回京去。”看來沈健柏是厭惡艾兒到了極點，才會對黃言使出這殺手鐧。

    黃言一家人都在京都，當初黃言是有沈奶奶做擔保，才留在了柳城。

    沈健柏此言一出，他果然不鬧了，而是悶不吭聲地帶著艾兒走了。

    但很快他又回來吃年飯，想必是信了沈健柏的話，把艾兒送走，不敢再造次。

    席間，黃言問起張安然的病情，又自告奮勇地說：“等會吃完飯，讓我幫她看看。”

    見他和艾兒這般親密，張安然連忙擺手。

    吃年飯是唯一一次不用守沈家規矩的好時候。

    沈爵適時開口，拒絕：“不用了，或許明天就好了。”

    許是還記恨他剛才火上澆油，黃言冷哼，“你又不是醫生，你懂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張安然覺得黃言很奇怪，以前的他溫文爾雅，和李立誠有的一拚，現在看來怎麽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現在她是個聾子，就算是好奇死了，也不能說話。

    真是難受。

    張安然埋頭兀自吃著美味，樂得沒人打擾，倒是沈奶奶不停地往她碗裏夾菜，嘴裏不停念叨：“兒大不中留了，兒大不中留了。”

    當然，她口中的‘兒’指的定是黃言。

    張安然也不是傻子，隱約猜到了點，剛才黃言要和艾兒共患難，那並非一般友誼能說出的話，兩人一定是好上了。張安然如是想。

    嚴格說起來艾兒是黃言的同學，那他會喜歡她也不是那麽匪夷所思。

    沈爵沒搭理他，給張安然夾了個雞腿過來。

    張安然受寵若驚，連忙擺手。

    但被無視了。

    她慌忙夾起給了沈奶奶，卻不想被她借題發揮。

    沈奶奶看看雞腿，又看向黃言，道：“還是咱們小紫懂事啊，雖然聽不見還記得把好東西讓給我，總比某些人好，大過年的拿氣給我受！”

    終於，黃言停下了筷，看向沈奶奶，真誠道：“大姨，艾兒她真的知道錯了，你們為什麽不肯給孤苦無依的她一個機會呢？”

    說起孤苦無依，張安然想起了艾兒的身世。

    是的，她確實是個可憐人，是張誌德收養的孤兒，也就是張欣的姐姐。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自從演出《愛人》大紅大紫後，就和他們斷絕了關係。

    這是張安然認識張欣後才知道的。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艾兒是個六親不認的人，即便是張誌德是她的養父，但養育之恩大過生育之恩，她怎麽能這麽無情。

    沈奶奶卻不吃他這一套：“如果她是個好女孩，就不該見到咱們小紫的時候說那樣的話，她眼裏還有我們這些長輩嗎？”

    “可是……”黃言又欲解釋。

    被沈爵厲聲打斷：“好了！如果你不想被奶奶知道你們做的醜事，就給我閉嘴。”

    聞言，張安然立馬看向沈爵，也忘了要自己此刻還是個‘聾子’。

    她反應過來，又偷偷打量了一下左右的長輩，發現他們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才放下心來。

    也不知是被沈爵說中還是怎的，黃言再也不說話了。

    沈家的年飯桌上恢複了往日的安靜，沒人再說話，都兀自吃著飯。

    總體來說，黃言是一顆老鼠屎打壞了一鍋湯。

    飯後也沒有誰挽留他，他亦有自知之明，但走前，他把沈爵叫了出去。

    張安然總覺得沈爵說的事和自己有關，好奇心使然，她偷偷跟著去了。

    他們在別墅的入戶花園裏說，張安然趁著夜色的掩護，躲在了樹林裏偷聽。

    “阿爵，孩子的事我也很難過，但你要相信我，我並沒有幫艾兒，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也過去了，艾兒經曆這一遭，也知道錯了，大姨他們不理解，你還能不理解她嗎？”黃言說了一大通，張安然隻聽進去了‘孩子’二字。

    與沈爵有關，與艾兒有關，孩子……那一定就是她的孩子啊。

    良久，沈爵突然開口：“我知道，在山莊的時候你故意要我看清楚艾兒的真麵目，我不信你是真心想幫我們，如果想要小紫對我的誤會解除，你可以直接把事實告訴她，不是嗎？”

    他冷靜的分析，話裏話外，沒有一絲與愛情有關的情感。

    “OK！我是想讓你看清她的真麵目，不要再給她一點希望。”

    “嗯，你的目的達到了，我把她趕走，所以她才會想要和我同歸於盡。”他笑，“如果你是想和我說這些沒用的，不必了，我什麽都知道。”

    張安然躲在林子裏，透過斑駁的縫隙看見對麵人影搖晃。

    應該是沈爵要走，黃言急忙攔住了他。

    所以才有後來，黃言焦急的語氣：“難道你不想知道小紫現在在幹什麽嗎？”

    他此言一出，張安然心裏咯噔一下，強壓著想要站起來的衝動，暗自猜測，他到底要說什麽，他又知道些什麽？

    還是艾兒她知道了什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