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的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被人說是個賊，她簡直是無地自容了！

    “媽，我嫁進老陳家這麽多年，一舉一動您都是看在眼底的，可是有做錯了什麽沒有？您說是天，我就認天，你說是地，我也就認地，向來都順著您的意思，別的話我也就忍著了，但這個賊的稱呼我真的承擔不了啊。”

    許氏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瞧著十分可憐。

    王氏冷笑一聲，剛想說些什麽。

    “媽，梅子她肯定沒做過這樣的事，您別難為她了。”

    陳方忠的聲音從裏屋門口傳來，帶著滿滿的無奈。

    大家都下意識朝那個方向看去，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來的，此時正吃力的拄著拐杖朝朝這邊走，表情並不輕鬆，但即便這樣，他的臉上也沒有一絲退縮之意。

    這是陳音兒第一次見到這個被稱為自己父親的男人，之前因為偷聽了那次談話，使得自己對他的印象並不好，但如今看來，他除了太過孝順，並沒有什麽大問題，至少，他能夠在自己妻兒需要的時候站出來，這就強過很多人了。

    陳方忠的身形並不十分高大，也許是長期營養跟不上的原因，臉上也沒有幾分血色，瞧著平白增添了幾抹蕭瑟，走起路來更是一瘸一拐，顯得格外可憐。

    陳方忠的出現像是一劑強心針，許氏原本緊繃的表情一鬆，立刻走過去扶住他，語氣柔和了許多，“孩子他爸，你怎麽出來了？你的腿傷都還沒好呢！”

    半帶擔憂半帶急促，陳方忠搖了搖頭，拍拍她的手權作安慰，道：“別的就算了，我總不能在裏麵看著你挨罵吧。”

    許氏的眼淚啪嗒一聲滴在了地上，“孩子他爸，我真沒偷那雞蛋。”

    陳方忠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的。一切都有我在呢，沒事兒的。”

    他看向王氏，懇切道：“媽，事情還沒查清楚呢，雞蛋是誰放的誰都不知道，您何必一口咬定是她做的？我跟她過了這麽多年，我相信我媳婦兒，她不是這樣的人，您別再責罵她了。”

    陳方忠的語氣格外真誠，隱隱還帶著一絲懇求，但這樣的辯解無異於捅了馬蜂窩，王氏的性子絲毫不能允許自己兒子的不順從，還是當著這麽多後輩的麵前，這幾乎就是當眾給了她難堪，想到這裏，立刻厲聲道，“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意思是我在找茬欺負你媳婦嗎？”她不住拍著胸脯，拚命的哭嚎道，“這都是什麽道理啊，老天爺！你睜開眼看看，我養了個好兒子，娶了個媳婦，就當我是老不死的惹人嫌了，現如今還一口為自個兒的媳婦說話，口口聲聲的說我冤枉人，今天就敢護著自個兒媳婦，光天化日之下偷吃雞蛋也不認賬，明天幹脆把我跟他爸一掃帚打出門去算了，反正我在整個家裏一點地位都沒有了，還不如早點死了幹淨啊。”

    王氏嚎的聲嘶力竭，她甚至想要撲上去，廝打陳方忠，但又顧忌著他的那隻瘸腿，到底隻能作罷，隻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還有完沒完了？打在院子外就聽見你們在吵架了，到底是家裏出什麽事情了？這還能不能有個安生日子過了！”此時日頭快要到正午，陳老爺子剛從地裏回來，一進院子，就聽見自家院子裏傳來一陣陣哭嚎，聯想起近日發生的事，表情頓時十分不快。

    王氏瞧著他進來，表情這才稍稍收斂了一下，抹了一把眼淚，急急忙告狀道：“老頭子，你不知道！咱家這是進了賊了，我剛去灶房的爐灰裏撿火炭，這才發現裏麵埋著兩個雞蛋！都給捂熟了，估計是誰趁著沒人想偷吃呢！”

    陳老爺子聽完，頓時覺得十分頭疼，不就是一個雞蛋嗎？他對自己婆娘這種認死理的精神十分頭疼，但又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道：“家裏的人都是自個兒的孩子們，吃了就吃了，有必要這樣大動大吵大鬧嗎？在外人看來是多大的笑話！”

    “這話不能這麽說，一個雞蛋現在也能賣個一毛錢呢，”王氏不依不饒的罵道，“現在這屋子裏的人，誰能給我賺來個一毛錢？還不是我節衣縮食的養著他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們拉扯大了，現如今長成人了，小兔崽子們就來偷我的雞蛋，偷雞蛋確實是小事，但誰知道以後還不知道要偷什麽呢。這就是個賊，咱家可不能養賊呀。

    陳老爺子不想跟她起爭執，“哼”了一聲，放下鋤頭走了，叼著旱煙杆走了，“隨你去，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早晚得把這個家給弄翻了！”

    “媽，我真沒偷雞蛋，”許氏見王氏咄咄逼人，一口咬定是自己偷了雞蛋，語氣頓時十分委屈，帶著顫音。

    “不是你偷的？那還有誰？剛剛二郎還說聽見你閨女說自個兒要吃好吃的呢！杏兒也瞧著你在灶房鬼鬼祟祟的，打量著我什麽都不曉得。咱們老陳家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攤上你這麽一個偷雞摸狗的媳婦！”

    那些話太重，許氏頓時紅了眼，“媽，要打要罰我都認了，但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沒拿那兩個雞蛋，我也沒進過灶房……”

    王氏冷笑，“偷吃還要賴賬，難怪教出來的閨女也是一個德行！”

    這指桑罵槐的本事倒是極為高超的，陳音兒聽到這裏，再也控製不住，直著脖子道：“奶，你自個兒也沒親眼看見？就聽著二郎杏兒姐他們說有，然後就一口咬定我媽偷了雞蛋，你咋不說是他們在撒謊呢？”

    王氏冷笑一聲，“就算是二郎會撒謊，那難道杏兒，和你二伯媽都同時在撒謊？大家夥兒都一個院子裏住著，她們平白無故為啥要誣陷你家？未必心就有那般的狠？”

    這話聽起來倒有幾分道理，陳音兒深吸一口氣，自己隻跟許氏接觸過短短幾天，她也已經認定以許氏的為人品性，不會做出偷盜這種事情，這王氏跟許氏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這麽多年，還是這般陰陽怪氣，倒是真的讓人無語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