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霽，對不起。”

    喬小顏還是在重複著這句話，可是卻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她明明想說的是自己也愛他，她想說的明明是“沈臨霽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她想說的明明是自己不想傷害他，可是一張口，全都變了味道。

    能誠實表達自己愛意的人真的是很了不起了，喬小顏連一句簡單的“我喜歡你”也要憋在心裏一萬年。

    更多時候喬小顏見到沈臨霽的時候多看他幾眼就已經是傾瀉下了一個世紀的想念了。

    快樂就說快樂，不高興就說不高興，喬小顏羨慕任何時候都可以大方自然表達感受的人。

    永遠不會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理由委曲求全，坦坦蕩蕩從從容容，喬小顏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變成這樣的人。

    可喬小顏也知道，自己也許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段時間以來，喬小顏嘴上說的比誰都瀟灑，可她才是那個最揪住過往不放的人，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想起，永遠都在抱著僥幸，永遠都會希望故事在最後一刻反轉。

    喬小顏太自私了，她不想知道沈臨霽在這段感情裏有多痛苦，她總是本能的去回避那些，她希望看到的都是好的，完美的。

    無論她怎麽樣對待沈臨霽，沈臨霽待她都是圓滿的。

    可惜無論如何碰撞，得到的都是殘缺。

    沈臨霽不知道許多個日日夜夜喬小顏都在等他，喬小顏一邊推開沈臨霽，否定沈臨霽，放走沈臨霽，一邊把細節和沈臨霽的路程拖延成一段長長的等待。

    期待沈臨霽走向自己，也期待自己會落空。

    “喬小顏，如果你要說的隻是這些，你就不必說了。”

    沈臨霽的心裏除了失望感受不到其他的情緒。

    失望是一種太糟糕的情緒了，它讓一個人在心裏的位置直接被打落穀底，一瞬間仿佛往前的那些全部都是假的。

    覺得自己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或者是兩個人的關係，都成為了不值得的一部分。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你沒有對不起我。”

    沈臨霽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字打在喬小顏心上。

    喬小顏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對沈臨霽做的那些額事情對他來說是多麽大的傷害，喬小顏除了會傷害沈臨霽之外什麽都不會。

    可沈臨霽不知道的是，所有人都不容易，沒有一個人好過。

    沈臨霽有沈臨霽的隱晦，喬小顏也有喬小顏自己的不堪，有的人覺得撐一撐就過去了，有的人不想繼續撐了也很好，這個世界允許人們亂七八糟的活，也允許他們做亂七八糟的決定。

    沈臨霽就這樣和喬小顏靜靜對峙著，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屋子裏隻剩下喬小顏的哭泣聲。

    如果可以，喬小顏也希望自己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喜歡沈臨霽，可是她不能。很多時候，她隻能靜靜站在一邊看著沈臨霽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可是她回應給沈臨霽的隻是一步又一步向後退。

    任誰看了不失望呢？

    “沈臨霽，對不起。”

    喬小顏的情緒也逐步穩定下來，可是她依舊重複的還是這句話。

    可如果沈臨霽能夠聽得懂，沈臨霽就會明白，喬小顏說的不是所謂的“對不起”，而是“我愛你”。

    喬小顏無數次告訴自己，她和沈臨霽太不合適了。

    這種不適合和時間空間沒有關係，和他們倆的相處模式生活習慣沒有關係，擊碎喬小顏的是那些無數次喬小顏向沈臨霽求助的瞬間。

    他是毫無察覺的。

    沈臨霽不是不愛喬小顏，也不是不關心喬小顏。

    隻是沈臨霽至今為止沒有讀懂喬小顏發出的求救信號，他不懂喬小顏為之懼怕的事情，沈臨霽始終沒有跟喬小顏站在統一戰線感同身受。

    可這一切總歸來說誰也不怪，要怪就隻能怪喬小顏的處境和運氣。

    喬小顏和沈臨霽就隻能這樣疏遠的相愛，喬小顏無法在脆弱的時候義無反顧的奔赴沈臨霽，這太令人難過了。

    “喬小顏，你到底想說什麽呢？”

    沈臨霽覺得很是疲憊，千千萬萬個他主動奔赴喬小顏的瞬間，都不如喬小顏肯開口說一句“在一起”的瞬間。

    “沈臨霽，你肯不肯繼續喜歡我？”

    喬小顏抹幹淨臉上的眼淚，她也想為了自己的幸福快樂做一些什麽，她也想要反擊。

    沈臨霽不明所以，他看著喬小顏的臉上又出現了往日裏的倔強，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滿滿融化。

    這個表情，他太熟悉了。

    當年沈臨霽第一次遇見喬小顏的時候，她的臉上雖然帶著淡淡的不開心，但也是這樣具有一種別樣的明媚。

    “嗯？你這是什麽意思？”

    看著喬小顏，沈臨霽的心頭升起了大大的疑問。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麽意思？

    “你就說你肯不肯繼續喜歡我。”

    喬小顏不理會沈臨霽的提問，堅持著自己剛才的問題。她的心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期待一個答案，來自於沈臨霽的答案。

    “喜歡你能怎樣？不喜歡你又能怎樣？”

    沈臨霽揉了揉眉心，這算是什麽問題呢？考驗嗎？可愛情的確需要經過生活的考驗，卻無法忍受來自另一方的懷疑和考驗。

    “這種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你得問它。”

    沈臨霽指了指自己的左心房，愛不愛喬小顏向來不是由沈臨霽的意向決定的。

    無論沈臨霽掙紮過多少次，拒絕過多少次，放棄過多少次，看清過多少次，隻要他的心不願意，沈臨霽就對一切都無可奈何。

    喬小顏突然就笑了。

    如果是憑心決定的話，沈臨霽究竟還愛不愛自己呢？她也不清楚，人心這種東西，她也摸不準。

    連沈臨霽都沒辦法俺決定的事情，喬小顏怎麽能做到呢？

    “如果你還肯愛我，你還肯繼續愛我的話，我也會努力的。”

    喬小顏抬起自己的下巴，她從來沒有為了誰想要拚一把，賭一把。

    她向來怯懦，很多事情已經在可預見結局的時候，喬小顏就把它扼殺在搖籃裏了。

    可是這一次，喬小顏願意為了沈臨霽，為了自己的幸福，做一次鬥爭。

    “努力？”

    聽到這個詞語，沈臨霽覺得怪怪的。這不是個適合用在感情裏的詞語。

    “我每次看到別人在戀愛裏麵愛的太辛苦就想笑話別人傻，比如坐十幾個小時的飛去見短短的一麵，比如省吃儉用好幾個月送一份禮物。

    現在想想，其實他們哪裏傻，輕易看不起別人的愛意，這是我的傻。”

    喬小顏笑了一聲，語氣裏滿是羨慕，又滿滿的都是對自己的嘲諷。

    “是我變得越來越愛權衡利弊，才會去取笑那些願意不計較得失的人傻，想到這裏我就會想要質問自己憑什麽，我這樣的人太沒資格了。”

    “可是現在，沈臨霽，為了你，我也想要變得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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