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把他排在通訊錄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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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曄華把藥袋搶到了手中,這場景讓方曄霖不得不想起了,他剛才在車上遞給方子期的那盒藥……
那可是盒有特殊用途的藥!方曄霖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凍住了。
如果藥被方曄華翻到的話,而且是在眾人都看到的情況下,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真要那樣的話,方子期怎麽解釋?
估計所有事情終將大白天下,想攔都攔不住了。
那樣的話,方子期還能安穩地呆在這個家裏嗎?
他隻覺得後背上冷汗涔涔。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太緊張,所以他臉上的表情很生硬:“曄華,你怎麽能隨便翻別人的東西?”他板著臉說。
方曄華有些吃驚,哥哥居然這麽直接的來批評自己,而且還是為了方子期!這還是第一次!要知道,平素這個人可是個悶葫蘆!讓他對一件事、或者對一個人直接作出評價,那簡直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他不是一直很討厭方子期嗎,怎麽現在突然想幫她了?而且是為了這麽雞毛蒜皮的一件小事?
她感覺哥哥好像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可是哪裏不一樣,一時又說不上來。
“哥,也就是個普通的藥袋子,難道這也不能看嗎?”方曄華第一次被哥哥這麽當眾說,相當的不平,梗著脖子瞪大眼睛反駁,她可是一點也不能吃虧的人。
方曄華注意力一轉移,方子期趁著這個空檔,快速從方曄華手中直接把藥袋給搶了回來。
方曄華的藥袋突然被拿走,驚呼了一聲:“要死啊,你要不會直接說啊,非要做搶!”
方子期很無語,剛才你不是也是從我手中搶過去的麽?怎麽沒見你直接說?
她不想和方曄華多糾纏,所以索性一言不發,隻是手中攥緊了那個袋子。
見到藥袋重新回到了方子期手中。方曄霖放心了,聲音放鬆了不少:“沒人允許,當然不能看。”
說完這句話,方曄霖下意識地看了方子期一眼,兩人目光交匯,就算什麽都沒說,都明白了對方此刻的想法。
方曄華看到了這場景,更感覺這兩人眉來眼去的,有秘密的意思啊!這是打算把她蒙在鼓裏幹什麽呢?
她不依不饒:“哥,你今天是怎麽了?你們倆竟然變成一國的了?她嘴裏嘖嘖歎著。“都打算要統一來對付我了啊。”
“你想太多了吧?難道說,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們一起來對付你的嗎?要是有的話,那就算是吧。”方子期說到。
方曄華被方子期給懟得張口結舌,一時想不出用什麽話懟回去。隻知道用眼睛白方子期。
方子期也沒理她,拿著藥袋。緊跟在方衛國身後。
可能是覺得方曄華確實是有些不像話,張衛國扭頭梭了了方曄華一眼,滿滿的警告她不要找事的眼神。
方曄華瞬間就有了種眾叛親離的感覺,本來想找一下方子期的茬的,哪知道沒找出什麽毛病來不說,還惹了一身臊!她越想越不平衡,心裏很是憤怒。而且方曄霖的奇怪表現。也讓她想不通。
這兩個人到底是有什麽秘密?方曄華大拇指搓揉著下巴,眼睛滴溜溜的轉。對了,一定是剛才那個袋子!秘密一定在裏麵!剛才不覺得,現在仔細一回憶,她把袋子奪過來的時候,方曄霖連臉色都變了!
她一定得找個機會,看看方子期的那個袋子裏到底有些什麽!
方衛國帶著方子期在沙發上坐下。方子期環顧四周:“爸,我媽呢?”
她回家了這麽長時間,都沒見安亦心出來,想來是沒有在家裏。
果然,方衛國答:“你媽她帶著曄傑去遊樂場了。本來我也要去的,就是痛風發作,想去都去不了囉。唉,人老了就是毛病多!”
方子期了解:“爸,您也要多保重,那些該忌口的就直接別吃了,身體要緊。”
方衛國欣慰地笑:“爸爸知道,你最乖了,爸爸會注意的。”
他的痛風已經很嚴重了,有時候疼起來,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偏偏這也是個富貴病,還得好好養著,但凡好吃的都要忌口,特別是海鮮、火鍋之類的,幾乎是與美味都要絕緣了。
隻能說方衛國是有這個吃的命的,偏偏卻沒這個福氣,這也叫無福消受了。
“子期啊,好一陣子都沒見你回家了,軍訓你又沒電話,聯係不上你,都不知道你過得怎麽樣,你媽都擔心死了,你都還好吧?”方衛國很慈祥。
方子期明白了,隻是例行的關懷,並不是真有什麽事情。
“謝謝爸爸,我很好呢!”她的語氣歡欣鼓舞。
已經走到了樓上的方曄霖,清楚地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方子期這陣子的情況,他現在也算是了解清楚了,野外生存差點凍死,進了醫院高燒差點被燒死,空軍降落傘訓練被他一腳踢下飛機又差點被他嚇死,還有昨晚……
這樣都還“好”得了?
隻能說,這姑娘根本就沒把眼前的這個“爸爸”當做父親。她從來就沒把這個家當做家!連訴苦都懶得了!
方曄霖先嘴角微撇,搖了搖頭,再後來,臉色直接陰沉了下來。
接下來的話,他也沒想聽了,他們一個想演慈父,一個想演乖女兒,他還沒興趣看戲呢。
他直接走回了房間。
稍後,方子期也回到了二樓的房間。同方衛國的相處,真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照理來說,她八歲來到方家,如果這位“爸爸”真想和她這“女兒”培養感情,這差不多十年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多的是機會!
毫無疑問,方子期對這位繼父,心裏是存著感激之心的,畢竟有了他,才有了她的容身之所,她也才能順理成章地受到好的教育,有好的生活,這個恩情怎麽說也是抹殺不了的。
而且,方衛國對她,從來沒有打罵過,甚至還可以說他是一個合格的慈父。
可是從進了方家到今天,方子期對方衛國始終隻是尊敬,卻完全不能親近。
年紀小的時候方子期弄不明白,她現在也大了,也明事理些了,她覺得,讓她不能親近方衛國的原因,其實就是她根本感覺不到他的真誠。
外表看起來行事毫無瑕疵,可卻是有有意為之的嫌疑。
方子期不知道的是,其實這點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和方曄霖看法一致。因為方曄霖剛才也覺得,自己這個父親,實在是太會演了。
連帶著把她也劃歸成了演技派。
方子期進了自己的房間後,關上了房門,還上了鎖。
她這才敢從藥袋裏把那盒毓婷拿了出來。
她知道方曄霖是一片好心——雖然這好心是在他誤解了她的前提下,可她還是心領了的。
隻是現在這一片好心,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困擾啊!把這藥扔了吧,萬一有好事者翻垃圾桶……
別說沒這種可能!隻能說隻要起了擔心這種念頭,就很有可能!
艾瑪,留著吧,萬一又有人躥出來當正義之士,問她一個大姑娘家家,沒男友沒婚嫁的,在房間裏放盒緊急避孕藥,這是要打算整哪樣?
反正怎麽做好像都難以自圓其說,而且還有辱她的聲名。
方子期看了看垃圾桶,又看了看藥。最後索性把這盒藥放在了抽屜的夾層裏。
暫時安置一下這東西,等她下次出門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去扔掉。
就這麽決定了!
處理了這個讓她梗阻的玩意兒,方子期輕鬆了不少,
除了這次軍訓,因為出了事故所以整得她肺炎發燒。平日裏,她的身體一貫很棒,如果痛經不算病的話,她很少吃藥。有時候小有毛病,不用吃藥也能自愈,所以她一貫對吃藥這事並不感冒。
現在她又不痛了,痛經的藥,還管它們做什麽!她連提回來的藥袋子都懶得打開,隨手把那袋子放到了抽屜裏。
剛才,在抽屜夾層裏,她看到了一樣東西,她的日記本。是老式的硬皮筆記本,封皮都有些泛黃了。方子期看著這本有些年代的日記本,有些晃神。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日記本取出來,放到了一邊。
方曄霖顯然是先回過一趟家了,她的行李和包包都放在房間裏。
方子期取出了手機,已經沒電了,她衝上電後,取過了日記本。
翻開那有些發黃的扉頁,方子期真的是感慨萬千。這一本日記本在她學會寫字的時候,是爺爺給她買的。簡直是記錄了她記事以來有意義或者感有悟的生活經曆。有她情緒最低落的時候,也有她開心愉快的記錄,還有的,就是發生在她身邊的大事。
這本子對她來說,比任何東西都珍惜,一直被她小心地保存在很隱秘的位置。
第一頁是稚氣的筆跡:“今天爺爺給我買的日記本,我要天天寫日記。”其中的“給”和“買”字用的還是拚音。
那時候她識字不多,不會寫的都用拚音代替。方子期無聲地笑,似乎看到那時候六歲的自己,努力地一筆一劃在日記本上寫字,懷著的是無比虔誠的心情。
接下來記載的都是和爺爺在鄉下一起生活的趣事,她還寫了,力大叔教她要怎麽防身,如何揍人。力大叔調教有方,她小小年紀就已經聞名村裏,沒人敢惹。
那時候的日子都是快樂的。放學了,她可以和小夥伴們漫山遍野地瘋跑,山裏有小溪,村外有條大河。爺爺隻準她到小溪玩,可她總喜歡和隔壁的大胖和二胖去河裏玩,遊泳的時候隻穿著小內褲,那時候,她連內衣都有不起。當時她也是短發,乍一看去都以為她也是男孩子,是一個會穿內褲的男孩子!
大胖和二胖他們,就沒她矯情了,直接是裸著下水的好嗎?村裏的男孩都那樣!她在小時候也算是閱盡人間春色了……
咳咳,說重點,那時候年紀小,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這個真不怪她。
她沒費多大力氣,不知不覺中就把狗刨給學會了。
每次等差不多吃飯回家。她就穿上衣服,一本正經地回去。
艾瑪,那外褲裏的濕內褲,真的讓人很不舒服啊。現在想起來,那記憶似乎都還粘著在昨天。方子期歎氣。
爺爺當然反對她去河裏玩,畢竟那條河每年都要奪走幾個孩子的生命。他也有法子治她,要是疑心她不聽話到河裏玩了,什麽都不看,就是用指甲往她的手臂上輕輕一劃。
艾瑪,在水了泡久了的手,和沒下過水的手,簡直是立馬就分別出來了。被泡過的手,那就是一條白白的劃痕。而沒泡過的,沒有。
證據確鑿,無從抵賴。想起自己當時自作聰明的模樣,方子期的唇角上不自知地掛著一絲笑意。
日記上的拚音越來越少了,她認得的漢字開始多了。日記從一兩句話開始增加到了三四句話。
她真的很珍惜這本子,寫得密密麻麻,一點都不浪費,寫了快兩年了,都還隻用了三分之一。
接下來的一篇日記,卻讓方子期的眉心微蹙。
她寫到:“爺爺生病了,媽媽來了,把我們帶到了城裏。”
心都抽緊了,那時候爺爺生了重病,是母親來把爺爺帶到城裏去醫治的。那是一段黑暗的歲月,她們租住在醫院附近的一個小民居裏,雜亂肮髒,母親的精神高度緊張,莫名地就會對方子期發火。方子期那段時間都沒有去上學,守在醫院裏,照顧爺爺。那時候,她還沒有八歲。
爺爺得的是肝癌晚期,也沒有折騰多久,大概確診後,也就兩個月的時間就去世了。
那時候,方子期雖然還不知道死亡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但是她已經知道,那個心底一直很疼她疼她,卻看起來嚴肅,對她也很嚴厲的爺爺,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爺爺下葬的那天,她哭得是肝腸寸斷。一直哭一直哭,誰也勸不住。一直到哭得沒有力氣,睡著了。
等她醒來,她已經在方衛國家裏了。
方子期把日記翻到她第一次見到方曄霖的那一頁。她寫得很認真。一筆一劃,力透紙背,像是在描述著自己的一種信仰。
“今天,我到了新家。新家有奶奶、叔叔、兩位姐姐和一位哥哥。他們都很幹淨漂亮。那位奶奶和兩位姐姐都用眼睛瞪我,她們看到我不高興。隻有哥哥朝我笑,還偷偷給我棒棒糖,很甜。”
那質樸的語言中,透露出了種種背後的情緒,方子期眼眶發酸,感覺自己要是再看下去,恐怕要哭了。
是的,那位哥哥就是方曄霖,他第一次見到她,朝著她笑,還給她糖吃,他很對她很好,她喜歡他。他真的很像她的哥哥。
她也有爸爸,也有哥哥,可是她沒有見到他們很多年了,連爺爺去世,他們都沒來。
她的哥哥也對她很好。和現在這個哥哥一樣的好,可惜,她對哥哥的印象已經有些模糊了。她每次提起來,母親都會大怒,到了後來,她再也不去觸碰這個雷區了。隻是心底一直在藏著這未解的迷惑。
她為什麽一直和爺爺在一起生活?父親和哥哥幾乎都沒來看過她?
以至於方子期有時候會覺得,這父親和哥哥,是不是她腦海中臆想出來的,其實根本就不存在?
可是總有一幅畫麵,有個男子,抱著她往空中拋:“我家子期是小公主,爸爸的小公主!”而一旁的男孩含笑看著,目光中都是寵溺……
那畫麵揮之不去。
提到父親和哥哥的時候,她還在很小的年紀就感覺到了母親的身上,透露出來的傷心和絕望。
安亦心什麽都沒有說。方子期後來也很少再問。
前陣子她試探性地提到父親,果然被安亦心不軟不硬地打了回來。她也隻有作罷。不過,她感覺母親似乎不是那麽傷心了。
果然,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
方子期繼續往下看。可日記的畫風突變,完全不是原來那快樂的筆調了,日記裏憂鬱,傷心,委屈卻無處傾訴。那境況比陪爺爺在醫院都遠遠不如了。
心情瞬間就不舒服了起來。方子期合上了日記本。調適了很久,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打開了手機。好多的未接來電和未讀短信。
她一一翻看著。
其中有不少都是方曄霖打給她的。看來昨天他把她扔在路上,也讓自己付出了代價。
方子期略過不看,目光倒是落到了其中一條短信上。
那個人的姓名是A
方子期花了幾秒才想起,這是傅沛璟主動給她錄到手機上的。當時她還奇怪,幹嘛要標注為A?
現在她懂了,因為這樣標注,可以讓他占了按拚音排序的通訊錄的第一位!打開通訊錄,看到的第一個就是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