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一起跳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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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到你那位跟班的眼神了嗎?他是不是在做著要把我給殺了的打算?”田曦之在方子期耳邊說。滿是調侃的語氣,下巴還朝某個方向微不可查地點了點。

    方子期的身子一僵,跟著田曦之旋轉著,眼神也在人群中尋找著。果然,人群中,小黑黑正滿臉鬱悶地站在其中,臉上的神色簡直是滿臉憤懣不平。

    方子期失笑。她能理解小黑黑為嘛會有這種表情,要知道,他內心裏早把她看成是傅沛璟的人了,可此次田曦之帶著她跳了第一支舞,在小黑黑眼裏,她方子期此刻恐怕就是掛在枝頭上的紅杏,而且正在往牆外翻的那種。

    那位傅沛璟先生,自打說執行任務,就如同在地球上消失了,照慣例,不會給她電話,不會有任何信息,如果她想聯係他,那也是毫無音訊,想都別想。

    她知道他執行任務的特殊性,估計和外界完全隔絕了聯係。她倒是不擔心小黑黑會在此刻聯係到傅先生告她的黑狀,隻是,估計等傅先生回來了,她恐怕得花費一番口舌解釋才行。

    不對!她幹嘛要解釋?她可沒同意做他的什麽人!從這個角度來說,她完全是自由的。

    可是,她怎麽會有種很奇怪的衝動,想對傅隊長解釋一番呢?想到這,方子期真想給自己一嘴巴

    方子期心神不寧地隨著節奏旋轉,還好她節奏感很強,踩點很到位,而田曦之顯然很擅長掌控雙人舞的主動權,要朝哪個方向,他隻需要在手的力度上稍微做暗示,方子期都會冰雪聰明地跟上,讓田曦之帶得很是順手。兩人配合得越來越默契,在場上旋轉得簡直要飛起,非常地專業養眼,般配得不行。一曲舞畢,全場掌聲雷動。

    田曦之對方子期是愈發滿意,他笑容燦爛,很紳士地把方子期送到位子上,剛想去給她取點吃的,他身上的電話響了。

    田曦之取出電話看了看,攤了攤手,向方子期做了一個無奈的動作。

    方子期笑笑,做了個請他隨意的手勢。

    田曦之朝她拋了個媚眼,走開接電話去了。

    方子期現在已經對這位先生的各種撩人姿態完全免疫了,居然對剛才田曦之百忙中拋給她的那個媚眼熟視無睹,更談不上起雞皮疙瘩了。

    想想習慣這東西太可怕了,特別是把一種本來不認同的行為適應了,習慣了,居然會忽略掉其中那不快的部分,那感覺就像是溫水煮青蛙,無聲無息地腐蝕或者同化

    腰間似乎都還殘留著剛才田曦之手掌留下的溫度,真有些不自在。

    跳舞真的是一種男女互撩的曖昧互動。方子期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就像這樣就可以把那種感覺給去掉似的。

    眉頭微蹙。終於可以獨處,不用再應付這位田先生了,方子期長長地籲了口氣。

    她才從場上下來,剛放下心來,氣都還沒喘勻,方衛國就帶著人走到她麵前,正是剛才方子期一晃而過看到的站在他身邊的那兩位——一老一年輕。

    方子期在心裏歎氣,可卻不得不站起身來,叫了方衛國一聲爸,低眉順眼地等著方衛國教導,那模樣知書達理得很。方子期知道,方衛國特要麵子,特別是在外人麵前,那場麵可是怎麽都該做足了的。

    “子期,來認識一下。這位是公安廳的高廳長。”方衛國紅光滿麵地介紹那位年歲更長的人。

    方子期詫異地看著那位年齡和方衛國相仿的男人,不知道方衛國為什麽要介紹這樣的人給自己認識?再怎麽說她似乎也不會和這位先生有交集,她為人的方式一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不過她還是放下了好奇心,禮貌地朝那位男人點了點頭:“高廳長,您好。”

    那位高廳長,眉毛高挑,飛入鬢角,眼睛不大,可目光如閃電,光看麵相和氣勢就是一員武將。此刻聽到方子期向自己打招呼,笑得很是爽朗:“什麽高廳長!我和你爸是世交,叫叔叔就好!”

    方衛國附和著:“對對對,子期,叫叔叔就好。”

    方子期心裏無奈,可麵上還是如常,甚至還帶了點羞澀,又重新叫了那男人一聲高叔叔。

    那位高叔叔含笑審視著方子期,眉眼舒展,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這樣的打量讓方子期有些局促。她下意識地轉開眼睛,無意間視線落到了隨著高廳長一起過來的年輕人身上。不看還好,這一看,倒是讓她更不舒服了。

    那位年輕人似乎已經看了她很久了,目光灼灼,絲毫不加掩飾,燒得方子期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這年輕人長相和高廳長極為相似,眼睛狹長,很有韓星的風範,不過,卻比那位高廳長多了幾分匪氣,光看外貌就一副霸氣側漏的樣子。

    現在,就算方子期看向他,他的目光也毫不退縮,反而更加熱烈注視著她,那眼神實在是太有侵略性,讓方子期想忽略都有些難。

    沒等方衛國介紹,那位年輕人自己主動伸出手來:“你好,子期,我叫高鵬翔。”

    咋這麽主動?還連姓都省了,叫上名字了?那位高廳長和方衛國交換了一下神色,兩人臉上的神色都似笑非笑。

    方衛國趕緊補充了一句:“鵬翔是高廳長的兒子,他年輕有為,現在已經是警局的副局長了。”

    方子期其實並不喜歡和這些人交往。不過現在是自己的生日,人家來捧場,從禮貌上來講,她終究不能拂了別人的麵。她也伸出手,輕輕地和那位高鵬翔握了握:“高局長,您好。”

    手才一接觸,方子期就想縮回來。可是那位高局長,就像是不明白她的打算似的,力度適中地握住了她的手指。既不讓她感覺到疼,可也不可能讓她把手抽回去。

    而且那架勢,就像下一步就要行個吻手禮似的。

    方子期再用了點力,手還是沒抽回來。她想起了第一次和田曦之的見麵時,田曦之的表現,雞皮疙瘩瞬間就頓起,可是礙於撕破臉難看,隻好微帶慍怒地忍耐著。

    方衛國和那位高廳長卻是相視一笑,方衛國不幫她也就算了,還衝方子期下令:“子期,你好好陪陪鵬翔,我和你高叔叔有事情要聊。”

    就這麽一句話,兩人就離開了,把那位年輕的高先生留給了方子期。

    還好,那兩位父親大人才離開,那位高局長終於肯鬆手,方子期的爪子得以全身而退。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艾瑪,這樣同一個隻有一麵之交的人單獨相處,真有點小尷尬。可是作為宴會上的主角,方子期不招待一下來賓那是怎麽都說不過去的。

    她努力找話題:“高局長沒帶女朋友過來嗎?”

    高鵬翔笑了:“沒有女朋友算不算沒帶?”

    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方子期一下子就被他的笑容給刺激到了,他那是什麽神情?怎麽有種帶著深深的言外之意的意思?

    老實說,方子期是故意問的,剛才這位先生看向她的目光,讓她覺得危險。而方衛國的態度,她同樣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方衛國那是一種待價而沽的姿態,方子期明白了,如果能用她牽製住這位有公安背景的高鵬翔,或者因為她的關係,從田家得到什麽助益,對方衛國來說,都是喜聞樂見的事,而且顯然,他多多益善。

    他恐怕還希望她有本事腳踩好幾條船呢。

    想清楚了這點,方子期才故意把高鵬翔的“女朋友”提到嘴上的。

    像高鵬翔這種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男人來說,而且這個年齡段的男人,有個女伴是再正常不過了。方子期想賭一把,以此來暗示高鵬翔知難而退。

    哪裏想到,居然是個單身

    現在的鑽石王老五難道已經滿大街都是了嗎?方子期很是懊惱。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讓她更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因為高鵬翔直接得很:“子期妹妹這麽問,我可以理解為是在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嗎?”看著她的目光似乎都要燒起來了。

    艾瑪,方子期就算再能控製情緒,也紅了臉,她哪裏是這個意思!她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像田局長這樣的青年才俊,我想都是一大堆的女孩子排著隊想做你女朋友呢,是我唐突了,想當然地以為您已經有女朋友了。”

    “真沒有,就算是有,我要是分手了,子期妹妹會給我機會嗎?”高先生果然不止氣質像土匪,說話也一樣有強盜邏輯,居然似真似假地調戲起方子期來。

    方子期的難堪更甚,隻有勉強地笑:“高局長真幽默。”

    問題被打太極一般給繞過去了,高鵬翔倒是對著姑娘另眼相看了幾分,這並不像他第一印象的花瓶形象

    方子期也思緒纏繞,一個田曦之已經讓她身心疲憊了,再來個高鵬翔

    她的剩餘價值都被方衛國榨取得一滴油都不剩了。光想想都酸爽。

    方子期沉下了臉。

    本來以為事情到此就為止了。哪知道居然還沒完!隻見,那位高局長居然從兜裏掏出了黑天鵝絨的小禮物盒子遞給她:“子期,來得匆忙,也沒準備什麽禮物,這個手鏈收下吧。祝你生日快樂!”

    方子期在看到禮物盒子那一瞬間,不知道有了什麽預感,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但凡遇上緊張、恐懼,厭惡或者是讓她不可把控的事情,都會有這種反應。

    她趕緊推辭:“高局長,人來就好,心意我心領了,謝謝您,禮物我就不收了,多謝。”

    事情往往不是她想的那麽簡單。高鵬翔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子期,叫我鵬翔。你叫我高局長,總讓我有加班和下屬談話的錯覺。”

    方子期訕笑,心裏暗想,就是想要這種效果

    “你不用擔心,這東西不值什麽錢,就是一個小手鏈,你過生日我送禮物,這是必須的,也是應該的,不用有什麽負擔。”

    拿人手短,方子期心裏清楚得很,第一次見麵的人送禮物給她,她怎麽可能貿然收下!她接著推辭:“真的,謝謝了,不”

    她話都還沒說完,斜地裏伸出了一隻手,伸手就把那小禮物盒子接了過去。

    方子期定睛一看,正是方衛國本人。

    說好的和人去聊聊呢,怎麽又來了!看來方衛國也隻是走開了一點,其實一直在關注著她這邊的動靜。

    方衛國拿著禮物盒子,和藹地教訓方子期:“子期,鵬翔是自己人,你過生日他表示慶祝,這個也是情理之中嘛,收下吧。”

    方子期對方衛國的自作主張內心的惱怒簡直是難以言表。又不好拂了他的麵,她就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也不伸手去接那東西。不過臉上不快的表情完全不掩飾。

    那神色落到了高鵬翔的眼中。他唇角微勾,倒是更多了幾分興致。

    方子期並沒有接禮盒,讓方衛國也略有些尷尬,不過他這種老油條應付此番場麵,有的是辦法,他自己把那盒子收起來:“也對,子期你現在也不方便拿,爸爸幫你收著了。”說寵溺地拍拍她的肩膀。

    方子期真想對著天空吐一會兒血。對方衛國此番的拆台舉止,她實在是無言以對,隻有幹笑了兩聲。很無奈的轉向高鵬翔:“那謝謝高局長了。”

    “不用客氣。子期要是哪天肯賞臉讓我請吃飯。那我們倆就扯平了。你也別老覺得占了我什麽便宜。”高鵬翔正大光明地說。

    艾瑪,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收下禮物,那接下來一係列的事情就完全不可控了!方知其欲哭無淚,笑得像哭:“高局長說笑了,是我要請您吃飯表達謝意才對,怎麽是您請我呢?”

    高鵬翔達到了目的,他自然不在乎誰請,反正他也不差那頓飯,微笑:“那好吧,一言為定。”

    nnd!也就過去打了個招呼,就招惹上了這麽一層關係。方子期想起高鵬翔那狹長的眼睛裏閃著的精光。隻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她自己覺得,那蝴蝶一般的田曦之,好像都比高鵬翔要可愛得多。人和人的相比,真的是需要參照物的,比如田曦之和傅沛璟比,那方子期看哪兒都覺得田先生滿身是毛病。可要真和高鵬翔比,方子期又覺得田曦之其實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真是抓破頭皮也想不出,她居然還會有一天覺得田曦之可愛

    人生真是什麽地方都有變數。

    方子期還以為這就完了,正打算趕緊找個借口走開,哪知道下來的事讓她有點像被雷劈了。

    因為那位高先生很紳士的朝她伸手彎腰:“子期,請你跳個舞可以嗎?”

    就知道要麵臨綿綿無絕期的你來我往,子期真有些抓狂!可是方衛國剛剛才接了人家的禮物,她轉身就跑。都有點像吃了不擦嘴的造型了!

    她很無奈的攤攤手,一副很累的樣子:“對不起,剛才跳得腳好疼,可以容我歇歇嗎?”

    高鵬翔微笑:“沒事,是我唐突了。剛剛才跳了一場舞下來,是該休息一下,我給你拿點吃的。”

    方子期剛想製止他,就見他極有執行力地走開了。她也隻有望著他的背影,無計可施。

    大廳周圍全部都是自助餐,各式各樣的吃食飲品都有。高鵬翔很快就取來了一杯雞尾酒還有一杯飲料。

    方子期警惕的看著他的手。不過還好,他很有風度,把飲料遞給她,雞尾酒自己拿著。在這關口,那兩位父親終於消失了,就剩下兩個年輕人還有在風中淩亂。房子其實暗暗後悔,早知道還不如跳了舞就說拜拜呢,現在倒好了,還得陪人家喝東西,然後一會兒跳舞也躲不過。

    唉,她真是一時糊塗,失策啊,失策!

    方子期喝了一口手中的飲料,腦袋裏卻在急劇地轉動,想著怎麽擺脫這位高先生。

    不遠處。方衛國顯然在和身邊的人在說著什麽,方衛國已經讓子期明白的了,田曦之隻不過是個幌子,是方衛國把她推出來的一個幌子。

    他把她推出在眾人麵前,如果有更好的買家。衛國肯定毫不猶豫的再把它轉賣給別人。胖子起的唇角,下意識的勾起,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現在這種有兩家對她感興趣的下家,方衛國肯定會喜聞樂見的吧?看看方衛國給她招攬來的這些人,一個是流連花叢的花花公子,一個一看就是城府極深,瞧著吃人都不吐骨頭的人,都不是什麽值得托付的人。

    果然不是親生的,怎麽就不見他熱心地幫方曄華牽牽線呢?

    而且,方衛國把傅沛璟留給自己的女兒方曄華——

    顯然,在他眼中,那傅先生才是個良配。

    想到了傅沛璟,方子期臉上不由自主地帶著一絲微笑。

    “想到什麽了,這麽高興?”高鵬翔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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