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零零愣了許久，才終於從對方眼睛裏確認了他所說的就是自己聽到的。

    深邃而神秘的眸子此刻正深情地凝視著自己，她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真切地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愛自己。

    愛她？

    容零零神情恍惚起來，視線落在男人那張冷峻此刻卻柔情的臉上，沒有焦距。

    “你……到底在說什麽？”

    以前兩人熱戀時，她也像現在這樣，毫不懷疑對方對自己的愛意，可如今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她早就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失去了對這個男人的信任了。

    現在再說這樣的謊話來欺騙她還有什麽意思呢？

    她不會相信了。

    應楚看著女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變得蒼白，隨即眼睛一閉。

    再睜開眼，那雙柔順的眸子裏所有的猶豫期待盡數消失殆盡，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就好像隨著這一閉眼，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正在緩慢離他遠去。

    應楚有些心慌地握住她的手腕，臉上卻還是那副讓人看不透的森冷，“你在懷疑什麽？我愛你難道你就感覺不到嗎？”

    容零零苦澀一笑，語氣近乎悲涼地開口說：“應楚，我累了，沒有第二顆心讓你糟蹋。”

    糟蹋？她居然說這是糟蹋！？

    應楚神情逐漸變得陰騭，咬牙重複了一遍：“你把這當做糟蹋？”

    容零零沒有說話，卻是無言的默認。

    應楚垂眸，黑黢黢的瞳孔閃過痛苦之色，他說：“我知道，以前我做了一些讓你失望的事情，但是你要相信！”他抬頭眼神堅定地望著她，“我愛你這件事從來不是謊言。”

    容零零唇瓣蠕動了兩下，“所以……你為什麽違背我們四年之約？”

    應楚不意外她會問這個問題，隻是沒想到會是這個時間。

    這件事牽扯的有些廣，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然而他這一晃神的模樣落在女人眼裏確實另一種意思。

    容零零冷笑出聲：“你不用找理由哄我，我有自知之明，你應大少爺屈尊降貴費心費力編造謊話了來騙我，是我的榮幸，但麻煩你，下次再做同樣的事情之前請先好好代入感情，你的表情實在讓我很出戲。”

    應楚抬頭，目光稱得上坦誠地開口質問她：“我為什麽要騙你？你有什麽值得我浪費時間騙你？”

    容零零臉色漸冷：“這就要問你自己了，我到底有什麽寶貴的東西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得哄騙。”

    應楚有些無奈，對方就像一隻陷入慌亂的刺蝟，不分敵我得豎起尖銳的刺攻擊人。

    “容零零，我再一次聲明，我對你的感情絕對真實，我應楚愛的人隻有你，我要怎麽做你才能相信我？”

    容零零仿佛聽見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彎起腰無聲大笑，笑到眼淚水順著眼眶流到兩頰，沾濕了睫毛，也襯得她整個人如同一個精致的瓷娃娃。

    “要是在我回來看見你的時候你就這樣說，我們也不會走到這種地步，你不知道出獄前一晚我心裏多忐忑，既希望第一個看見的就是你，又害怕四年時間你早就忘了我，可你……卻比忘了更讓我難以接受。”

    應楚默了默，最終以決不可拒絕的強勢將她拉入懷裏，輕聲說起：“我有苦衷，你願意再信我一次嗎？”

    容零零想推開，可手一放在他的胸膛前，感受到男人心髒沉穩而猛烈的跳動，心也跟著惶恐了。

    “你憑什麽讓我相信你？”

    應楚看不見她的表情，因此不知道她的表情是如此惶然不安。要是看見了，保不齊什麽都跟她說了。

    “我什麽也沒有了，”應楚閉眼，下巴緊貼在她的頭頂，聞著對方清新的發香，“隻有你，要是你也要離開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

    男人眼裏分明是勢在必得的陰狠，語氣卻又如同一個脆弱的孩童。

    容零零一頓，隨即自嘲一笑：“你說的這話怕是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容零零。”

    應楚忽然十分正經地叫了她名字，容零零下意識抬頭看他，猛然迎接她的卻是男人灼熱柔軟的嘴唇，一點都不像他這個人給人的冷漠陰森。

    薄唇強勢得入侵，如同巡狩領地的君王，掃過唇舌貝齒，帶來令人酥麻的感覺。

    容零零失神之際，想起好像他們剛認識那會兒對方也不是現在這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那時候應楚還是校草級別的大帥哥，喜歡他的人那麽多，即便是她也差點被他表現出來的冰冷表象蒙騙，直到真的接觸了才發現，這人內心也有柔軟的一麵。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變了。

    “你在想什麽？”應楚輕喘著靠近她的耳畔，刻意壓低的嗓音格外的性感。

    容零零被他勾得一晃神，不由自主地吐露了心聲：“想你……”

    應楚親吻的動作一頓，下一刻便是發自內心的哄然低笑，那聲音低沉悅耳，容零零湊得近，因此感知更要明顯，幾乎震顫得她耳尖泛紅。

    急忙掩飾性補充了句：“我是說，我在想你到底瞞著我什麽。”

    應楚一隻手擱在她的後頸處輕輕摩挲，感受著手底下的順滑觸感，若有所思道：“等過些時間，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容零零順著他的話問：“過些時間是什麽時候？”

    “大概……需要一個月吧。”他也不太確定。

    容零零不再問了，她覺得這或許又是推諉的話，誰知道過些時候又是什麽時候。

    莫名有些失落。

    事情似乎突然往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她開始不排斥對方的親近了，一切就好像重新回到兩人熱戀的時期，沒有四年的分別，沒有發生後來的那些事情。

    兩人熱情相擁，男人吻過她的臉頰，吻過她的淚水，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給她安全感，給她承諾。

    直到臥室門被突然敲響。

    容零零一個激靈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衣服都快脫光了，而對方卻還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樣，一時臉熱，不敢看身旁躺著的男人，她起身推開門，對上了蘇媚複雜的眼神。

    容零零猜測對方可能等了很久了，也不知道聽見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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