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放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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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這兒綁著的隻是一個陌生的與她毫無交集的無辜人,容零零斷然是做不到這麽冷酷無情的。

    畢竟她再冷血,再想看應楚跌個大跟頭,也不能把其他人牽扯進來,這是身為一個人最基本的人性。

    可巧就巧在這不是個無辜可憐的人,而是她容零零厭惡憎恨的容嶽。

    一個是她恨不得手刃的仇人,一個是造成她悲慘童年的罪魁禍首,兩人都不是什麽好鳥。雖說應楚表麵打著為她報仇的旗號,容零零卻打心底不相信的。

    如今這倆人殘殺,她站在一旁看戲,樂得自在舒服,又怎麽會親自下場表演。

    於是,麵對略帶期待又顧忌著身份繃著表情的應楚,容零零堅定地甩下一句話:“你看著辦。”便後退了兩步,把場子交給了兩位主角。

    容嶽低垂著腦袋,容零零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是,這並不重要,她微微側臉,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男人臉上。

    模樣自然是頂尖的,比起娛樂圈那些如出一轍的批發臉,當真不知要甩他們多少條街,家業也龐大得讓人眼紅,光是明麵上的房產公司,足以讓許多所謂的‘優秀後輩’拍馬都追趕不及。

    加上這不大的年齡,稱一句人生贏家也不為過。

    這樣一個走到哪都仿佛在發光的男人,也難怪看不上‘普通’的自己。

    容零零自嘲一笑,視線錯開,落到了被捆綁得結實的容嶽身上。

    這個男人曾經一度是她幼年的噩夢。

    高大偏肥胖的身體搖搖晃晃地隔絕所有光線,擋在她的麵前,手裏的酒瓶‘哐當’一下撞到了門上,好像隨時能在她的腦袋上砸出一個窟窿。

    那時候有多害怕,現在就有多憎恨。

    可現在仔細打量才發現,男人的鬢角已經出現了好些斑白,臉上的皺紋再也遮掩不了,當然他也沒想遮掩。眼下的青黑眼袋比那雙眼睛都要大,被酒氣掏空的身子微微佝僂著,仿佛已經認命。

    她知道那人再也不能左右自己,她也不需要承受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怒火。

    應楚似乎對她的決定沒有多大意外,語氣聽不出情緒:“當真?”

    “請便。”

    容零零說完沒再看他,懷著某種僥幸的心思,轉身壓抑著輕快的腳步順著光亮走了出去,期間甚至沒有回頭看過那個名義上的父親一眼。

    然而她剛走出去,還沒來得及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氣,就被門口杵著的幾個黑衣保鏢嚇得差點岔氣。

    “容小姐,請回。”

    那人戴著一副墨鏡,伸手擋在前麵,語氣也冷靜克製得很。

    容零零‘噌’得轉身,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根本看不見某人身影的方向。

    她就知道!

    憑這人現在謹小慎微的辦事手段,不可能留這麽大一漏洞等她鑽,虧她還以為真能趁機逃走。

    他現在是不是正在裏麵偷偷嘲笑自己的天真?

    容零零抿唇,眼神除了一開始沒控製住的憤怒,現在已經稍稍平複了怒氣,深吸一口氣,她告訴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

    去特麽的忍!她忍不住了!

    容零零重重踏步,腳跟撞擊地麵,發出幾聲沉重的足音,就這麽直接走了進去,也不怕撞見什麽殺人現場被滅口。

    她根本就沒有刻意放輕腳步,甚至故意弄出大動靜,應楚很快就知道她正在靠近。

    “怎麽?後悔了?”

    話落許久,沒有得到回應,身後安靜一片,應楚疑惑地轉身,卻沒想到迎麵就是一個拳頭砸來。

    應楚花了001秒迅速反應過來,側身躲過這一拳,心跳竟然平穩得很。

    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近身了,果然……他的警惕性隻有在她麵前才會降低到這個地步。

    他稍稍退了兩步,與麵前都快貼他背上的人拉開距離。

    他有把握讓她碰不到自己,卻不能保證對方不會因惱羞成怒做出什麽更偏激的事,導致受傷。

    容零零看見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表情,收手冷哼一聲,怒氣到底是消了幾分。

    她沒學過散打跆拳道這些,剛剛那一下也隻是熱氣上湧,一時腦熱的結果。這會兒冷靜了下來,自然也就知道該怎麽做對自己最有利。

    她明白自己不光是因為對方的戲弄而產生憤怒的情緒,更多的還是先前積壓的負麵情緒,一朝得到了發泄的時機,全都迸發了出來,這事隻是個導火索。

    應楚麵色倒也冷靜,“後悔了?”

    絕口不提她為何要對自己動手的事情。

    容零零順著話頭說:“嗯,我後悔了。”

    “那麽你想怎麽處置他?”

    頓了頓,猛吸口氣,“放他走吧,反正他做的事情對你也沒有造成什麽實際的傷害。”

    應楚微微動了動嘴唇,容零零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麽,很快地打斷他:“不要用那套借口敷衍我,我不信。”

    薄唇輕動,應楚看了看她的表情,許久,才吐出一個沉甸甸的“好”字。

    容零零有些意外地瞅了他好幾眼,她原以為對方就算口風鬆動也要為難自己一會兒,都已經做好被針對的準備了,卻沒想到對方這麽輕易就點頭了??

    答都答應了,她再追根究底就有點不識趣了。

    容零零沒再說什麽,上前幾步想把容嶽身上的繩子解開,應楚忽然出聲阻止她。

    “行了,我會讓人把他送出去。”

    意思是不要讓她跟容嶽接觸說話?

    容零零摸不住對方的秉性,雖然她有很多話想問容嶽,比如為什麽要幫應維國對付她?真的就為了那幾個錢?現在有沒有後悔當初做的?還有她一直想問的……他真的愛自己母親嗎?

    要是愛,為什麽當初要那麽對她?她好歹是母親唯一留下的骨血了。

    但是容零零有很理智地明白自己不能反抗應楚。

    對方是個掌控欲很強的人,要是現在表現出一丁點的忤逆,導致對方對自己產生懷疑,那後麵要想安然離開這兒,就十分困難了。

    因此,容零零停住走了一半的腳步,朝容嶽的方向看了眼,正好對上對方黑沉沉的看不透徹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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