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南昱不是南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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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我是啞巴,可是我不是。我隻是嚇著了”
“小四,這裏有個瘋女人,天天叫我女兒”
“我說叫沛兒,那個男人就打我,逼著我說自己叫劉佳佳”
“我搬走了,你還沒來。”
一聲聲控訴般的話,衝刺著她的耳膜,疼的厲害。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人幽怨的看著她,問她為什麽要害她。
那片布滿青苔的牆上,歪歪扭扭的字,是她以前見過的布依族漢化過的文字,唯獨那句我搬走了,你還沒來是布依族的原始字體。
伊唇驚醒後是一片入目的白,模模糊糊的看見有人在眼前晃動,看不真切。片刻之後才看清楚自己是在醫院裏,嗓子幹澀的厲害說出的話更是沙啞粗重“醫生,我怎麽了?”
“高燒四十度,姑娘算你命大。好好休息一下!”一聲說著,接過護士手裏從她腋下拿出來的溫度計對著燈光看了一眼“三十九度,有退燒跡象。”把溫度計遞給護士,醫生站在病床前居高臨下打量她問“你小時候應該高燒過很長一段時間沒及時醫治,導致你身體抵抗力很差,多注意保暖,反複發燒會損害你身體各項機能,你還是要多注意。”
“知道了。”伊唇有氣無力回答一句,待醫生和護士都走出病房之後,伊唇艱難坐起身子,轉頭就看見了站在窗戶邊背對著她的人,她以為病房應該沒有其他人才對,南宮陌怎麽會在這裏?就算是他送她來醫院的,也應該走了才是。
那件髒了的白色羽絨服此刻搭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兜裏的手機閃亮的光透過白色羽絨服或明或滅,輕微的手機鈴聲響徹在病房裏有些突兀。
伊唇伸手拿過衣服,再從兜裏掏出手機,手機屏幕上白墨兩個字閃爍的那麽明顯。
“喂?”嗓子幹啞,說話也帶著點幹澀,誰一聽都知道這是生病了,還有厚重的鼻音。
“你怎麽了?”對麵傳來關切的聲音。
“沒事。這麽晚了,打電話有什麽事情?”伊唇避而不談,白墨也沒追問到底。
“臨時有點事,我得回臨江縣了。你檔案的事情秦燃求他爸給你查了,都被銷毀了。而且,王成出現了。”
“什麽?”伊唇驚呼一聲,惹得南宮陌回身打量她,她此時臉上滿是恐懼,聲音也因為生病顯得刺耳恐怖,她呼吸急促起來,好半天才咬著牙回了一句“我要他生不如死。”強忍著憤怒,壓抑著恐懼。
“別急,我先回去。你已經被他毀了一次,不能再被他毀了,這件事情交給我,伊唇,聽話。”白墨的誘哄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因為伊唇的壓抑,手機跌落在床上,不小心打開了免提。這句話,南宮陌也聽見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南宮陌也知道是個男的。如果沒猜錯,就是六天前伊唇在帝豪南都門口她主動擁抱的人。
伊唇猛地把手機關掉,還順帶關了機,目光沉沉的看著南宮陌,握著手機的手泛起了青筋,眼裏的恐懼一點點縮減變成了倉皇失措的無助。
轉眼寒假兩個月假期就過去,學校開學也將近一個多月,伊唇整個人像是行屍走肉般穿行的南都高中的校園裏,每天兩點一線,帝豪南都那邊也請了假。玉凝好幾次想找她也都被她冰涼的視線逼退了,宮沫找伊唇的麻煩伊唇也是無動於衷的看著她。
直到一天下午,電話反複在桌廂裏震動。睡眼朦朧的伊唇睜開眼拿出手機,屏幕上的白墨兩個字跳動的異常厲害,像是有什麽大事發生一般的急促。
“王成,來南都市了。”伊唇接通了電話還沒來得及問什麽事情,電話那端的白墨便開口了,聲音有些憤恨有些不甘心還帶著點小心翼翼“我的人沒攔住他,林超說有人叫他去了南都市。”
“我知道了”伊唇過了好半天才輕輕的吐出幾個字。掛了電話,伊唇連最後一節課也不上了,直接去找了楚天,到了楚天常去的網吧沒見到人,網管告訴她有人來找楚天,他們在二樓的包間裏。伊唇二話沒說直奔二樓。
“宮沫,我一直好奇你為什麽查這麽多事情?再說了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你直接找你哥,他的人比我有用多了。”楚天有些不悅,聲音刻意壓低。
“錢都給你了,能查到多少算多少,其他的不用你管。還有,我知道伊唇也在查南昱的事情,你最好別捅什麽簍子。”宮沫輕描淡寫的聲音裏夾雜著警告,“別忘了,你也是我哥的人。”
“捅婁子?你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就是不確定的遊戲規則,怎麽玩我說了算!”
“改遊戲規則你沒資格,你別忘了,真正的楚天早就死了。你就是個冒牌貨,如果你想攪局,那我們大家一塊兒玩完,到時候可就不僅僅是人命那麽簡單了。”宮沫冷笑一聲回擊。楚天一拳砸在桌子上發出巨大聲響。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我把查到的消息隱瞞南昱和伊唇?”
“這你就別管了。”宮沫不耐煩的擺擺手,站起身子推開包間門直奔樓梯口下去,自然沒注意到坐在包間門外背對門口的伊唇。
等宮沫走了,伊唇才慢悠悠的起身,推門進包間。
楚天聽見門開的聲音,以為是去而複返的宮沫,一手握著鼠標一手敲著鍵盤不耐煩的問一句:“又有什麽忘記交代了?剛才忘了說了,你讓查的方落有消息了。”
楚天說完發現身後的人沒有答話,這才回身看著站在身後的人,臉上有短暫的驚愕,伊唇以前找他都會提前打電話從來不會像今天這樣出其不意。此刻她臉上的表情也是平平淡淡的沒什麽波瀾起伏。
“你怎麽來了?”楚天關了遊戲,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下說。”
伊唇慢條斯理的坐下來,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坐姿,然後淡淡的偏頭看著楚天:“你幫宮沫瞞了什麽消息?”伊唇一臉坦然,楚天心裏卻咯噔一下,不知道怎麽回話。
“陳阿細說真正的楚天早就死了,宮沫用這個威脅你的嗎?”伊唇見楚天不回答便接著問,語氣不緊不慢“楚天,該給你的錢我可一分沒少給!”
“你們都拿著楚天的事情來威脅我,真的好嗎?”楚天不怒反笑,一臉的笑容格外刺眼,語氣也有些嘲諷和不耐煩。
“我可沒用楚天的事威脅過你。”伊唇直起身子,把沙發轉了九十度麵對楚天“我記得我一開始就和你說過,我的事別和南昱宮沫攪和在一起,你現在是什麽意思呢?”
“嗬”楚天把手裏剛剛點燃的煙砸在地上,濺起的火星撲到了伊唇的鞋上一會兒就滅了“你查宮沫查南昱,他倆同時也在查你。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們以前認識為什麽不直接當麵說清楚?你們都知道我這裏根本不會有什麽太大價值的信息,不知道你們到底在玩什麽。”楚天說到這裏,言語間已經顯露怒氣“就因為你們要查的,現在很多人都盯上了我,就算沒有你們,楚天的事情也瞞不了多久了。”
“南昱是不是讓你查王靜了?宮沫是不是讓你查嚴淑了?”
“你怎麽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最後再幫我一次,查王成。可能跟你要查的兩個人都有關係。”伊唇說著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說了一句:“別查嚴淑和王靜,就不會有人盯上你。”楚天還沒來得及問些什麽,伊唇早已下了樓梯不見人影。
高二下半學期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玉凝攔住了下課打算離開的伊唇。伊唇皺眉打算繞開她走,玉凝急切的把她拉著上了頂樓,隔著一扇門,伊唇聽見了說話聲,不解的看著玉凝,玉凝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就是不開口。
“你為什麽插手我的事情?”南昱聲音有些冷硬,沒了往日的幹淨清爽。
“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了,你應該比我清楚。”宮沫的語氣相對來說平緩許多。
“不查?憑什麽?”南昱有些激動,聲音也拔高不少,這樣的南昱和平時的南昱很不一樣。
“就憑楚天為此丟了命,陳阿細為此失了身,你南昱活的一點不快樂。”宮沫的聲音也冷硬不少,似乎強烈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我給錢他們辦事,我考慮不了那麽多。”南昱也沒有妥協,但是刻意的壓抑著自己的怒氣。
“你現在沒能力為真相買單。伊小四都知道時機不到反擊不了,你南昱逞什麽英雄。你以為這僅僅是偷梁換柱的事情嗎?還有他媽殺人放火,猥褻強奸,販賣兒童。這件事情你以為就你是受害者麽?伊家,南宮家,上官家都知道點苗頭,可是為什麽毫無動靜?伊沉,南宮陌的能力你不信,上官夙淩呢?他不也每天守著他的特種部隊操練,毫不關心外界的事情嗎?還有,玉凝是無辜的,凡事留點餘地,別讓自己將來後悔。”宮沫估計也是氣急了,聲音也是拔高不少,冷硬的態度越發強烈。
伊唇率先下了樓梯,玉凝猶豫了一下跟著伊唇離開。終於在南高的北門追上了伊唇,玉凝急切地跟上伊唇的步子“你為什麽不聽完?”
“你知道了些什麽?”伊唇停住腳步問玉凝,壓抑著自己噴湧而發的強烈憤怒。
“我什麽都不知道,宮沫和南昱他們好像在做一件特別危險的事情,而且他們還提到了你,還有一個叫沛兒的。我就是......就是......想幫你。”玉凝手足無措的解釋,此刻的她反而像受了什麽刺激一樣,語無倫次,眼神渙散“還有南昱說南羽不是他姐姐,南羽要害雲越......不對,不是雲越......”
伊唇直接拉著玉凝又走回了南高,一直連拖帶拽的到了南高花園的一個池塘邊,此時四下無人,周圍也都是矮植物藏不了人,玉凝還是那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你聽好了玉凝,別再想方設法接近南昱和宮沫,也別再想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你就好好的上你的學,考你的大學,什麽都別管,什麽都別聽,不然你這輩子都會毀了。”伊唇滿含怒意的話夾雜著警告,終於喚回了玉凝的一點理智。
玉凝的眼睛裏淚水不斷線的爬滿整張臉,哽咽著小聲說:“南昱不是南昱,伊唇,我幫不了你,什麽都幫不了你。”
伊唇抓住玉凝的胳膊,一張清麗的臉上滿是冷漠,眼裏迸發出的光像淬了毒一般犀利“記住,好好呆在南昱身邊,不吵不鬧,不聽不管就是幫我。別忘了你還要考大學,你要留在南都,你要脫離你那個吸血鬼的家。”
“好......”玉凝害怕的點了點頭。
“不管你知道了什麽,看到了什麽,全忘了。南昱比你聰明多了,別讓他傷害你。”伊唇壓低了聲音警告,看了看四下無人的花園,又深深的看了玉凝一眼才獨自離開。玉凝看著伊唇果決的背影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