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下。”晏副校長說。

    可沒人聽，大家還是仰著頭瞄向那張紙，想第一時間看到結果。

    “給我坐下，有一人沒坐好就不宣布結果。”晏副校長不耐煩地喊。

    呼啦啦，眾人忙找位置坐下，李屠夫也坐到了三毛的身邊來。

    “三毛，你緊張不？”李屠夫小聲問。

    感覺上次如此緊張還是媳婦生娃時，就連去打韓慶那幫小混混時，清楚地記得也是無比輕鬆地去的。

    三毛沒回答他，隻是將食指放嘴唇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熱鬧如菜市場的會議室，一會兒變得鴉雀無聲，都眼巴巴地望著馬校長。

    馬校長首先站起來朝他們鞠了一躬，說：“謝謝大家百忙之中來參與一中的競標！”

    接著，馬校長解釋了一下中標結果是怎麽得出的，又鼓勵這次沒中標的下學期還來競標。

    最後，是宣布中標名單。

    “豬油和植物油提供者，王芳。”

    馬校長一宣布，中標的王芳騰地就站了起來，還喊了聲“到”。認真的神情逗得大家直樂。

    “中標的等會留下，不用站起來。”馬校長溫和地對她一笑，然後低頭看手裏的紙，繼續宣布，“土豆、蘿卜和西紅柿的中標者是張大聖……豬肉的中標者是李蟒……”

    “李蟒？三毛，那是我們吧？”李屠夫激動地摟著三毛瘦弱的肩膀問。

    三毛痛得呲牙咧齒，悶聲說：“老大鬆手，痛。”

    李屠夫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勁大了點，忙鬆了鬆手。

    馬校長還在念，“大米的中標者是李蟒。”

    “又是他。”會議室有人小聲嘀咕。

    這次，學乖了的三毛怕又被李屠夫捏痛，選擇了先下手為強，快速地握住了李屠夫的手，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肉和大米，咱都中了。”

    “就是就是，中了。”李屠夫一激動，抽出被握的手，回握住了三毛的手。

    痛得想嗷嗷叫的三毛費了好大的勁才將手抽了出來，看著自己老大想，以後有什麽好事，他還是離老大遠點。

    沒中標的人失望地走了，中標的人留下簽合同。

    同一時間，無名粉店的小院內，學生以前吃粉用的塑料凳子上，排排地坐了十幾個人，這會都在靜靜地等結果，和剛才還湊一起打牌的熱鬧場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六子翹起二郎腿不停地搖，惹得旁邊的韓慶說：“你能不能不晃了，我眼都被你晃花了。”

    聞言的六子放下腳站了起來說：“咱還是打牌吧，這麽幹等難受啊！”

    “剛才丁姨不是說了嗎？去投標的人出來好些了，應該快了。”韓慶說。

    難熬的十幾分鍾過去後，他們終於等來了李老大和三毛。

    “怎麽樣？怎麽樣？”

    倆人被包圍在中間。

    李屠夫爽朗地笑著，一手拍一人肩膀，立刻，身旁的倆人身子矮了下去。

    李屠夫一點也沒注意到身旁痛得彎腰的人，說：“咱，全中了。”

    歡呼聲傳來，眾人都沉浸在歡樂中，隻有兩個痛彎腰的人在那總結教訓，輕易不要靠近老大身邊，老大雖然不打人，但激動時拍拍肩，也是讓人受不了的！

    “那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回去收穀子？”六子性急地問老大。

    “等我幹閨女回來，聽指示！”李屠夫驕傲地說。

    一幹人等到李慧放學回來，交待完所有事情，才分頭行動去了。

    ……

    中午一點，玉豐酒店一樓的大廳很是熱鬧。

    李屠夫在這訂了六桌，帶著手下十幾人款待前一段時間合作的客戶。

    約定開餐的時間有點晚，是中午一點，李老大的解釋是，大家都是做餐飲的，先招呼完自己的店，再來痛快喝幾杯。

    一個小時過去，酒已過三巡，眾人的臉有些熱，嗓門也有些大了。

    此時，從門外迅速進來的幾個民警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怎麽回事？”

    請來的客人有些好奇，但為了省事，還是選擇坐在那當安靜良民。

    民警隻掃了大廳一眼，就順著樓梯上樓了。

    “跟去看看。”李屠夫對旁邊的韓慶說。

    韓慶起身，跑過去，跟在民警後麵。

    “我也去瞧瞧。”六子也站了起來，往那邊跟去。

    見有人跟上去，被請的客人中也有人站起來跟在六子後麵。

    二樓的走廊上，兩個民警守在一個房間的門口，另一個退後，然後猛地向前，飛起一腳踢開了門。

    三人迅速進門後，傳來要求舉起雙手的喝斥聲。

    跟上樓的人在韓慶的帶頭下，聚到了門口往裏看。

    “好多錢啊！是賭博吧？”韓慶低聲跟擠在他旁邊的人說。

    “打大牌的，看，桌子上除了錢，還有撲克。”

    “嗯，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打這麽大的，好家夥，百元大鈔就有一摞呢！”

    民警將撲克和錢收好後，押著四個人出了204房間。

    “都讓開點。”民警對堵在走廊看熱鬧的人說。

    四個被押的人都舉起手用袖子擋了擋臉，被人認出來傳出去的話，影響不好。

    韓慶歪著頭看了看走在前麵的那人，突然喊：“李連科長。”

    李連從指縫中看了看韓慶，心裏堵得很，這鬼人誰呀？這個時候喊他幹嗎？怕別人不知道還是咋的？

    “李連科長，真的是李連科長。”六子也歪頭看看，然後對旁邊的客人說。

    “真的是他。”客人中有被迫送過禮的，也有不敢收他飯錢被白吃過的，當然認得他。

    “喲，這不是王傑辦事員嗎？”韓慶又指著走在最後的那個人說。

    “你認錯人了。”王傑凶了句。

    “喲，聽這聲音，我應該沒認錯，上回來封我們家店的時候，我聽著就是這聲音。”韓慶說完又對旁邊的人說，“你們瞧瞧，我沒認錯吧，是衛生局的王傑辦事員，對吧？”

    眾人中有人點頭。

    很快，民警就帶著四人走了，隻留下玉豐的老板一臉的苦瓜相。本來是討好這些個老爺們，吃飯不收錢，打牌也沒收錢，他這還虧著呢，卻馬屁沒拍成，拍出禍來了。

    真邪門，李科長他們很注意的，鎖著門，也不大聲說話，這報警的人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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