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蘭怒氣上頭，每個人的屁股都重重地打了一下！

    打完，羅誌豪和羅蘭哭得更凶，羅誌成和羅丹仍是咬唇不語，但都掉下了眼淚。

    李秀蘭心有不舍，捶胸頓足，“你們一個個的，為什麽要偷吃？今天是你爸四十歲生日，本該做一桌好吃的給他吃，但咱家窮，置辦不起一桌好菜！我特意把養了半年的雞殺了給你爸吃補補身子，你們倒好，把雞腿全吃了！好雞肉也吃了！就剩下雞皮和雞頭！連雞肝、雞心和雞腸也吃的渣都不剩！你們有沒有良心啊？”

    羅丹的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偷吃雞確實不對，但她知道他們之所以會偷吃，是因為太久沒吃過葷菜，一聞到雞湯香味便魂都給勾走了。錯不在他們，是她不該離開，要是她在攔著他們不吃，或分一點點雞湯給他們喝了解饞，他們也就不會過分的把雞腿和好雞肉全吃光了。

    羅丹哽咽說：“媽，都是我的錯，你打我！”

    羅誌成搶說：“不，媽，你別打姐，她一塊雞都沒吃，一口雞湯都沒喝，不要打她。是我帶頭偷吃雞腿的，是我沒帶好頭，做了壞榜樣，要打就打我。”

    李秀蘭一聽就來火，用雞毛撣子棍狠狠地抽了三下。

    羅誌成屁股挨打，疼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觸地，屁股更疼，疼得他哎喲直叫喚。

    “羅誌豪，你吃雞了沒有？”

    羅誌豪哭喪著臉點頭。

    “都吃了啥？”

    “吃了一個雞腿、兩個雞腳、一個雞翅。”

    羅誌豪一個人就吃了這麽多東西！

    李秀蘭狠狠舉起雞毛撣子，但落下時隻象征性的碰了一下他的屁股。畢竟是老二家的人，打狠了，回頭他跟羅勇、孫豔紅告狀，少不得又要生嫌隙。

    “羅蘭，你吃了什麽！”

    羅蘭嚎啕大哭，不敢回答話。

    “媽，羅蘭就吃了一個雞腿。”

    “照這麽說，除了兩個雞腿、兩個雞腳和一個雞翅外，其餘的東西全是被你吃了？誌成，你還真能吃！把屁股撅起來！”

    羅誌成真的把屁股撅起來，身子匍匐在地，李秀蘭下了狠手，打的力氣十分大，每打一下，羅誌成便哎喲哎喲的叫喚。

    哭成淚人的羅丹，趴在羅誌成身上，“媽，你打我！是我這個當大姐的沒盡到職責，誌成才會吃得肆無忌憚。”

    李秀蘭氣昏了頭，狠狠打了幾下，手酸了才罷休。

    雞毛撣子打在屁股上，真是疼的人瞬間飆淚。但羅丹咬牙忍痛，絕不叫喚。窮人家連殺一隻雞吃都能釀出一場禍事來，都是窮惹的禍！她要掙大錢，要掙很多錢，以後家裏有吃不完的雞！

    李秀蘭扔了雞毛撣子，指著地上歪歪斜斜的四個人，訓斥道：“天氣這麽熱，你爸要麽幹農活，要麽去給人砌牆，這毒辣的太陽把你爹曬脫了一層皮，曬黑得像水塘裏滾了一圈的水牛！你爸做牛做馬養活這一大家人，供你們讀書，你們怎麽能把雞吃的就剩下湯和雞皮、雞頭呢？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東西，真該聽人的話，全把你們送人，省得養了一群白眼狼。”

    羅丹鼻子酸的難受，嗚咽著說：“媽，我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會偷吃東西了。”

    李秀蘭問：“誌成和蘭蘭呢？”

    羅誌成說：“媽，我也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亂偷吃東西。”

    羅蘭怯生生地說：“媽，我也不吃了。”

    “誌成，蘭蘭，你們兩個偷吃東西的次數還少嗎？說了罐頭、麥片、蜜棗、冰糖都要拿去送節，你們倒好，一天偷吃一點點，就跟個老鼠似的，還以為我不知道！這事也不是發生一次兩次了，打了你們那麽多次，你們怎麽就不長記性？你們的嘴，怎麽就那麽饞？”

    李秀蘭左右手分別揪起羅誌成和羅蘭的腮幫子，“嘴饞是不是？下次不打屁股，直接打嘴！看我不把你們嘴扇腫了，看你們還如何偷吃！”

    天底下哪有不嘴饞的小孩？羅家平時沒有什麽零食吃，羅誌成和羅蘭又貪玩好動，下午三四點就餓了要找東西吃。怪隻怪家裏窮，買不起零食給孩子們吃。

    羅丹求道：“媽，別揪弟弟妹妹的嘴了，等會臉腫了很難看。”

    李秀蘭猶豫著是鬆手結束打罵，還是繼續罵。

    “撒……尿……”

    羅建國虛弱地喊聲，迫使李秀蘭鬆手，“誌成，去扶你爺爺撒尿。”

    羅誌成伸手抹淚，起身後拍拍屁股，擠出一個燦爛笑容，“爺爺，我來幫您啦。”

    李秀蘭癱坐下，椅子發出咿呀咿呀的響聲。“給你爸燉的雞湯，雞腿和雞肉都被偷吃光了，難道讓你爸這個壽星吃雞皮和雞頭？造孽啊造孽啊！”

    羅丹一邊攙扶起羅誌豪和羅蘭，一邊說：“媽，要不我去城裏給爸買一包煙？”

    羅忠沒別的愛好，就是愛抽煙，平日裏沒錢買盒裝煙，就抽旱煙袋，但他應該也很想抽盒裝香煙。

    “一包香煙便宜的也要幾塊錢，你哪來的錢買？要是去賒賬，不還得你爹去還錢？拿你爹的錢做人情，虧你想得出來。”

    “不，媽，等再過一段時間稿費寄到了，我自己去還買煙的錢。”

    李秀蘭終於笑了，“那等你拿到稿費再給你爹買煙，何必現在賒賬？”

    天快黑時，羅忠才疲憊不堪地踏進屋。

    飯菜已經擺好，李秀蘭親自端著一碗黃花菜雞湯遞給羅忠喝，歉疚地說：“忠哥，下午雞湯燉好了，那三個頑皮的孩子竟偷吃了。我已把他們狠狠打了一頓，現下隻剩些黃花菜和雞皮、雞脖子，你將就著吃。”

    羅丹、羅誌成、羅誌豪和羅蘭四個人一致低頭吃飯。

    羅忠掃了一眼四個孩子，說：“吃了便吃了，打他們做什麽？”

    “忠哥，今天可是你四十歲生日，那隻雞是特意為你燉的，理應你吃雞腿、雞翅等好東西，結果他們把雞身上的好東西全給吃光了，我哪能不打他們？這群不懂事的孩子，不教訓遲早要壞大事。”李秀蘭想起雞被偷吃仍是氣鼓鼓的。

    “孩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雞給他們吃了比給我吃強。甭嘮叨著說個沒完，吃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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