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丹怎麽可能上趕著往宋慶華那裏貼？

    羅誌成扒拉著桌上的紅色塑料袋，拎出一包麥片，“姐，二叔和二嬸讓我們泡麥片給爺爺吃，我能不能吃一包？”

    羅丹毫不留情地拒絕：“當然不能！二叔二嬸專門買給爺爺吃的，你不許嘴饞。”

    “姐，你太壞了。哪個孩子不嘴饞？我和蘭蘭隻能看著別的孩子吃零食偷偷吞口水，你不是寫稿子掙稿費嗎？天天看你抱著書啃，還寫寫畫畫的，這都好些天沒聽你說稿費的事。難道白寫了？”

    “誌成，你要知道從寫稿子到發稿費，順利的話，至少也要一個半月到兩個月。我寫稿子，又不是印鈔機，哪能那麽快？”

    羅誌成以為寄信投稿後，立馬就能收到稿費，壓根不知道其中有這麽多門道，稍感愧疚，準備跑開。

    “誌成，你等一下。”

    “姐，你要我幹啥？”

    羅丹把麥片放回去，見旁邊還有一大袋衣服，哎呀，沒讓孫豔紅把衣服拿回去，忘了這一茬！她以為她口頭不接受衣服，便沒事了，誰知道衣服還在呢？

    “誌成，你快跑去追上二叔二嬸，把衣服還回去。”

    “為啥啊？”

    “小孩子別問那麽多，回來了我給你一塊錢！”

    一塊錢！

    看在一塊錢能買冰袋、酸梅粉、唐僧肉、果丹皮等零食的份上，羅誌成抱起那袋衣服就趕緊往門外衝。

    羅丹進房，帶上門，孫豔紅給的二十塊錢不能動，她隻把褲兜裏的二十九塊五毛錢拿出來放在床單上，又把枕頭底下壓著的六毛錢混入，總共有三十塊一毛錢。

    上交父母二十塊錢，自己剩下十塊一毛錢，再守承諾給羅誌成一塊錢，便剩下九塊一毛錢。九塊一毛錢，就算還掉欠翟正耀的五塊錢，也還剩下四塊一毛錢，可算是手裏寬裕了些。

    不多時，羅誌成飛奔回家，“姐！”

    討要獎勵來了。

    羅丹抽出一張一塊錢紙幣，塞給羅誌成。

    羅誌成歡天喜地四處蹦跳，笑得合不攏嘴。

    羅丹也笑了，“誌成，隨便你買點什麽吃，我對你就一個要求：不許吃獨食。買了要拿回家分給爺爺和蘭蘭吃。”

    “好。”

    羅誌成攥著錢跑出去。

    羅丹開始看醫學課本，看了半個小時，拿碗倒了些水喝。喝水時，她的目光落在《大眾醫學》九月刊上，她放下瓷碗，翻開目錄頁，找到自己稿子的標題和頁數後，她翻至對應頁數。

    奇怪的是，雜誌還比較新，也沒有亂塗亂畫的痕跡，有10頁和13頁，可中間的第11頁和12爺被撕掉了。

    羅丹把整本雜誌的頁數翻看了一遍，其他頁數俱在，唯獨缺了11頁和12頁。

    被撕走的那一頁，被翟正耀保留起來了？他買幾十塊錢雜誌，隻為撕下一頁她發表的稿子，雜誌全部留給她看，還弄來那麽多寫有筆記的醫學課本。數十本醫學課本扉頁的人名被塗改液塗掉了，但那些醫學課本不屬於翟正耀是顯而易見的。也就是說，翟正耀煞費苦心找人要了醫學課本！他這個當哥哥的，為何要這麽用心待她？

    “姐，我回來了。”

    羅丹轉身看，羅誌成兩手空空，啥也沒買。

    羅誌成展開那一塊錢，望著背麵的八達嶺長城說：“姐，我想了一下，這一塊錢來之不易，我要省著點花。那話怎麽說來著，錢要花在什麽刀上？”

    “錢要花在刀刃上，誌成，你真的長大了。”

    羅丹欣慰地合上書，讓羅誌成寫作業，她一個人洗菜做飯。

    中午十二點過十分，羅忠和李秀蘭回家吃飯。羅丹把二叔一家人來過並給了二十塊錢藥費，還把自己收到兩筆稿費的事情都說了。

    她雙手遞出四十塊錢。

    李秀蘭隻收了二十塊錢，“丹丹，我和你爸這幾天有得忙，要紮鋼筋，還要倒現澆，沒空進城去買藥。你好生保管二十塊錢，這幾天抽空去買藥。”

    羅丹一聽有理，便揣在褲兜裏。

    李秀蘭高興極了，一邊吃飯一邊說：“忠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自打爸臥床至今，她哪一次不是推三阻四不肯給？我和丹丹找她要買藥錢，就跟要她命似的！這可是頭一遭她主動給了！”

    羅忠吃完一碗飯，把空碗遞給羅丹去盛飯，才說：“興許是被羅勇教訓過。”

    羅誌成接話道：“爸，你說錯了！咱二叔就是妻管嚴，哪敢教訓二嬸？依我看，二嬸是瞧著咱姐可能要跟來過家裏的那位有錢大學生處對象，她才對咱家好點。”

    “誌成，別這麽說呢二叔和二嬸。”羅丹端著滿滿一碗飯走進堂屋，擱在羅忠麵前。

    羅誌成吐舌頭，扮鬼臉。

    李秀蘭不以為意，“丹丹，都是咱家裏人，怎麽說都沒事，在外頭還是要給你二叔和二嬸的麵子。”

    “媽，二叔和二嬸畢竟是長輩，誌成是晚輩，又是個男孩，不該過於關注這些家長裏短。”羅丹坐下，拿起筷子。

    “丹丹說得沒錯，你個兔崽子書不好好讀，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做什麽？”

    羅忠抬手要打羅誌成，嚇得羅誌成抱著飯碗躥到羅建國房裏，告狀說：“爺爺，你兒子要打你孫子，你管不管的？”

    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

    洗過碗後，一家人都午休，唯獨羅丹坐著看書。原本在腦中漸漸淡忘的知識，經過課本的梳理，所有知識都活絡起來，在她腦海裏叫囂著要為主人創造更大的價值。她完全具備當醫生的資格，可不能無證上崗，隻能另謀他路。以前她也曾想過僅靠稿費支撐生活不太穩定，也不可能暴富，還得另尋他路。

    有沒有不需要證件，僅靠照顧病人就能獲取應得報酬的工作？

    醫院護工！

    前世醫學發達後，人的壽命延長了，病人動手術住院期間，子女忙於工作無法照顧老人，便給請護工。護工工資不低，就是比較累，要伺候病人吃喝拉撒，還要配合醫院檢查和護理病人。

    在九十年代初的縣城醫院，羅丹有機會當護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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