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假？

    羅丹提出要請假，馬翠華猝不及防，她已習慣有羅丹的照顧，女兒和女婿就算貼心也沒法細心伺候她！“羅丹，你請假做什麽？”

    羅丹誠實地回道：“大娘，我幾個月前參加了一個征文比賽，沒成想獲得一等獎，要去京北市領獎。”

    領取一等獎，那可是大獎！“好，羅丹你真厲害。既然你是去辦正事的，我肯定準你假。不過京北市路途遙遠，你一個人怎麽去？”

    羅丹說：“我準備買火車票去。”

    “羅丹，去京北市肯定是很寬鬆的，但你回來趕上春運高峰期，最好連回程票也早點買。”

    柳輝提出這個建議很棒，羅丹表示感謝。

    孟小嫻皺眉看著羅丹，“羅丹，你去京北市領獎，是不是還要上台發表獲獎感言？”

    上台發表獲獎感言？羅丹完全沒想過這事，她被問倒了。

    孟小嫻繼續說：“羅丹，既然你要去京北市領取一等獎，肯定要發表獲獎感言的。你上台說什麽我不管，可你這個土包子形象去那就不妥了。你打算何時動身去？”

    “明天。”

    “那還來得及，你趕緊把碗給洗了，我等會帶你去做頭發，再去買一身像樣的衣服。”

    做頭發有翟正耀送的發廊卡，可買一身像樣的衣服起碼要幾十上百塊，羅丹隻有五十多塊錢，買不到好衣服。更何況，她還指著這五十多塊錢買車票去京北市呢。

    “小嫻姐，做頭發可以，買衣服就算了，我媽給我買了新衣服。”

    “你媽給你買了啥樣的新衣服？”

    李秀蘭沒給買，羅丹也不知道現在流行什麽樣的衣服，一時間描述不出來。

    孟小嫻也是人精，毫不留情地說：“羅丹，你媽壓根沒給你買衣服對不？你想湊合著穿一身去領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如果你真是這麽想的，那就錯了！京北市那可是咱華夏的首都，你穿得差就會被人小瞧。你要知道你是去領獎，多光榮的事情，打扮好看點，別人看著賞心悅目，你也開心不是？”

    對，全都對。問題就是沒錢。

    馬翠華說：“羅丹，給你發了將近七百塊錢工資，你就不舍得買件好衣服？”

    工資是不少，可羅丹全上交父母了，她可支配的錢就幾十塊。她低眉順目，咬唇緩慢地搖頭。

    孟小嫻歎氣說：“羅丹，你可真傻，賺了錢也舍不得花。算了，不買就不買，我去衣櫃裏找一身適合你穿去領獎的衣服。”

    “小嫻姐，你已經給了我好多衣服穿，我不能再要你的衣服了。”

    “我衣服多得是，可你不一樣，沒好衣服穿，還要去領獎。”

    孟小嫻轉身去主臥翻看衣櫃，柳輝也去當參謀，羅丹又要欠下人情，心裏極為過意不去，洗碗慢吞吞的。

    馬翠華拄著拐杖站在廚房門口，“羅丹，小嫻給你衣服穿，也是她的心意。她從小就愛穿漂亮衣服，也知道打扮。你去京北市領獎，肯定有很多人在台下觀看，打扮好看一點，發言精彩一點，說不定被哪個小夥子看上，好姻緣就來了。”

    領個獎還能有豔遇？羅丹可不敢奢想。

    九點過一刻，孟小嫻和羅丹走到了絕美發廊。

    門麵超級大的絕美發廊，每一道門外都旋轉著紅藍白三色花柱，那一張張精美的鏡子前的座椅坐滿了等候的人，生意真是好。

    “羅丹，絕美發廊做頭發不便宜，你可要想清楚啊。”

    羅丹捏住口袋裏的那張發廊卡，笑著說：“小嫻姐，您放心，我消費得起。”

    孟小嫻頭一次對羅丹刮目相看。

    玻璃門從裏打開，穿著黑色燕尾服係領結的年輕英俊男子笑著說：“歡迎光臨。”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隻為這一句啊斷腸也無怨……

    大堂裏放著紅遍大江南北的《千年等一回》，地上鋪著白瓷磚，瓷磚擦得很亮，連人的倒影都清晰可見，不管是理發師剪掉的頭發還是客人進門後鞋底的髒東西黏在瓷磚上，立刻就有人前來收拾。

    這麽高級的發廊，要不是有翟正耀的卡，羅丹是不敢進來的。

    迎賓男子又問：“請問兩位小姐有辦過卡嗎？”

    羅丹掏出那張黑卡，“這卡算不算？”

    迎賓男子雙手接過，“請您稍後，我去核對一下。”

    九十年代初，網絡沒有普及，不可能聯網查詢會員卡真偽，隻能靠人工抄寫編號和消費記錄。不過，迎賓男子辦事效率還算高，還沒一分鍾就折回，請羅丹和孟小嫻上二樓。

    二樓，裝修更為豪華，理發區全是真皮沙發座椅和大鏡子，鏡子的分布比一樓稀疏多了，整個二樓除了隔間寫著洗發區外，隻見到六個理發座椅的位置。有兩個理發座椅坐了人，一女人頭上滿是塑料卷發筒，另一個女人頭發上包著深藍色頭巾，似是剛洗完頭發。

    迎賓男子給孟小嫻和羅丹倒了茶，茶幾上有大白兔奶糖和巧克力，任她們享用。

    孟小嫻拿了一塊巧克力吃，巧克力在舌尖上融化後，“羅丹，真沒想到你還是這絕美發廊尊貴的客人呢。”

    “小嫻姐，別笑話我了。我一個親戚在這裏辦的卡，他不想用，就甩給我用，沒想到真給用上了。”

    “羅丹，你那親戚那麽有錢，介紹給我認識行不？”

    兩人閑聊時，一位穿著花襯衣外罩一件灰色針織衫的男人，走到羅丹身邊，“您們好，我是理發師Tony，請問兩位小姐想把頭發怎麽弄？”

    每一個理發店都有Tony……

    羅丹示意Tony坐下。

    Tony坐下，他腳上那雙黑色尖頭皮鞋亮得晃眼。

    羅丹：“我想弄個直發。小嫻姐，你呢？”

    孟小嫻已經做了大波浪卷發，羅丹看似要請她弄頭發？反正是花羅丹某個有錢親戚的錢，不用白不用。“我啊，那就簡單了，洗個頭發做下護理就行了。”

    雖然羅丹和孟小嫻的訴求不一樣，但兩人第一步都是去洗發區洗頭。給孟小嫻洗頭發的洗發小工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孩子，很健談。而給羅丹洗頭發的是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較為拘謹，但按摩手法可以，抹上洗發水後，她的頭皮逐漸放鬆直到洗幹淨後很輕盈，實在是舒服。

    到了理發區，Tony開吹風機把羅丹的頭發吹到半幹，剪掉分叉的頭發。

    地上掉了一大把頭發，羅丹心疼極了，“Tony，少剪一點，我要的是及腰直發啊！”

    她真懷疑她所說的少剪一點和Tony想的是不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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