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哥，我這次參加廣交會，接了很多單子，往後單子怕是會更多。別說出遊，隻怕周六周日想休息都難。”

    羅丹說完，雙手放在小腹上對手指。

    “哦。”

    翟正耀再也沒說話，全神貫注地開車。

    一路無話。

    羅丹坐在副駕駛，非常煎熬。從她下火車見到他開始，到吃早點、給特產，氣氛都很融洽。直到她說不可能出遊後，翟正耀才沉默不言。雖說兩人沒起半點爭執，可車裏就這麽大點的空間，他的身高和氣場都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很明顯，她搞砸了。

    羅丹想解釋，又深知翟正耀開車不喜歡說話，她在心中打了千萬次腹稿，直到車子離錦繡毛線廠僅剩百米遠時，才開口說話。“耀哥，今年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也許忙完了單子，有機會可以出去玩。”

    “不，還是以工作為重。”翟正耀也想清楚了，兩個人一起出遊應該建立在兩人都有空有閑心的時候，若是工作沒處理好就急於出行，玩也玩得不開心。“等時機成熟再說吧。”

    “好。”

    黑色桑塔納停在錦繡毛線廠門口的時候，翹首以盼的邵淑雲和羅玲忙湊到車邊。

    邵淑雲問：“羅丹，你沒看到我男人開貨車在縣城汽車站接你？”

    “沒有啊，雲姐，我從市裏就坐這輛車來的。”

    邵淑雲心想這開桑塔納的翟先生也太過分了，竟把接羅丹的活都給搶了，害得周衛東在那邊白等。不過，翟先生是她惹不起的人，她不敢顯露半分不滿，誇道：“翟先生待我家羅丹真是掏心掏肺的好，從縣裏出發去市裏火車站少說也得一個半小時，來回就是三小時呢。為答謝您的好意，中午我做東請您吃飯？”

    “不了，等會我還要趕去給堂叔祝壽。”翟正耀答完，將羅丹的行李箱拿出來後，便開車走了。

    羅玲目睹一切，笑得合不攏嘴。開桑塔納的男人，論相貌、論財力、論說話水平，都是一等一的好。不管羅丹和他是男女朋友還是普通朋友，都很好，她為羅丹高興。

    羅丹也注意到羅玲在，喊了一聲：“小姑。”

    “羅丹，你小姑從五一就開始來上班了，每天我跟她一起卷毛線。”

    邵淑雲這是想向羅丹表示她有善待羅玲呢！

    羅丹自然領這個情，“謝謝雲姐，這次我去廣交會，效果還不錯，收了一些定金和單子，咱們進去算算？”

    “嗐，我正想問你廣交會咋樣，聽你這麽說，那我就放心了。”邵淑雲說完，吩咐羅玲繼續在院子裏卷毛線，她自去和羅丹算錢和訂單。

    一間六七平方的會議室裏，擺著一張長桌和十把椅子。羅丹將拉杆箱放倒在地，先拿出臘腸、雞仔餅和魷魚絲這些特產，送給邵淑雲。

    這才隔了幾天又收到零嘴，喜得邵淑雲誇羅丹會做人，很懂事。

    接著，羅丹將幾件衣服包住的美金給拿出來，堆在桌上。

    邵淑雲將手指頭蘸了點口水，開始數錢，“一，二……”

    “淑雲，你在哪呢？我沒接到羅丹啊！”

    周衛東大嗓門在門外喊話。

    羅丹忙大聲回道：“周老板，我回來了。”

    “啥？你早就回來了？”周衛東挺生氣的。

    邵淑雲數錢數到一半，被周衛東接二連三的話給攪忘了到底數了多少，她停止數錢，先把周衛東罵了一頓，再重新數。

    周衛東沒接到人，頗為煩惱，可以看桌上對了那麽多美金，眼睛都亮了。他鉗著羅丹的衣袖，將她拉到門外，問：“羅丹，那些美金都是老外付的定金？”

    羅丹如實答道：“是啊，那些老外都是爽快人，當場就付了定金。不過，因為咱們廠子從沒做過外貿生意，還沒裝櫃過，所以那些錢是不是百分之三十的定金，我也不敢肯定。我跟客戶們解釋後，他們也表示理解。等咱們出大貨後，他們會付尾款。”

    “那有多少錢？”

    “得有兩三萬，我也沒具體數。”羅丹白天收到的錢，晚上就會放進拉杆箱裏鎖起來。不是她不想數，而是有其他人在場不方便數。幸好，那個拉杆箱有密碼鎖，省了她不少事。

    周衛東驚訝地說：“折合成人民幣得十幾二十萬啊！哎呀，羅丹，真沒想到你這麽厲害！”

    “周老板，您別這麽說。主要是您和雲姐給了我個機會，我才能抓住機會，順勢而為。有句話我得說，像第一次試單一樣，這些訂單交期都很緊，還得先安排樣品寄送，一大堆事等著忙活呢。”羅丹頭腦清醒，幹勁滿滿。

    “那有啥？六天趕五百件毛衣，咱們不也做到了？你放心，隻要有單子，我絕對能把生產訂單安排得妥妥當當，絕對趕在交期內順利交貨！”周衛東認為順利交貨十拿九穩。

    “周老板，有您這句話就夠了。”

    恰在這時，邵淑雲喊兩人進去談話。

    兩人坐好後，邵淑雲笑眯眯地說：“這些定金，全部加起來是兩萬八千八百五十塊，按照現行人民幣對美金的匯率在58算，總額是十六萬七千三百三十塊！”

    “將近十七萬？”

    “是啊！”

    “那再加上後續尾款，豈不是好幾十萬？”

    “是啊！”

    “那我還是周老板？”

    “是啊！”

    周衛東抓起一把美鈔親了又親，“有錢真好！”

    邵淑雲揪起周衛東的耳朵，“美鈔多髒！你要親，咋不親我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媳婦？”

    “媳婦，疼！鬆手！”

    邵淑雲鬆手後，周衛東忙摟著她親了幾口。

    打啵的聲音賊響，搞得單身人士——羅丹極不自在，準備悄悄溜出去。

    打情罵俏到這個地步差不多了，邵淑雲見好就收，將周衛東推開，喊住羅丹：“羅丹，別走，咱們開個短會，排個訂單生產表。”

    排訂單表還比較容易，因為客人們大部分規定了交期，隻要把交期由近及遠排下去就行了。不過，有個難題是客人們要的東西不一樣，有人要毛線，有人要織好的毛衣和圍巾等。等於說，錦繡毛線廠生產毛線的流水線得保留，還得專門招募織毛衣、圍巾的能手。

    羅丹懷疑周衛東會怕麻煩。

    沒想到，周衛東異常給力，將招人的差事攬下人，並許諾三天內全部工人安排到位，正式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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